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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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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警局,坐在被大树遮蔽的公众座椅上,开始复盘信息,刘娅的反应有点奇怪。
“星悦说司徒林5年前有一批二十五的流水,来自户主毛万元,时间大概是20年,银行备注借款,但毛万元同期无借贷记录,反而在毛万元在付款后,又购买了前往淞榕的火车票。”齐回轩挂了电话,带给路海洲一个消息。
“毛万元不就是毛书达的父亲?”路海洲手臂互相虚搭着,事情好像越发不简单了。“毛书达的父亲为什么要给司徒林转钱?时间还是20年,两人又是同一学校,闻可可是在淞榕省服刑......”
“邱鹏的公司跟学校捐赠有什么关系?”齐回轩突然开口,手机屏幕亮着工商信息,宏远科教设备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邱鹏的远房表弟,2020年10月的银行流水显示,该公司账户在转账次日收到一笔70万汇款,汇款方为“琴海市第一中学基建账户”
“还是得去一趟毛书达父母家,我想可能有答案。”这几人的交集就像缠绕在一起的丝线,要理清头绪,这毛万元家,是不得不去了。
行车路上,齐回轩通过北江联合组,从上方直接调取了毛书达的尸检,除了关键的跳楼引发的致命伤,他的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旧伤,以及手腕有新旧割伤。
“小齐,毛书达的尸检报告里,除了致命伤,有没有其他异常?”
“说手腕有新旧割伤,法医判断是长期抑郁导致的自伤行为,另外,身上有多处陈旧性软组织挫伤,符合‘非一次性暴力所致’。”齐回轩立刻翻出联合组发来的尸检文档。
“邱佳、岳文宾、闻可可,全在这个高三(七)班。是霸凌导致?”路海洲排除了学习压力,因为毛书达的成绩不错,人聪明的情况下,压力不会像普通人那有,对学习有反抗心理。当然,还得走一趟毛万元夫妇家,看看这种情况会不会是家庭导致。“欧老师说邱佳‘性格活泼’,这种‘活泼’恐怕是霸凌的委婉说法吧。”
毛万元夫妇根本没回县城,而是到了琴海的老城区,开了一间小卖部。
路海洲和齐回轩交换着驱车,停在“达记小卖部”门口时,已经到了深夜,毛万元正在柜台后借着灯光张贴海报,老婆王依依在数硬币。
路海洲和齐回轩打量着小卖部,上方的吸塑灯箱最近更换过,鲜红的招牌也像毛书达的鲜血,卖部环境不大,但是井井有条,却足够温馨。
“你们好,要买什么吗?”王依依看到他们两个大男人站在小卖部门口,这么晚了,应该不是来买零食的,也不是来买烟的。
“警察。”路海洲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王依依的脸色顿时变了,而本来在一旁贴海报的毛万元也站起身,目光带着不善,他的手挡在妻子身前。
“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是北江市刑警第一支队的,路海洲,这位是我同事,齐回轩,我们想找你们了解一些事情。”路海洲放轻声音,用更怀柔的方式询问。
“北江?”北江隔了他们琴海两个市,怎么会突然来找他们?王依依的面容带着不解。
“你想找我们了解什么?”
“你们知道邱佳吗?她现在叫邱嫣,介意我们录像录音吗?”路海洲拿出本子,准备记录证据,齐回轩开了录像设备,站在一旁。
“2017年10月20日,您收到宏远科教的50万转账,请问有这回事吗?”
“邱佳!”听到这个名字,王依依和毛万元咬牙切齿,又听到路海洲询问钱的事,下意识以为是和邱鹏联合的那伙人。
“你们走,我们不欢迎你们。”王依依左右看了眼,拿起扫把扑向他们,被捆在一起的扫把打在路海洲他们的身上,但路海洲却感觉是心在痛,他们已经丧失了对司法的信任,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回的东西。
“我们知道毛书达的事有蹊跷,我们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路海洲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你们为什么给司徒林付款?为什么又购买了前往淞榕的火车票,是因为害死你们儿子的凶手在淞榕的少管所吗?”
“……”王依依举着扫把的手停在半空中,那花白的鬓角无声地透露着他们的年纪与不知不觉中耗费的时间。
“还用你们吗?还用你们吗!”王依依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们走吧。”
“邱佳害死我儿子!是邱佳害死我儿子!”毛万元的吼声撞在货架上,他的怒吼中藏着无力和绝望。“你们这些警察,只知道拿钱,根本不在乎真相!”
“我们是真心查这件案子,如果你们知道什么,请一定要和我们说。”路海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他看着毛万元和王依依,眼神坚定而诚恳。“有些凶手没戴手铐,但我们会让他们绳之於法。”
“请相信我们。”
毛万元和王依依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们的眼神逐渐软化,但仍然带着一丝警惕。
“我们会找出真相,还你们一个公道。”路海洲坚定地回答,他注意到玻璃柜台下压着毛书达的学生证,上面还印着高三(七)班毕业纪念,正是毛书达的班级。
毛万元夫妇还是将两人赶出了小卖部,路海洲无奈地和齐回轩走出小卖部范围,远远地坐在休闲椅上,夜色渐浓,微风带着一丝凉意,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毛万元夫妇内心的隔阂很深。”路海洲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们对警方的不信任,已经到了无法轻易打破的地步,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队,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呆一晚吗?”齐回轩去车上拿了两瓶水出来,递给路海洲一瓶。
“嗯。他们一定是关键点。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也许能等到转机。”路海洲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然后缓缓地说。
齐回轩点了点头,坐在路海洲身边,两人并肩而坐,望着小卖部的方向,夜色中的小卖部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沉默。
游艇大厅的水波灯在墙壁漾出浅蓝涟漪,沈翊搁下炭笔,防水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路海洲的视频请求与秦书翠的加密标识同时闪烁,此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五十。
“沈翊,我和齐队还在琴海老城区。”路海洲的背景音里传来虫鸣,身前的“达记小卖部”亮着暖色孤灯,灯光将他的影子拉成斜角。
“我们去查邱佳在的琴海大学,意外牵扯了一件旧案,首先,邱佳、岳文宾、闻可可,全在高三(七)班,邱佳的好友闻可可2020年因伤毛书达入狱,这案子当年被定性为‘意外’,但尸检显示毛书达手腕有新旧割伤,身上还有陈旧性挫伤,大概率是被霸凌后心理崩溃自杀,我们还在学校文化墙,发现了安香榕和司徒林的身影。”
“司徒林和安香榕?”沈翊的指尖停在桌案上的素描稿,画中安香榕的面容沉静。
“更复杂的在后面。”齐回轩的声音从路海洲身后插进来,手机屏幕切换成叶星悦发他的工商信息截图,宏远科教的资金流向图在微光中闪烁。“宏远科教设备的法定代表人是邱鹏的表弟,邱鹏是邱佳的父亲,宏远给学校转了100万,又给毛万元夫妇转了50万‘和解款’。”
“对,这个信息叶星悦发过给我确定,发现,司徒林2020年收到毛万元25万汇款,备注‘借款’可他同期没有借贷记录,”萧禹出现在沈翊背后,她也看见了工商信息“只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个毛万元和他有什么关系。”
“毛万元打款25万后的第三天,司徒林账户突然多出100万,汇款方是‘宏远科教’。”
“司徒林收了双份钱?”沈翊的炭笔突然折断在指间,在指腹化成粗重的黑线。“而邱鹏在用钱堵所有人的嘴,毛书达的死绝不是意外!”
“对,我也觉得毛书达和邱佳、闻可可间有联系,如果和邱佳无关,邱鹏为什么要这样去周旋?”路海洲压低声音,镜头转向前方,王依依在小卖部里反复擦拭柜台,围裙上的暗红污渍在灯光下像朵凝固的花。“但毛家夫妇的戒备心极重,口风很紧,所以,我和齐队准备明天早上,试一下毛万元夫妇的反应,再去找闻可可询问,闻可可在狱中袭击管教,刑期被延长了一年,转去了女子监狱。”
“我问了叶星悦,收到了叶星悦的回复,70万学校基建款,最终转入了当年分管副局长的离岸账户。”萧禹的键盘声从沈翊旁边急促响起,笔记本屏幕映出70万资金的最终流向。“而他退休后当过邱鹏破产前的法律顾问。”
当司法救济变成交易,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就只能向黑暗寻求答案,游艇案绝不是普通的复仇。
沈翊预感,真相,恐怕远比复仇更冰冷。
“安香榕呢?”
“安香榕,应该只是巧合,学校老师说,她高三下学期就转去了M国并在大一拿了航天奖学金,而毛书达是大一,自杀的。”
“各位,我这里有一点刚刚收到的协查文件,是关于一个组织的。”秦书翠的面容在视频会议中出现,身后是荧光绿的警局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