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但天才模拟器》施釉

4、第 4 章

　　数学史……没错，凯瑟琳进入到这间囚室的时候身上正带着傅芙在阅读室翻看过的那本《联盟数学理论编年史及其导论》，但她实在不知道傅芙想看这个干什么。

　　身为诺伊家族的贵女，她也深知，哥哥能容忍她进入这里，和傅芙虚以委蛇的目的，就是得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这么庞大的技术垄断和精密掌控之下，她居然能越过一整个监控藩篱，毫发无伤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

　　傅芙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罪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怎么做到的。

　　“很抱歉，那是阅读室的书目，我暂时无法还给你。”她也并不奇怪傅芙能看穿：“没错，我和哥哥出自同个家族，在极北星系的家主宴会上，我们应该见过。”

　　女人还是保持着淡定从容的姿态，缓慢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听说过这些。”看她的模样，完全无法知道，她刚刚正在系统的催促下选择了选项3。

　　没错，选项居然还有倒计时，在系统“若时间耗尽将随机选择”的威胁下，傅芙意念微动及时选择了3，并且现在凯瑟琳贵女那张东方化的面孔也被遮挡在面板后了，现在傅芙面前的是两个词条。

　　一个在上：
　　【恭喜你！你的“性感的大脑”词条将获得强化，任何直视你瞳孔的人，在发现你的论断后，无论多么野蛮霸道不可一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后都将不可自已地对自己理论发生怀疑，而倾向对你的理论作出检验，而你总是对的。】

　　【负面词条-精神衰弱。】负面词条甚至都没有慰问词了，多么势利化。

　　【获得此负面词条，你将在每3-10个工作日里突发一项无法治愈、不危及生命、但将使你无法从事任何脑力活动的疾病。星际将为此耗费数以万计的巨资治愈你，而徒劳无功。】

　　傅芙：？？？什么，我生病都要在词条里给我画饼吗？？？我请问我现在阶下囚的状态哪一项值得星际给我耗费数以万计的巨资了。算了，不管这些。获得这个“性感的大脑”词条加成后傅芙知道自己干什么了。

　　她不再索要数学书，而是闭上那双棕黄中泛着一丝金绿的眼睛慢慢说：“星际174年，索娅大总督提出时间线性化可逆理论。星际188年，天文学家诺曼及诺伊·莱芙验证了时间的线性化可逆理论，并提出亟需一套可广泛应用化和无视线性化的数学体系，实现人类科学的全面飞跃。”

　　这些文字无论落在哪个学科：联盟历史、星际航行、飞行器技术都让人心潮澎湃，由她慢慢念来却好像只是一行行波澜不惊的普通文字一样。凯瑟琳当然在里面听到了自己先祖的名字，目光微惊。

　　傅芙眉梢微微一扬。她已经发现了，当她选择某个选项的时候，她所需要的词条信息是以一种不受限制的方式反哺给她，以便她能够顺利地完成词条的选项内容的，比如此刻，她是要凯瑟琳感觉到“被羞辱”“心生怀疑”，那么属于数学编年史的一切都会浮现在她脑海里。

　　只是她的实操也许会影响后续选项的弹出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说：“可惜了那么多昂贵庞大的材料，耗费巨资，却造出一艘无用，搁浅在太空的纸船。”

　　说完这些，她不再开口，即使凯瑟琳的低声呼唤引来了巡逻的机器人，导致激光枪再度对准了她眉心，她也眉梢没动一下。

　　负面词条发动了。现在傅芙感觉无比疲惫，别说睁开眼了，转一下脑子都感觉要她命了，但她还是能正常听到凯瑟琳似乎很尊重很惊异她所说的话似的，把激光枪压了下来，还给巡逻机器人下令出去。

　　但她起居如常，只是不能再思考了——任何人看到她这样都会怀疑其实这是她的怪癖而不是得了什么“一思考就头痛”的病吧，傅芙嘴角微抽，感觉她像是和百年千年前的学生同呼吸共命运了似的。

　　凯瑟琳却深深看了她一眼。

　　傅芙能感觉到词条选项并没有完全落地，因为在她的视野里能看到“性感的大脑”这个词条和加载到了一半似的，缓缓浮现出背后还有的一些字，但现在卡住了，加成后那些字是什么也看不清。看来是和抽奖一样先告诉你抽中什么奖了但是不予兑现。

　　傅芙也不着急，反正没有这个词条加成，以凯瑟琳想试探自己如何做到的目的，也会不自觉去搜索她刚刚说的然后回来的。

　　果然晚上傅芙在吃监狱单独发的囚犯餐：本来她是应该到四楼去集中用餐的，空中岛监狱太大了，即使是整个B区四楼，也不够容纳那么多犯人同时用餐的，况且还有一些危险份子，所以傅芙进入这里之后就是清洁机器人临时送餐，它们会看着A级囚犯吃完，然后拿走餐盘顺便打扫。

　　现在凯瑟琳过来了，还是那身监狱管理人员制服但发丝微乱，眼神也透着审视，她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我动用了我的一级驾驶员权限调用了一些资料。”

　　傅芙眼中看到：【正在被稽查】【违法调取】【涉嫌挪用机密】等字样，眼皮微动，视线都没有动一下。

　　凯瑟琳再次坚定自己心中的看法：这个女人不简单，任何人，不管是任何人听到她手里有JYXH的机密资料，都会忍不住一观的！这甚至不涉及一个技术人员对高精尖技术的狂热，而仅仅是好奇心就可以驱使他们那么做，而她已经被判处将近无期，是不会顾忌这些的。

　　但她看这些东西的内容就跟上午时看自己一样，像是在看一堆垃圾。那并不是嫌恶，也不是轻蔑，只是察觉到没有任何价值的不在乎而已。

　　凯瑟琳从巡航员一级级考上来，就算家族给她提供了无上的助益，那些同事看她的眼光也还是惊艳艳羡的，何曾有过这种无视，她咬牙，靠近一些：“你刚刚说过的，JXYH最大的作用是无视时间的线性化，反利用相对论，但为什么刚刚见到我又说是纸船一艘。”

　　傅芙脑海中又滑过【时间概念紊乱】。这倒是正常的，对于这些大型战舰的驾驶员来说，最难抵御的无非是时间和空间的线性紊乱，而且他们恐怕也无法精准捕捉其他人所说的几小时几分的差距是多少。因为他们已经见过另一个时空了。

　　但是这些在傅芙眼中都是雕虫小技，倒不是她现在是“性感的大脑”了，而是她自己也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若说线性紊乱，谁能比她更强？更别说她身上还挂着一个负面状态呢。该死的系统，居然没说这个负面词条是3-10天偶然触发的，但持续时间未必只有3-10天。

　　她慢慢地说：“我忘了。”

　　凯瑟琳的眼睛里浮现出愕然，紧接着她像是真的被羞辱和侮辱到似的，虽然她不知道傅芙那已经显示了加成成功的“性感的大脑”词条，表示羞辱她让她心生怀疑的选项已经完成了，但她还是靠近几步。

　　巡逻机器人发出警告：“警告！监狱管理员11距离B区囚犯A-10056太近，即将触发《空中岛监狱管理条例》第181条，不得在非审讯情况下距离被监禁囚犯太近！请您立刻退后……”

　　看得出来机器人的冰冷尖锐声调给凯瑟琳造成了太大的精神压力，她几乎是好像下一刻就要和她沉不住气的哥哥一样，开始口不择言，说她不过是伪装：“我都忘了，你的编号也是10056，该不会是你根本不知道……”

　　但她没说完，傅芙就从容说：“不过据我观察。”凯瑟琳这才注意到刚刚过去那片刻傅芙已经盯着自己脱去手套的手看了一会儿。

　　“你属于高级驾驶员，却没有长期执行任务，可以兼任监狱的管理员，左手手指修长，没有薄茧，右手食指中指有薄茧但是存在于第一指关节，这说明，你平时的操作任务根本用不到双手。”

　　她说：“再好的武器，到小卒手里，也只是原始的火炮。”

　　凯瑟琳心头一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问你，你每次巡航多久？”

　　“半个小时。”凯瑟琳像是被她蛊惑了一样乖乖开口，而现眼的词条早已提示傅芙门外已有另一个狼狈为奸者看着了。

　　“每次巡航多远？”

　　凯瑟琳抿了抿唇：“……半个光年。”

　　傅芙又轻声问：“它的设计最大时速是多少？”

　　凯蒂森无声的脚步停了，凯瑟琳迷惘且透着些许怀疑的目光也停了，两个人皆是心头一震。凯瑟琳感觉到了那种被降维打击，从头顶俯视的挫败感，只能声音艰涩：

　　“是，12光年。”

　　傅芙低头继续看自己手里的纸了。凯瑟琳注意到了，她一定是找巡逻机器人拿的，而且上面是空白，她当然无法管。

　　但更让她心乱如麻的是：傅芙说的居然是对的！她刚当上一级驾驶员的时候就怀疑过，为什么JYXH的最大时速那么大，可她们操纵时就只能缓慢行进，而且直到现在还不能进行星际跋涉，原来是……！

　　而且，这都是机密资料里印着的，她怎么会知道……

　　傅芙注意到她的目光。现在选项辅助的词条探查功能已经结束了，而且她有无法思考的debuff，但是她还是能说：“稍微借助数学编年史里的基础理论算一下就得出来了，最□□需要同时用到左右两个按钮，而理论计算得出的最大速度是20光年。”

　　“就算工程应用再怎么落后……绝对不至于无法进行光年跨越和非线性化验证。”

　　傅芙说着这些，就像家常便饭：“你们看不懂那本编年史，还是还给我吧。”

　　她平静地伸出手。

　　凯瑟琳好像中蛊一样想把书给她，关键是就算不给她，她也知道她是不会无法获取这方面知识的，她的理论和计算速度太恐怖了，要知道基础理论进行到战舰建设这个应用研究，书上只是薄薄一页，他们却进行了数百年！看她说的理论从188年就得到验证就可以看出来了。

　　然而这时凯蒂森却进来了：“我可以让你进阅读室。”此时的他完全摒弃了之前的暴躁易怒，应该是和凯瑟琳一样放弃在聪明人面前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凯瑟琳像是触电一样把书收回来。

　　傅芙盯着那本书看了一会儿：“条件是？”
　　她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能毫无阻碍出现在阅读室的事，凯蒂森也观察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下周会组织一场安全教育，地点就在JYXH-A-10056上。”

　　“我需要你把……”

　　傅芙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抬头看向面前的面板：【***事件出现！】

　　【利欲熏心的诺伊家族拿出和家人联系作为诱饵诱惑你登上问题重重的JYXH-A-10056-15号，而你却在监狱狱友那得知，来自第五星系的顶级科学院研究人员也会前往战舰调研，时间正是同一天，你选择：】

　　【1.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凯蒂森和凯瑟琳姐妹在，即使撞上了也未必有机会接洽，不如不去。】

　　【2.干他一把大的！你将炸翻JYXH-10056-15号和他们两方同归于尽！（注意：选择此项将有概率获得“心死者”词条加成）】

　　【3.傅芙想要，傅芙得到。参与检修。不管是帮诺伊家族掩盖过去JXYH号出现的问题还是展露自己的才华得到另外两个家族的垂青，傅芙博士从不在乎，她想知道的只是，这破铜烂铁是怎么通过核心科学院审批的？】

　　【选择此项你将获得“性感的大脑”词条加成，但获得“自由”词条概率永久-1%】

　　傅芙本来都要选了，看到这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