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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在路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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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人是会害怕死亡的,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你一生中所致爱的家人和朋友。
会再也见不到你这一生中沿途路上的风景。
至少,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为此我,都非常珍惜自己的每一天。每一天。
而在那次之后,在那场葬礼遇到的那个女孩,奇迹般的与我成为了同学。
但其出我与他并不熟。就比如这所高中入学排名她与我就隔了一大断距离。
高一开学这几天我们也从未对话过…
也是,我们都有各自的社交圈,各自的生活。
人与人之间没有对话,就会好似错过了一般…
就算他的家离我家并没有那么的远。
周末我需要上补习班,而她需要做自已的事情。
我们两个那时,就好似两条意外交界的平行线,在某一处短暂的相交,随后又迅速错开一般。
但有的时候,命运总是会给你开个玩笑不是吗?
那一天去学校的早晨,准备过马路时我在红绿灯处,站在那斑马线前,看到了一条早已快被压扁不成人行的野狗。
所以当我在斑马线上看见那团抽搐的褐色肉块时,太阳穴突突跳动着想起爷爷死去时殡仪馆的冷气。
红灯还有七秒,肇事司机猛打方向盘带起的砂石还在空中悬浮,野狗脊椎折断的位置正渗出脑浆状的液体。
带到变成绿灯时,我见不知什么时候她缓缓走上我身后旁,轻声的说道
“真是一具恶心的身体啊…”
也就在这时,我看见了那本应该是要死掉的小狗,睁开了它的眼睛,看着我。
"让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雷克萨斯里探出头,袖扣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而那只狗它用它那可怜的目光,用它那怪物般破碎的身体。
希望旁人能向它施以援手,但…
谢宏生校服领口的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胎记。
弯腰时运动鞋碾碎了一片血痂。
"需要帮忙吗?"
声音裹着晨露的清冽。
她注意到我左手攥着的数学竞赛准考证,烫金校徽在掌纹间若隐若现。
"它还有心跳。"
林加彩扯开校服外套裹住血淋淋的躯体,布料瞬间洇出暗红。
流浪狗的右前爪不自然地蜷曲,断骨刺破皮肤戳在她虎口,温热的黏液顺着指缝滴落。
十五米外传来预备铃的嗡鸣,教导主任训话时的口头禅在耳膜上嗡嗡作响。
谢宏生脱下校服外套兜住小狗抽搐的腹部,运动裤膝盖处蹭到的血迹像朵畸形的梅花。
他胸前的银色校牌晃动着,"高一(3)班谢宏生"的字样被汗水浸得模糊。
当警笛声从十字路口炸响时,我正用校服内衬擦拭他手背沾到的脑组织。
“它还有呼吸,它还活着,它的眼睛还睁着…”林加彩小心意意的抱着那只流浪狗。
“可它这样也活不了多久了。”
"林加彩!"教导主任的咆哮震落了梧桐叶。
林加彩看见自己倒影在谢宏生瞳孔里的模样——亚麻色发丝沾着碎肉,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知所踪,右手还保持着掐狗脖颈的姿势。
“你难道不知道上课要迟到了,快迟到了,好学生,现在这是我的事情了,我会让它活下来的,你快走吧…”
林加彩就这一会儿说活的功夫,那只狗身上的血和灰尘,就弄脏了她的衣服。
“叔叔,你也快走吧,车子就这样停在这儿,一会儿交警该罚你了,我会带它去看兽医的…”
那位叔叔的车,开走了。但…
“我不是叫你也走吗?好学生难道不怕被老师记旷课吗?” 林加彩
“那你呢?”谢宏生反问道
“衣服脏了我也不方便呆在学校,还要换衣服,我打算先请假,你竟然问了我,那我请假的消息,就由你帮我了跟班主任说了。”
林加彩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而我则目送到离去,直至看不到她的身影为止,才离开了这个地方…
过了一会儿后我正往一树洞里塞浸血的纸巾。
这个刚转学的小鬼攥着棒棒糖,草莓味的香甜气息冲淡了血腥味。
他校牌上的" 50(2)班"字样还带着塑封的锐角,像把未开刃的刀
少女静静的扶摸着小狗,低声一直呢喃着
“我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就算我把你带去宠物医院治病,医生也不会把你治好。
因为我摸着都知道,你身体里的内脏估计早被撞坏掉了…”
“我明明知道你不会活下来的,但你那时候睁开了眼睛,你向我投来的目光,祈求着我,希望我能救你…”
“我也许应该自私点在那时候离开的,我也许就不该犹豫,我也许应该去学校的。”
“如果没有在这个马路上遇到你,我的衣服或许也不会脏,我现在也不会在这公园里,也不会和现在死掉了的你说话了…”
林加彩看着这只可怜的狗,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在呼吸了,即使睁着眼睛,那双眼也是你也是毫无生气的。
“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了这场车祸,还是为了遇见某一个人,又是为了什么…”
“姐姐,你手里抱着什么?”
一个稚嫩的孩童声传来,林加彩抬起头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小男孩。
“姐姐,我刚才远远的看着你穿着是滨海高中部的校服吧,近看还真是,我跟你说我表哥也在那高中读书哦。”
小男孩走向了她边说着,走近看却见林加彩校服上因为动物尸体上沾染的血迹。
“姐…姐…你…你…”小男孩表情惊恐,用颤抖的指向林加彩。
“我就说的这个时间,怎么能看到一个高中生,原来是逃课虐待动物去了…
真是伤风败俗,丧尽天良,伤天害理,败坏风气啊…”
“小弟弟,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人证物证都在,你管你怀里的东西是误会?表哥说的对,世界上还是坏人多。”
“小弟弟,这是我在马路看到的小狗,他快死了,我知道没得救了,所以想找个地方埋了。” 林加彩
“埋?你说埋在这儿?这里是公园,正常的公园里每天都会有小朋友在这里玩的,你随随便便把一个动物尸体埋在这,你也不怕被小朋友挖到?吓着小朋友吗?”
树影在混凝土墙面游走,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
陆行从书包掏出湿纸巾,突然开始擦拭我的帆布鞋——那里沾着半片碎裂的眼球。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殡仪馆擦棺的入殓师,他们总说逝者的灵魂会藏在褶皱里。
“刚才走太累了,正好附近有个公园正好来这里休息一下,反正我已经请了假了,闲着也没事,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小弟弟。” 林加彩
“陆行,大陆的陆,行走的行。而且我已经五年级了,姐姐你也没大我多少吧。
而且问了名字之前,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吧,难道不是吗?”
“林加彩,这么说,你跟我妹妹同龄啊。
说不定还是同学,话说你认识林秋楠吗?”
“我是这段时间刚搬来这个市的,明天才来这个市的小学读书。
所以我不认识这个市的除任何我家人们以外的人。” 陆行
“但我妈妈说,差不多刚上小学的时候,来这里一户人家的也是我妈妈竹马家里呆过一段时间。
我妈还说那家有两个女儿以前还和他们玩的挺好…但我那时候太小了,也没什么印象就是了。” 陆行
“那没办法了。”
这时林加彩抱着小狗站起身,对陆行说道。
“本来我还以为你是这附近家我不认识的小孩,在想我有没有什么没有人的地方,现在看来,我只能把它埋在一个地方了。”
“那姐姐,你想埋在哪里?”陆行问道。
“我家院子挺大的,就埋在我家吧,正好我家小猫们,也缺一个心理上的爸。”
“小猫们没有爸爸,那他们是怎么生出来的?” 陆行有些不解
“我家母猫是野猫,刚接回没多久就来之后肚里就怀着了三只小猫了,如今猫妈妈也死了,正好给它在地府找了个老公。” 林加彩
“可他们品种都不同啊,我有句话叫隔什么离吗?”陆行
“生殖隔离。话说陆行,你现在要不要和我去我家埋小狗,顺便去看一下我家小猫们。”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
陆行连她家的路都不知道怎么去
“这条狗,都已经死了十几分钟了,反正我家离这不远,你跟着我就可以了,家里只有保姆和我最小的妹妹,也不会有什么的。”
说着林加彩一只手抱着尸体而另一只向陆行伸了出来,朝他露出标准大白牙
“走吧。”
但陆行并没有牵住林加彩伸向他手
“你难道认为我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吗?路都不会走,还需要别人牵?”
说着大踏步走向林加彩前面,转过身。
“愣着干嘛?快告诉我,你家在哪?”
“好好,我们走吧。”
林加彩看着他小大人的样子,简直被逗笑。
说着就朝着她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