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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显武元年 ...

  •   七月的晌午骄阳似火,竹山的半山腰凉亭里,一位满头华发的瘦弱女人正坐着纳凉。从山顶的官道上下来辆驴车,驾车的是位肤色黝黑的村妇,她一见凉亭的女子,立即拴好驴车,笑着过来问:“甄姐,你身体越来越好,都能走到这里了。”

      华发女子友善笑道:“何姑,你吃了午饭吗?今儿又给山庄送的什么好菜?”

      “庄里的大管家留我吃过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母,就有什么样的工人,您庄里的人都是一等一的热心。”何姑挨着她身边坐下,憨厚地笑答:“菜,您放心,保证新鲜。当初我外子意外身亡,要不是您把给送菜的活交给我,我们家真还不知怎过呢。”

      华发女子故作生气,“何姑,你又说这种话。你一个人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过的举手之劳。对了,上次你说你们村人有意将你和失了内子的关福凑在一起,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何姑愁道:“唉,这事我还在考虑。关福有个独女儿,和她娘一样是病秧子,我呢,有两个女儿,这要合了一家就得有人去当兵,这肯定是我的孩子去了。我以前的外子对我好着呢,要不是为了给我弄点野味,也不会上山遇到野兽了。我怎么舍得让我俩的孩子去当兵。再说,关福对她的内子也是念念不忘。难啊。”

      “你们要是真看对方顺眼,有意凑在一起过,这事不成问题。你们可以再生几个,让你们的孩子去当兵不就成了。”华发女子微笑道,“真要想在一起,没有为难的。”

      何姑想了会,一笑,“这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前些日子朝廷下令可以自由婚配,谁也管不着我。哎,甄姐,我和你说,我们小叶村出了件大事。林家的大女儿琥珀和京城来得一位小姐好上了。琥珀那丫头我看着她长大的,胆大心细。我们村尽东头的一处破落竹屋里住着个怪女人,深居简出的,只要琥珀那丫头敢跟她亲近。”

      “小姐?怪女人?”华发女子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何姑得意地卖弄起来,“这个怪女人来了有好几年了,平常不见人,倒是有个男人常常来看她。最近那男人又带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来。大家都议论这是一家子。不过也没见这女人大过肚子啊?而且我们嫛婗只有女婴啊?”她自言自语地发了两问,又道:“琥珀这丫头和这女人最亲。这丫头小时候最顽劣,她妈和她娘根本管不住她,这下好了,京城来的一位小姐将她管住了,听说都准备成亲了。那位小姐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武日业。”

      华发女子心中一动,“武日业?”她呵呵一乐,站起道,“何姑,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孩子再过会就要下学了。”何姑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道:“那我先走了,咱们下次再聊。”

      甄姓女子见何姑走远了,才慢慢踱步向山上走去。没走多远,就有个挺拔的年轻女子迎上来,笑眯眯过来扶着她,道:“母亲,这大太阳的,您也不怕中了暑。”

      华发女子有意试探,故意板着脸道:“显武,你才登基不久,不以政事为先,怎么三天两头往我这跑?”

      显武带犹不自知,答道:“两位外祖母要去云游,女儿特地和她们来看母亲的。”

      “那你更不该离京。”正兴生气道。

      显武帝慌了神,“女儿明日就回。”正兴厉声道:“马上走。”

      显武帝为难,她和心上人约好今晚会面,如果失约,还不是要多久才能哄回呢。正兴见她踌躇,知道心中所猜不假,于是笑道:“算了,你别耽误正事就好。”

      显武帝见母亲的态度陡然转变,没来得及细想,兴奋地点点头,她见母亲心情不错,又道:“母亲,女儿和你商量件事,女儿不想让妹妹们姓顾。”

      正兴脸上隐隐透着怒气,这次她是真的生气,“这是嫛婗的规矩。皇女们除了储君,都要和娘姓。你想坏了规矩。”

      显武帝忙赔罪道:“母亲,女儿混账,您别生气,女儿再也不提就是。”

      正兴叹道:“我知道你一直对你娘亲有偏见。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不怪你娘,是我让她走的。这些年我让你打听你娘亲的消息,可有眉目?”

      “没有”显武帝垂下头,恭敬道:“我们不说她了,母亲晚膳想吃什么。”正兴见女儿如此,心里难过,她知这个心结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开的,只能慢慢来。

      当晚显武帝悄悄下山去见心上人,哪知早有暗卫跟着,回来将一切告诉了正兴。第二日显武帝辞别母亲回京。正兴等了两日,命人将她送到小叶村外,然后独自进了村。只稍许打听了一下,她便轻易地寻到了琥珀家。屋外大树下,一位十七八岁大眼睛的姑娘正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玩耍。那位姑娘宛如林间跳跃的雀灵,阳光照耀下让人觉得如此美好精致。正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仿佛又回到了活力四射的年轻岁月。

      那姑娘看一老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并不在意,笑着过来问:“老人家可有事?进来歇歇脚吧。”

      正兴见如此和善,心下更加喜欢,不住地赞叹女儿的眼光。琥珀扶着正兴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水,关切问:“老人家是迷路了?您和琥珀说,这一带琥珀都熟悉。”

      正兴夸道:“真是个好姑娘。我只是路过,天太热,想歇歇。”

      琥珀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害羞,落落大方道:“那您就歇歇,我陪您说说话。小所愿,你自己玩吧”。这话是对小男孩说的。

      “得偿所愿?这名字起得有意思。”正兴随口问:“他是你弟弟?”

      “我们嫛婗哪来的男童。他是我半个师父的孩子。”琥珀笑吟吟道。正兴越看越满意,“你有半个师父?”

      “他教我武功,却不准我叫他师父。元叔是个好人。”琥珀抬手一指,“老人家,他来了。”

      正兴转头看去,来人也顿住了脚步。琥珀见这二人神态僵硬,疑问丛生,试探地叫了声正兴。正兴回过神,开口之际却见小男孩扑到元明彰的怀里,脆生生叫了声“爹”。

      正兴脑袋“轰”得炸开,“得偿所愿”这个词不断出现,她心里如万箭穿心,难受地浑身颤抖。琥珀以为她中暑,不由分说将她搀进自己的房里,让她躺下,赶忙又跑出去叫大夫。正兴缓了口气,对跟进来的元明彰艰难道:“这是你和她的孩子。”

      元明彰又怒又气又难过,师妹对你痴心不忘,日子过得多苦,你居然还怀疑她。他一言不发抱起孩子气愤离去。正兴挥手示意暗卫她不要紧,随后琥珀和大夫来了,大夫看了看,见没有大碍便走了。

      琥珀扶她坐起。疑惑问:“老人家认识元叔?”

      “旧识。多少年没见了。”正兴试探问:“你认识他,那也一定知道顾凌霜?”

      “您也认识顾姨?太好了,她就住在村东面的竹屋里。我可以带您去的。”琥珀高兴道。

      正兴笑了两声,并没接话,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道:“琥珀姑娘的性子我是极喜欢,不知有没有说亲?我的大女儿,年岁和你一般大,人也是不错的。”

      琥珀脸上一红,“谢谢老人家厚爱,琥珀已有心上人了。”

      “不知哪家女儿这么有福气?你们是自小认识?”正兴极力让自己像个和蔼的长者。

      “她在京城里。我三年前上山采菇时认识她。”琥珀毫无防备。

      “那她也认识你的顾姨?”正兴压着火气,道。

      琥珀不明所以道:“我和她说过顾姨,不过她没见过。老人家你为什么问这个?”她见正兴脸色阴霾,更加奇怪,还要再问时,屋外传来欢快地声音,“琥珀。我来了。”话音未落,显武帝踏着阳光进来了,猛然看见正兴,立即皱起眉头,“母亲?你的身体。”

      正兴跳下床,狠狠打了她一记耳光,“混账。”

      显武帝瞬间就明白了,“扑通”跪下抱着正兴的腿,“母亲,女儿是为你好。”正兴一脚将她踹翻,拉起琥珀道:“你带我去见顾凌霜。”

      琥珀懵了头,任由正兴拉着走,显武帝在后面焦急地跟着,她不敢大喊,生怕引来村民。迎面来了两个少女,看见正兴亲热地跑过来,其中一个稍大的说:“。母亲,我们听侍卫说您在这。我们。”正兴也不理她们,将她们推开,继续拉着琥珀向前走。稍大的又问跟过来的显武帝,“姐,怎么了?”显武帝欲言又止,紧紧跟着母亲。这两个少女是正兴的另外两个女儿,顾显吉,顾显晴。她二人见母亲和大姐不对劲,也跟了上去。

      竹屋地处偏僻,加上天气炎热,她们的举动没有惊动村民。正兴见这竹屋破烂不堪,忍不住想流泪,她竭力隐忍道:“请琥珀姑娘通禀一声,就说故人求见。”她没有勇气亲自去敲门,她怕看见其乐融融的场面,她不得不承认她见到元明彰和孩子时,心里只有嫉妒。

      琥珀心里虽有万般疑问,但仍顺从进了门。竹屋里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桌椅碰撞的响声,再后来门被用力地打开,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位憔悴的妇人。

      正兴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在屋里奔出的小男孩扑到妇人的怀里喊了声“娘”后便僵住了。顾显吉和顾显晴是这几人中最高兴的,她们冲上去环住妇人,惊喜道:“娘亲。”顾显吉没有意识到古怪,还问:“母亲,您怎么找到娘亲的?”

      正兴的怒火突然喷发出来,劈头向显武帝打去,“逆障。”显武帝不敢躲开,只是含着泪看着母亲,一言不发。正兴看她这幅委屈的模样,更加可气,“不愧是我嫛婗的一国之君,心思竟阴沉到这般地步,连娘亲都不认。好好,我这就昭告天下,看你还有脸做我嫛婗的国君。”

      “是啊,人人都知道我是嫛婗的国君。可有谁想过我,那时我才九岁!我听别人污蔑母亲还要无动于衷。我要坐在朝堂上承受大臣们万分期待的目光。我要关怀妹妹们。她们想你们的时候,我要陪着她们逗她们开心。她们怕雷声要娘亲时我要把她们搂在怀里。可是她,”显武帝恨恨指着顾凌霜,“她却做了别人的娘,对别的孩子无微不至。她可曾有一丝想过我们?”显武帝死死咬住嘴唇,凄楚看着母亲,仿佛又成了那个倔强的孩童,“不错。是我下令不准她踏入竹山。是我不让她见您的。”

      顾凌霜被这番话惊得双目圆睁,突地身体一软,昏厥过去。正兴心痛不已,她的家怎么成了这样,“显吉显晴你们去照顾你娘。琥珀你帮我看好显武。”琥珀被这一切震得不能反应,闻言只是下意识地过去拉住了显武帝。

      正兴漫无目的地走着。阳光刺得她头晕,但她仍不想停下,她怕一停下自己就会崩溃。正晃晃悠悠时,一双大手搀扶着她,头顶多了把伞。何姑的声音响起,“甄姐,你怎么跑到我们这儿?快到我家歇歇,看你这脸白的。”

      正兴歇息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见何姑里里外外忙着,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何姑,我想和你成亲。”

      何姑继续手上的活,“甄姐,你这是怎么了?”

      正兴斟酌道:“是这样的。我内子和我和离后,她又有了别的家庭。我大女儿一直耿耿于怀,我知道她是认为我过得不好,为我打抱不平,我想结了她的心结,如果我也成亲有了家,也许她和她娘的关系就能缓和。”

      何姑也不客气,“一听就是个馊主意。我们乡下人不懂你们的弯弯绕,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不结了。这成亲要看着顺眼,我和你,过不到一起。”

      正兴忙道:“假的假的。我们不去县衙盖婚书,做做样子。要是以后有什么流言,我会亲自来解释。你不是说要报答我,算我求你。”她不由愧疚,居然挟恩求报。

      何姑好笑道:“甄姐你是老实人,一看就是被逼急了。成,我答应,顺便也看看关福的反应,省得她一天到晚不冷不热的。”

      这条消息炸得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显武帝更是焦头烂额,琥珀自知道她的身份后一直躲着她,母亲又不理她,大臣们又催她回去。顾凌霜听闻又大病一场。元明彰气愤难当,欲要找正兴却被顾凌霜阻止。顾显吉和顾显晴这几日照顾娘亲,有些事也看明白了,娘亲和元明彰根本没关系,这里面的误会要找个人好好调解一番,可这人选难办。

      这天晚上,两个丫头窝在墙角商量,最后一致推选出一个人——孔白。顾显晴道:“老太傅出马是可以,可她都八十八了,身体吃得消?她会来吗?”顾显吉道:“上次我去孔家见过老太太,贼精神。你可以去贿赂孔毓敏啊,她是老太太最小的孙女,她去求老太太肯定成。”顾显晴道:“孔毓敏?那小丫头虽才三岁,但精的吓人,贿赂她,非得二十根糖葫芦不可。我可没钱。”顾显吉道:“小气。咱俩凑凑吧。”

      顾显晴只用了三天,孔白便在小女儿和小孙女的陪同下来了。孔白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只想安度晚年,可是她的晚年太长了。白固若、霍楼云、叶冷秋、姜长宁,秦瑶、徐英儿,小喜等都相继过世,翠儿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只有她越发显出旺盛的生命力,除了她的牙以外。她常在迷惘中沉思,难不成她这个在恶劣环境中成长的树苗,到了干净的环境中就长成参天大树了?别人穿越呼风唤雨,她穿越也许也能有个最?最长寿?不过人一老,古代的劣势就体现了,连个收音机都没有,家人还不让她出门,怕她磕着碰着。人要是比周围人老太多,那也和国宝差不多,大家看你的眼神透出万分的“欣赏”。孔白无聊打发着日子。听说能出门,她当然还是矜持地想了半天,架不住小孙女的缠磨,内心十分高兴地同意了。

      孔白这个“国宝”一来,大家都要给面子的齐聚一堂,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她这个受言情剧毒害的现代人顿时心里透亮。她首先刷了显武帝一后脑勺,“大人事,小屁孩不要掺和。”然后反手又给了正兴一脑勺,“笨蛋。不明白就问,自以为是。你这国君的脑袋遇到这事怎么就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孔重白那个心疼,妈唉,你打的可是两个皇帝,你能悠着点吗。

      孔白可不关女儿怎么想,她又指着顾凌霜,“你好好的跑什么呀。有什么事讲开了不行啊。”她又去瞪元明彰,“你不避嫌,裹在里面起什么哄。”

      “说,都说实话。从正兴开始,说你心里怎么想的。”孔白大大咧咧坐下,见正兴面皮通红,叹道:“算了,你脸皮薄。还是,”她一指元明彰,“你先说。你和她,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元明彰苦笑,“甄姑娘,不,应该叫你皇帝陛下。我是对师妹情有独钟,可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早就死心,只是每年来看看她。三年前荀国和梁丘国打仗,这孩子是我在梁丘国边境发现的,早已成了孤儿,他和师妹投缘,便一直喊师妹‘干娘’。我和师妹是君子之交,我来这里一直都是借住在琥珀家。师妹她一直住在这,就是为了上山去找你,你怎可怀疑她。”

      孔白瞥了一眼发愣的正兴,又对顾凌霜道:“你到底怎么想,说吧。”

      顾凌霜大病刚愈,虚弱道:“正兴,你为什么老是对我愁眉不展?是不是你嫌弃我是个背信弃义的人?还是根本没喜欢过我?”

      “不不,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你师兄,所以才想放手让你自由。”正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孔白直摇头,问顾凌霜道:“你喜欢她,为啥还跑?”

      “她将我推给师兄,我心灰意冷,本想借着给师父祝寿之际出去透透气,没想到。”顾凌霜黯然神伤,阴差阳错蹉跎了岁月。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显吉和显晴。”显武帝忍不住道,她只说妹妹们,偏不说自己想娘亲。

      顾凌霜热泪涟涟,“武儿,娘已是昭告天下薨了的人,怎能再回去?娘在这儿住了好些年,就是想有机会见到你们。”

      孔白见众人有抱头痛哭的势头,于是巍巍颤颤站起,手一挥,颇有领导的架势道:“我来做个总结性发言。你们看看,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憋了十几年,你们累不累。一家子,两个皇帝一个皇后,笨的像个猪,自作自受就是说你们的。俺们现代人,逮到谁都说爱,你们这些古代人,死憋着硬是不说,都不好。所以。”

      旁人听得一愣一愣。孔重白则是心惊肉跳,老妈唉,你咋越老越疯狂呢,她赶紧上去捂住孔白的嘴,讪笑道:“妈唉,天色已晚,您还是回去搞您的科学吧。”

      “你有兴趣?”孔白道。孔重白慌忙摆手,“您别折腾自己家人成吗。前些年您研究嫛婗草,非让我在自个媳妇身上试试,结果弄出个三胞胎,分娩的时候,姜叶她娘可是拿剑架在您女儿脖子上。您还是继续研究您的假牙靠谱。要不我让人给你镶满嘴金牙,金光灿灿,多美。”

      孔白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一掌拍在孔重白的背上,“金牙要是掉进你老妈的肚子里,你老妈就得挂了。陶瓷,要陶瓷的。”没有牙的嘴喷了孔重白一脸口水。

      屋外,八岁的元所愿摘了朵野花给三岁的孔毓敏,小丫头看也不看,不屑道:“又不是冰糖葫芦,我不要。”她跑过去牵了孔白的手,一起走了。

      夕阳下,一个没牙的老太喋喋不休,那道拉长的身影显得这世界如此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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