78、吉光片羽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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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婴儿的身体恢复健康后，两人便交清了医馆看病的钱，在四方城的边缘清静地带租了处小院子暂时住着。
在沈清晏的认知里，孩子应该是不好带的，尤其是尚不懂事的婴儿，可是捡回来的这个却是个例外。
那孩子很少出声，只有饿了或者需要解决生理问题才会出声哼唧个一两声，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而且大人来了他就安静了。平时的时候也很乖，不哭不闹，除了大部分睡觉的时间，就安静的睁眼不知道在看什么，实在是个非常让人省心的孩子。
沈清晏甚至一度认为这孩子是不是嗓子有问题，毕竟别人家的孩子都挺能哭的。他来来回回的查看了很久才排除了这个问题。
实际上当时把人捡回来，他其实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先救人，等孩子慢慢好转后才与自家道长商讨起孩子日后的问题。
他们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归是要离开的，倒不如趁着孩子还不记事的时候寻户好人家收养。
不过，两人虽是这么想的，实际做起来却很难。
沈清晏在逐渐与孩子的接触中发现，这孩子的腿一直都没有动过，软软的没有力气。他细细摸骨后，才发现孩子的双腿天生软骨无法站立，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根本无法治愈，相当于下半身瘫痪。
如此一来，他们走访的邻家竟无人愿意收养这个孩子。无奈之下，沈清晏与沈澄泓便将孩子带在身边先抚养着。
你还别说，这孩子是真可人疼，除了太安静了点。养了几个月后，当初猫仔那么大的小婴儿也被养的白白胖胖的，额间生着一枚红色的朱砂痣，像年画娃娃一样可爱。
沈清晏见了还跟自家道长调侃道，这一点朱砂要是搁游戏里，简直纯阳正太的标配啊，脸都不用捏了，考不考虑收个徒啊。
沈澄泓听后微微一笑，并不作答，他坐在院子里用剑削着木头准备做个简单的轮椅。这孩子如此状况，他自然也是不放心的，至于是否将人收入纯阳门下，还是等孩子再长大点自己选择吧。
被抱在沈清晏怀中的婴儿半闭着眼，挨着青年人不算强壮的胸膛渐渐入睡。
【若光阴复返，一切重来，我又该何去何从？】
梦中的前世历历在目，欧阳明日不知自己该哭该笑，正如那黄粱一梦，梦醒之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二十多载光阴恍如隔世，他曾为失而复得的亲情付出所有，亦为心爱的女孩子付出过真心......常人能做的事他做了，常人不能做的事他也做了。
可一路走来伤痕累累的回头看去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他所在意的，不在意的，亲人、友人、爱人，全都离他而去。
他爱上官燕，所以放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他重视亲情，所以回到四方城希望能被认可。
然而这只是错误的开端，一步错，步步错，他所期待的父爱，他所付出的所有，在父亲的眼中不值一提，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利用。
那天，一切尘埃落定，欧阳明日站在院中吹了一夜的萧，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却让他冷的打心底里颤抖。
“易山。”
话一出口，周围一片寂静，他这才突然惊觉......就连易山也不在了。
他所拥有的，除了一双能行走的双腿，国师的无双地位，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师父在皇甫仁和的继任大典上曾问过，要不要随他一起云游四方。可欧阳明日拒绝了，他答应了燕儿，也答应了皇甫仁和留下来好好治理这四方城，理当言出必行。
边疆老人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徒弟坚定的目光，临走前嘱咐道，无论何时，只要他有需要，师父总会站在他身后。
欧阳明日笑了笑，没有说话，静默的注视着师父离开。
“我活不久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
长久以来的战斗不是没有留下隐患，剧毒、内伤，加之亲人的逝去带来的打击，欧阳明日身心俱疲，一个人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应皇甫仁和及上官燕的请求留下，不仅仅是为了替父赎罪，亦是守着他爱恋的姑娘。在短短几年之内，他下发政策，改善城中各项机制，一个人揽过骂名，深藏功名利禄，留下了一个富足安乐的城池，撒手离去，无儿无女孑然一身。
欧阳明日死的时候还不到而立之年。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什么都不欠了。他不恨这一切，因为是自己走下的路。
但若能重来一次......
黑暗中，有人轻瞌上眼眸，与世长辞。
欧阳明日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再睁开双眼，他醒来时，已经是以婴儿的姿态被遗弃在雪地里。寒风很快带走了身体的温度，襁褓浸透了雪只余下寒冷。他睁着双眼，视线模糊一片，却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安静的等待死亡。
直到那个青年抱起他，小心的揣进怀里......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给这孩子起个名字什么的？”
伸手戳了戳孩子软嫩的小脸，沈清晏养了这孩子几个月，但因为婴儿太小还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说话，所以一直没给起名字，不过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吧。
晴明曾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却也是人生在世存在的证明。
沈澄泓闻言放下手里削到一半的木头，微微皱着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名字本当是由父母来取，承载着父母对孩子的爱与期望。可这孩子是被遗弃的，无父无母，只得由他们代取，既然要取，便得想个好名字。
“你我都以沈为姓，不若为这孩子冠以我等姓氏。”
此子虽生于昏暗的大雪之日，又因腿疾被父母遗弃，但未来并无定数。
愿他如云后明光，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
日月中時，徧照天下，无幽不燭，故云明。
日月成，故明也。
“便取中字为明。”
明之一字已有贤明睿智之意，且这孩子着实早慧，未免慧极必伤。他不需要出类拔萃，亦不需要才华出众，只需无忧无虑的长大，平安顺遂的度过此生。
瑞，与明字相合，寓指贤明豁达、吉祥如意、福星高照。
“他生来便遭此艰难，合该有大难不死之福，固最后一字取为瑞。”
拂去衣摆上的木屑，沈澄泓走到沈清晏身边，自怀中掏出一块纯金打造的小巧长命锁挂在稚儿纤弱的脖颈上，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从今日起，你名，沈明瑞。”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吉光片羽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