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来（叶白衣同人）》西巽

2、故人来

　　小二领着叶白衣往里走，道着歉:“客官见谅，人太多，实在是没位子了。我问过这位姑娘，她不介意有人拼桌。”叶白衣点头，在一位看起来不到二十的姑娘对面坐下。那姑娘正慢慢细品着一碗鸡丝面。

　　小二问叶白衣:“客官想点我们家的什么面？”

　　叶白衣问道:“你家什么面最好吃？”

　　小二笑答:“我家的面，你随便点哪种，都好吃。你看这店里每天都坐得满当当的就知道。”

　　对面的姑娘已经抬起头，看了叶白衣片刻，盯着他两鬓斑白的头发，抬了抬眉，接话:“你可以先试一两鸡丝面，接着吃一两卤肉面，再吃骨汤面。不够的话，中间加一碗牛肉面。”

　　“哟！这位姑娘看来是我家的老主顾啊！”小二不由地竖起大拇指。
　　叶白衣有些惊讶地看那位姑娘，年纪不大，小巧的鹅蛋脸，眉眼带笑，眼里有一片宁静的湖泊。见叶白衣看向自己，抿嘴笑笑，低头继续安静吃面。

　　小二按那姑娘的说法上了面。叶白衣吃到第三碗时，看着他好一会儿的姑娘突然开口:“你是因为什么事被迫下山，还是自己想下山？”

　　叶白衣手里的筷子停下，猛然抬头，“你说什么？”眼神里全是质询和戒备。

　　那姑娘怔住，须臾却笑起来，扶额道:“我忘了你应该忘了。毕竟只有容家老二的事你才记得住。”说着起身，把面钱放在桌上，“你慢吃。抱歉打扰了！”

　　叶白衣蓄力，盯着对方，低声道:“你是谁！”

　　“域因。”姑娘笑笑，眨眨眼，“叶白衣，你不用紧张，慢慢吃。我没有恶意。”

　　叶白衣有些懵，一个看起来不到20岁的姑娘就这么叫出他的大名，还知道容长青，用那种轻松熟悉的口气。他一时有些犹疑不定这人是什么来头。

　　自称域因的姑娘叹气，道:“这样吧，你先吃完。不要浪费了。”说着又坐下。

　　叶白衣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怔，但见对方从容着，便两口吃完面，把筷子一扔，道:“随我出来。”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叶白衣抬了抬下巴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啊，我是长明山山脚下的村民，村里人世代把你当下凡的仙人。说遇到你就要跟你拜师修仙。所以，今天我遇到你了，叶大侠收徒吗？”

　　叶白衣还没回答，域因就笑了:“如果我这样说，你信吗？”

　　叶白衣反而愣了，皱眉道:“所以？”

　　“我娘和你娘是闺中密友，给我们定过娃娃亲。”见叶白衣努力回想，域因又笑了，“但你16岁那年对家里明确表明不会应这门亲事，之后你就离家了。”

　　叶白衣猛地睁大眼，盯向域因:“你是林家那个小丫头，林域因？不对，你是她的后人？”

　　“我不姓林。只叫域因。我就是本人，没有后人。”

　　“你也练了六合心法？！”

　　“我不会武功，更不会内功心法。我族人都不能习武。”域因浅笑安然，“不是只有练六合心法才会不老。我和我娘都这样。只是她选择随我爹去了。”

　　见叶白衣依然不解，域因接着道:“
　　我娘说，这世上有个地方，‘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

　　“……这不是《桃花源记》里描绘的吗？”

　　“世人称‘桃花源’，我族人称‘源地’。我娘就曾生活在那里。因为溜出来，遇到了我爹，便再也没回去。我娘过世前告诉我，如果我在这世间待腻了，可以回去，找我的族人。”

　　叶白衣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分明后面这话更像假的，为何我就偏偏信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我一样不老不死之人！”笑了一会，叶白衣问:“所以你现在是要回那个什么‘桃花源’了？”

　　域因摇头道:“这世上之大，我还没游够吃够，还不想回去。等我哪天腻了，再说。”

　　叶白衣赞同地点点头。

　　“如果你要在附近找好吃的，这镇上的仓里街有家卤鹅，木托街有家包子，邻镇白河镇的雕栏桥旁边有家酒馆的酒和下酒小菜都还不错，另外……”

　　“行了，说了我也记不住。你既然这么了解，不如带个路一起去，省时间。”叶白衣一挥手，白衣袖在域因面前一晃，让域因花了眼。

　　“行，我欠你们叶家好大一笔钱。我又没钱还，当还钱咯。当年你爹娘临走前说你家亏欠了我，要补偿我，硬让我收下你家的钱。我推辞不了，就收下了。葬礼的钱也是从那里面出的……”

　　“我爹娘是你安葬的？……当年我赶回去只看到新刻的墓碑……”叶白衣情绪低落下来，“谢谢你。钱是你应得的。”

　　“不用客气。其实你家给的钱这些年我也花光了。这样，一路吃喝费用算我的。”

　　叶白衣扬起嘴角，笑笑:“那倒不用，钱我还是有的。一人一半吧。”

　　“也行。那走吧，先去买卤鹅，带着卤鹅去喝酒？”域因询问叶白衣。

　　“你这是在四处游玩了多久？对哪里有好吃好喝的都那么了解。”

　　域因认真想了想:“记不清了。我爹娘没过世前就四处游玩了。应该是在你入长明山之前吧。”

　　“你……知道我很多事。”叶白衣敛起眸光。

　　域因嗯嗯着点头道:“毕竟是一个镇的家乡人嘛。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们就不同路走吧？”

　　叶白衣摇头:“不用，我不介意。怎么说你也算故人。这世上，还活着的故人。而且，我这剩下的时日，只想好吃好喝，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同路不是正好！”

　　域因一拍手，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