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极北冰原时空乱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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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极北冰原时空乱流
穿过空间裂隙的刹那，刺骨寒意如潮水般将王攀附裹住，肺腑像是被塞进了冰窖，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刮喉的疼。极北冰原的风更狠，裹挟着细碎冰晶，像无数把淬了寒的小刀子，往衣领、袖口的缝隙里钻，刮得脸颊火辣辣地疼。抬头望去，天空是诡异的绛紫色，仿佛被谁打翻了陈年墨砚，浓黑的流云在天幕上翻涌，连太阳都被遮得没了踪影，只剩冰原反射着幽蓝的冷光，踩上去能听到冰层下传来的呜咽 —— 那是被冻了上万年的上古妖兽残魂在嘶吼，声音透过坚冰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颤音，听得人脊背发凉。
“把这个戴上。” 紫瑶的声音清冷如冰，一枚银色护符破空飞来，符面刻着半朵凌霄花，花瓣纹路里流转的淡金色灵光，在这冰原上格外显眼。护符刚贴上王攀附的皮肤，就有暖融融的灵力顺着经脉蔓延开来，像层无形的屏障，将酷寒死死挡在体外。他连忙把护符塞进衣领，紧紧贴着心口，那里还揣着灵溪临行前塞给他的清心草干，草叶的清苦香混着护符的暖意，让他心里踏实了几分。
“多谢前辈。” 王攀附一边道谢，一边把龙啸天硬塞来的火龙披风裹得更紧。临走时那家伙揪着他耳朵骂骂咧咧的模样还在眼前：“要是敢把老子的披风弄丢，回来就扒了你的皮做护腕！” 虽说龙啸天脾气火爆，但这火龙谷特制的披风确实抗冻，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火灵力，与护符的暖意相辅相成。
紫瑶瞥了眼他身上的红衣，银发在寒风中微微飘动，指尖的银色圆环缓缓转动起来，环上的星图竟与冰原上空的暗紫色天幕隐隐呼应：“火龙谷的料子倒是实用。” 她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凝重，“时空沙漏藏在‘陨冰窟’，那是上古时空裂隙的遗迹，里面的乱流能把金丹期修士撕成碎片，你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
王攀附心里一紧，眼珠在冰原上快速扫过。远处的冰丘像蛰伏的巨兽，背阴处的裂隙泛着诡异的紫光，显然是时空不稳定的征兆。他试探着往前凑了两步，目光落在紫瑶手腕内侧 —— 那里有道细如丝线的浅疤，恰好与护符上的凌霄花图案能拼成完整一朵，显然不是寻常伤痕。“前辈来过这里？”
“三百年前，随师门来过。” 紫瑶的声音冷了几分，脚步却没停，靴底踩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时这里还不是冰原，是灵霄宫的属地。” 她没说的是，当年她就是在这里，看着逸尘为护她挡下魔修的穿心箭，白衣染血的模样，比此刻的冰原还要冷，那道疤，就是当时为了扶重伤的逸尘，被魔修的法器划伤留下的。
两人往冰原深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冰面下的呜咽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冰层里冻着的上古妖兽残肢。路过一处陡峭的冰崖时，崖壁的反光突然扭曲起来，映出些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宫殿，飞射的箭雨，还有个穿白衣的青年正挥剑格挡，身形挺拔如松，侧脸的轮廓在火光中格外清晰，剑法凌厉得能劈开火焰。
紫瑶的指尖猛地收紧，银色圆环险些失控，环上的星图发出刺耳的嗡鸣，连周围的寒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等她回过神时，眼底的寒意比冰原的风更甚，仿佛要将那幻象冻结成冰。她怎么会忘了，灵霄宫覆灭时，就是这处冰崖的反光，让她看清了魔修首领狰狞的脸，也看清了逸尘倒下时，最后望向她的眼神 —— 那里面有担忧，有不舍，唯独没有后悔。
“前辈怎么了？” 王攀附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冰崖，可那里的反光已经恢复正常，只剩下他们俩的影子被寒风拉得又细又长，连一丝幻象的痕迹都没有。
“没什么。” 紫瑶移开视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抬手抚过冰崖，指尖的灵力让冰层迅速结出一层新的冰花，将刚才的幻象彻底覆盖，“只是想起些旧事。” 她不能让那些过往干扰现在，时空沙漏还没拿到，灵霄宫的仇还没报，她没资格沉溺于回忆。
又走了一个时辰，前方的冰原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像是被天神用巨斧劈开的伤痕，裂口处涌出淡紫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人影在晃动：有穿着灵霄宫服饰的修士在厮杀，有长着黑色翅膀的魔修在狞笑，还有个持剑的青年正背对着他们，抬手间剑气纵横，将魔修的攻势尽数挡下 —— 那身形、那剑势，竟与紫瑶记忆里的逸尘有七八分相似，连握剑时拇指轻轻抵在剑柄凹槽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这是时空乱流形成的‘幻镜’。” 紫瑶的声音有些发紧，银色圆环在她掌心飞速旋转，带起一圈蓝色的光晕，将周围的寒气隔绝开来，“能看到不同时空的碎片，都是假的，别被迷惑了。” 她刻意避开那青年的方向，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 当年逸尘教她练剑时，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纠正她的姿势，说 “阿瑶，握剑要稳，心更要稳”。
王攀附却在幻镜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灵溪站在寒月宗的望月台上，手里紧紧攥着他送的那株清心草，眼泪掉在草叶上，瞬间冻成细小的冰晶。少女时不时望向极北之地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可雾气太浓，根本听不清声音。他甚至能看清灵溪裙角沾着的樱花 —— 那是他临走前，两人在寒月宗后山折的，灵溪说要做成书签，等他带着时空沙漏回去，就夹在她最喜欢的古籍里。
“她在想我？” 王攀附的心跳漏了一拍，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挪，伸手就要去触碰那幻象，指尖都快碰到灵溪冻得发红的脸颊了。
“站住！” 紫瑶厉声喝止，银色圆环瞬间飞射而出，在他面前炸开一道淡蓝色的空间屏障。屏障上星图流转，像层坚硬的铠甲，将幻镜与现实彻底隔绝开来，“那是幻镜制造的假象，进去就会被时空乱流吞噬，再也出不来了！”
她太清楚这种诱惑了。当年灵霄宫覆灭后，她也曾在类似的幻镜里看到逸尘，他笑着对她说 “阿瑶，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她险些不顾一切冲进去，最后是赶来的长老打晕了她，才保住她一条命。醒来后长老告诉她，那只是时空乱流复刻的记忆碎片，真正的逸尘，早就魂飞魄散在灵霄宫的废墟里了。
屏障挡住了王攀附的视线，幻镜里的灵溪也随之消失。他这才回过神，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护符传来的暖意都压不住心里的后怕。“谢前辈提醒。”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要是再往前一步，恐怕就成了冰原上的一滩碎肉，连给灵溪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紫瑶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你对那丫头倒是上心。”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些，“当年我…… 也差点栽在这种幻象里。” 语气里的怅然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没说的是，后来她无数次回到这里，想再见到那样的幻象，却再也没有过 ——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连回忆都吝啬给予。
穿过幻镜区域，陨冰窟的入口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个被厚厚的冰层覆盖的巨大洞窟，洞口缠绕着淡紫色的时空乱流，像一条盘踞的巨蛇，时不时吐出分叉的信子 —— 那是被撕裂的空间碎片，哪怕是钢铁碰到，都会瞬间化为齑粉。
紫瑶的银色圆环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环上的星图忽明忽暗，像是在预警着什么危险。“来了。” 她的脸色凝重起来，指尖的灵力涌动，让圆环悬浮在半空，“陨冰窟的守护兽‘冰狱麒麟’，三百年前被时空乱流困在这里，神智已经被侵蚀，成了半虚半实的怪物。”
话音刚落，淡紫色的乱流中突然冲出一个庞然大物。那冰狱麒麟通体覆盖着坚不可摧的冰甲，独角却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光，四蹄踏在虚空里，竟能在时空乱流中留下残影。它的眼睛是两团旋转的星云，里面翻涌着狂暴的力量，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攻击靠近的一切生物。
“小心它的独角！那上面带着时空乱流的力量！” 紫瑶的反应快得惊人，银色圆环瞬间化作无数银线，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空间网，将冰狱麒麟的去路死死拦住。这手法流畅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 当年在灵霄宫，她和逸尘联手对抗魔修时，无数次用过这招 “天罗网”，只是那时操控银线的是逸尘，她负责主攻，如今却只剩她一个人，撑起这张曾经属于两人的网。
冰狱麒麟的独角狠狠撞上空间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淡紫色的乱流飞溅，银线竟被撕裂了数道口子。紫瑶的脸色白了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 维持这空间网需要消耗大量灵力，更何况冰狱麒麟的力量还带着时空乱流的侵蚀，让她的灵力运转都滞涩了几分。“用混沌魔晶！”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它的力量能干扰时空，正好克制这麒麟！”
王攀附不敢怠慢，立刻掏出赤焰剑，将混沌魔晶的灵力催发到极致。剑身上金黑交织的火焰形成螺旋状，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刺向冰狱麒麟的独角。混沌魔晶接触到乱流的瞬间，发出 “滋啦” 的响声，淡紫色的乱流像是遇到了克星，竟开始消退，冰狱麒麟的动作也明显迟滞了几分，半虚半实的身体泛起了涟漪，像是随时会消散。
“就是现在！” 紫瑶抓住机会，空间网猛地收紧，银线勒入冰甲的缝隙，硬生生将这庞然大物的身体撕裂出虚实交织的裂痕。冰狱麒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显然是被逼到了绝境，竟突然选择自爆 —— 淡紫色的乱流瞬间暴涨，像海啸般将整个洞窟都笼罩其中，连冰层都开始剧烈颤抖。
紫瑶下意识将王攀附护在怀里，用银色圆环在两人周围撑起最坚固的空间屏障。后背撞上冰壁的瞬间，她闷哼一声，嘴角的血迹更多了，染红了胸前的紫衣。这熟悉的痛感让她恍惚回到三百年前，那时逸尘也是这样将她护在怀里，用身体挡住魔修的攻击，只是那次，挡在她身前的人再也没能站起来，后背的旧伤被牵扯到，那里还留着当年被魔修的骨鞭抽打的疤痕，纵横交错，像一张丑陋的网，时刻提醒着她那场灭门之仇。
“前辈！” 王攀附连忙扶她起来，看到她嘴角的血迹，心里又惊又愧 —— 这可是化神期的大能，竟然会为了护他这个炼气七层的小修士受伤！说出去怕是整个北境修仙界都没人信，他更坚定了要抱紧这条大腿的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
紫瑶推开他的手，用灵力擦去嘴角的血，语气依旧带着傲气：“没事。” 她看向洞窟深处，那里的冰层已经被炸开一个洞口，淡蓝色的灵光从里面溢出，“冰狱麒麟自爆产生的时空乱流，正好打开了陨冰窟的入口，沙漏就在里面。” 她没说，刚才那一撞，让她想起了逸尘最后倒在她怀里的重量，也是这样沉，这样冷，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两人走进洞窟深处，时空沙漏就悬浮在一块巨大的冰台上。那沙漏通体由罕见的时空蓝晶构成，里面的沙粒竟是无数细小的时空碎片，有的映着日出东方的绚烂，有的藏着星辰漫天的璀璨，流转间仿佛能看到光阴的痕迹，连周围的时间流速都慢了几分。
紫瑶伸出手，想要取下沙漏，可沙漏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光芒中映出她年轻时的模样：梳着双丫髻，穿着灵霄宫的粉色弟子服，站在灵霄宫的白玉阶上，身边的逸尘正为她簪上一朵凌霄花，两人笑得比阳光还灿烂。那时的天空是湛蓝色的，没有这么浓的血腥味，也没有这么深的仇恨，灵霄宫的弟子们在庭院里练剑，长老们在阁楼上下棋，一切都那么美好。
蓝光骤散，紫瑶猛地攥紧沙漏，指节泛白，连银色圆环都因她的用力而发出轻响。王攀附隐约看到她眼底的泪光，却识趣地没敢问 —— 每个人都有不能碰的伤口，就像他瞒着灵溪，自己曾和媚儿有过纠葛一样，有些过往，只能埋在心底最深处。
走出陨冰窟时，极北之地的天空已经放晴。绛紫色的云层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晴空，阳光洒在冰原上，反射出亿万点金光，竟有些晃眼。紫瑶望着远方的天际线，突然轻声道：“悬空城有位老友，曾和我一起守过灵霄宫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或许他能看懂沙漏里的秘密，找到修复灵霄宫传送阵的方法。”
王攀附心里一动，听出她语气里的怅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紫瑶提起 “老友”，看来这位灵霄宫的幸存者，对她很重要。“前辈的朋友，想必也是位大能吧？” 他刻意捧了一句，眼角的余光却在飞速盘算：悬空城可是中立势力的地盘，据说藏着不少上古秘闻和天材地宝，去那里说不定能捞到更多好处，还能跟着紫瑶学空间术法，简直是天大的机缘！
紫瑶没接话，只是望着阳光穿透云层的地方。那里的冰原反射出的光晕，像极了灵霄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逸尘带着她在灵霄宫的屋顶上看星星，说 “阿瑶，以后我会一直护着你，护着灵霄宫”。她指尖的银色圆环转动着，偶尔映出凌霄花的虚影 —— 那是灵霄宫的象征，也是逸尘最喜欢给她戴的花，如今却只剩这枚护符和回忆，提醒着她曾经的美好。
风掠过冰面，带着细碎的冰晶，打在脸上已经不那么疼了。王攀附跟着紫瑶的脚步往前走，觉得身边这位紫衣女子的背影，在冰原的阳光下，似乎没那么冷了。他摸了摸怀里的清心草干，草叶已经有些发硬，却依旧带着淡淡的清苦香，像极了灵溪看他时，又气又急的眼神 —— 那丫头肯定还在望月台上等着他回去，等他带着时空沙漏，帮她实现想要去灵霄宫遗迹看看的愿望。
“或许有些过往，就该这样藏在风雪里，跟着脚步慢慢往前走。” 王攀附看着紫瑶银发间偶尔闪过的凌霄花护符，突然觉得，极北冰原的风，好像也没那么刺骨了。至少此刻，他有新的大腿可以抱，有新的机缘在等着，灵溪还在寒月宗等着他回去，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时空沙漏在紫瑶的储物袋里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着什么。王攀附不知道，这沙漏里藏着的不仅是时空的秘密，还有玄机子布下的另一重算计 —— 沙漏的核心，早就被玄机子用轮回草汁液做了标记，只要紫瑶动用沙漏的力量，玄机子就能感知到她的位置，甚至借助沙漏的时空之力，完成他谋划多年的 “轮回阵”。而他和紫瑶，都只是这盘大棋上，刚刚落子的两枚新棋，还不知道自己早已陷入了更大的漩涡。
极北冰原的尽头，空间裂隙再次打开，通往悬空城的方向。王攀附深吸一口气，跟着紫瑶走了进去，心里盘算着到了悬空城，该怎么讨好这位新大腿，才能学到更厉害的空间术法，却没注意到，紫瑶护符上的凌霄花，在裂隙的光影中，竟与玄机子之前留在他经脉里的轮回草粉末，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 淡金色的灵光与淡绿色的粉末交织，在他的丹田处形成了一个微小的漩涡，而这漩涡，正悄悄改变着他的灵力属性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极北冰原时空乱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