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体验卡》知情呓

22、“拭目以待”

　　周一升旗仪式，校长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地宣布了即将举办秋季运动会的消息，还特意强调是几所学校联合举办，地点就在附中操场。
　　底下站着的学生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有兴奋的，也有哀嚎的。
　　雾星柚站在高二五班的队伍里，只觉得眼前一黑。
　　运动会？还联合举办？穿着这身翠绿翠绿、像韭菜成了精的校服，在别的学校面前，像一排排移动的蔬菜在跑道上狂奔？
　　这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丢人，太丢人了。
　　他雾星柚，年级第一，就算要展示风采，也绝不是以这种形式。
　　不去，打死都不去。
　　他打定主意，到时候就随便找个借口溜号，在教室或者图书馆窝一天，清静。
　　然而，他的美好愿景在当天下午的班会上就破灭了。
　　班主任冯丽拿着一沓报名表进来，笑容可掬地开始动员：“同学们，运动会是为班级争光的好机会，大家要踊跃报名啊！尤其是体育好的同学，更要起带头作用！”
　　报名表从前排往后传，传到雾星柚手上时，他看都没看，像烫手一样塞给了旁边的薄迹琛。
　　薄迹琛拿着表格，愣了一下，侧头看他：“你不报？”
　　雾星柚语气斩钉截铁：“我报名去比谁跑得更慢吗？谁爱报谁报，反正我不去丢那个人”
　　“哦”，薄迹琛应了一声，没再多问，低头看向报名表。
　　他的目光在“1000米长跑”那一栏停顿了两秒，然后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后面打了个勾。
　　雾星柚用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猛地转过头：“？”
　　薄迹琛放下笔，迎上他惊讶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欠揍的弧度，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明显的挑衅：“学习嘛，暂时是比不过你。体育方面，倒是可以试试”
　　试试？
　　这话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雾星柚脑子里那根名为“胜负欲”的弦。
　　谁他妈比不过你？！学习比你强，体育就能输给你？不可能！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几乎是从薄迹琛手里一把抢过报名表，找到“1000米长跑”，在自己名字后面狠狠打了个勾，笔尖差点把纸戳破。
　　“报！谁说我不报了？！”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薄迹琛，“1000米是吧？老子拉爆你！”
　　薄迹琛看着他炸毛的样子，脸上带着点计谋得逞的愉悦：“好啊，看看到底谁拉爆谁”
　　冲动是魔鬼。
　　等雾星柚拿着那张已经填上自己名字的报名表交给小组长后，被秋风吹得一激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距离运动会只剩三天了！
　　他上一次正经跑步可能还是中考体育的时候。
　　这一千多米，可不是靠嘴皮子就能跑下来的。
　　薄迹琛那家伙，体育课上的表现一直不差。
　　一股紧迫感油然而生。
　　不行，绝对不能输！尤其是在薄迹琛面前！
　　于是，当天晚上习结束后，雾星柚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回宿舍刷题，而是换上了运动鞋，溜达到了操场。
　　秋夜的操场比白天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个夜跑的学生和教职工。
　　路灯昏黄，夜风带着凉意。
　　雾星柚做了几个敷衍的热身动作，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跑道。
　　刚开始几百米还好，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跑得还算轻松。
　　但过了六百米，肺部开始火烧火燎，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不能让薄迹琛看笑话！
　　就在他气喘吁吁、视线都有些模糊的时候，旁边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超了过去。
　　是薄迹琛。
　　他也穿着运动服，呼吸虽然也有些急促，但步伐明显比雾星柚稳健得多。
　　超过雾星柚时，他甚至还有余力侧过头，丢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嘴角那抹欠揍的笑容在路灯下格外清晰。
　　雾星柚一口气没喘匀，差点岔气。
　　他瞪着那个越来越远的背影，心里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妈的！这家伙果然是故意的！他也来加练了！
　　被这么一刺激，雾星柚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榨出了一点力气，拼命加快脚步想追上去。
　　可惜不仅没追上，差距反而越拉越大。
　　最后两百米，他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挪动，感觉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冲过自己设定的终点线（大概八百米的位置）时，他直接瘫倒在了跑道旁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阵阵发黑。
　　过了一会儿，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薄迹琛不知什么时候折返了回来，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他气息已经平复了不少，只是胸口微微起伏。
　　“这就……不行了？”
　　“年级第一的体力，看来都用在脑力劳动上了”。
　　雾星柚累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翻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薄迹琛也没再多说，在他旁边不远处坐下，拧开自己带来的水瓶，慢悠悠地喝着水。
　　安静的操场上，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模糊的城市噪音。
　　过了好一会儿，雾星柚才缓过劲来，坐起身。
　　他看着旁边同样汗湿了额发的薄迹琛，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头又冒了出来。
　　“明天晚上”，雾星柚喘着气，“继续”。
　　薄迹琛放下水瓶，挑眉看他：“怎么？还没被虐够？”
　　“少废话！”雾星柚抹了把脸上的汗，“谁虐谁，还不一定呢！”
　　薄迹琛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忽然笑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
　　“行啊”，他朝雾星柚伸出手，脸上依旧带着那副让人想揍他一顿的散漫笑容（其实也只有雾星柚想揍他），“拭目以待”。
　　雾星柚看着伸到面前的手，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开，自己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他转身，大义凛然的走了两步，装不下去了，又一瘸一拐地往宿舍楼走去。
　　薄迹琛看着他的背影，收回落空的手，插回兜里，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秋夜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