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女医的臭屁女友》草莽未归人

9、第九章 前任

　　夕阳的金辉穿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夏星眠瘫在地毯上，驾照理论题库在平板电脑上亮着刺眼的白光，她盯着屏幕上那些关于交通标志的枯燥图示，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连续变道不得超过几条车道？”她对着空气哀嚎，伸手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头发，“三条？五条？为什么会有人发明这种问题折磨人类啊！”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时，夏星眠正把自己团成虾米状在地毯上翻滚。听到熟悉的开门声，她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动画角色，僵硬地抬起头。
　　苏砚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夕阳在她身后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连带着她平日里略显冷冽的眉眼都染上了几分暖意。她刚结束一台长达六小时的手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在看到地毯上的夏星眠时，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姐姐！”夏星眠的哀嚎瞬间转变成惊喜的尖叫，所有关于交通规则的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像只欢快的小兽扑进苏砚怀里，“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柔软的身体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撞进怀里，苏砚下意识地收紧手臂，鼻尖萦绕着夏星眠发间淡淡的柑橘香。她轻笑出声，抬手揉了揉怀中人的脑袋：“今天我爸妈过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夏星眠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啊？这这这……姐姐……啊……”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在打结，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被塞进了一团缠成乱麻的耳机线。
　　苏砚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抬手轻轻捏了捏夏星眠的脸颊：“你傻啦？爸妈今天在这边转机，只停留一天，就吃个晚饭而已。这两个人，中午才临时通知我。”
　　尽管苏砚解释得轻描淡写，夏星眠还是觉得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见家长？这种只在偶像剧里出现的情节，居然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她看着苏砚走进主卧换衣服的背影，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夏星眠，行动啊，待会儿晚高峰了！”苏砚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夏星眠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冲进衣帽间。打开衣柜门的瞬间，她又陷入了新的恐慌——满柜子的衣服，居然没有一件适合见家长的。那些印着卡通图案的T恤、破洞牛仔裤、露肩吊带裙，此刻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怎么办怎么办……”夏星眠把衣服一件件扔到床上，看着堆积如山的“不合格品”，急得快要哭出来，“这些要么太幼稚要么太暴露，姐姐爸妈会不会觉得我是不良少女啊？”
　　苏砚换好一身米色西装套装走出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夏星眠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头顶的呆毛都蔫了下去。她走过去，轻轻环住夏星眠的肩膀：“怎么了？选不出衣服？”
　　夏星眠把脸埋进苏砚的怀里，闷闷地说：“都不合适……姐姐，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苏砚失笑，捧起她的脸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便饭而已，不用这么紧张，穿日常的衣服就好。”她起身从衣柜里挑出一条深蓝色的修身牛仔裤和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试试这个？自在就好。”
　　夏星眠看着镜子里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的自己，心里稍微安定了些。苏砚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镜子里映出两人依偎的身影，夕阳的余晖落在她们交叠的手上，温暖得不像话。
　　苏砚开着车穿梭在晚高峰的车流中，夏星眠偷偷打量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她很少在这个时间段出门，城市的霓虹初上，车流汇成灯河，有种别样的繁华。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看起来格外气派的酒店门口，门童恭敬地上前打开车门。夏星眠跟着苏砚走进酒店大堂，看着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璀璨光芒，感觉自己像误入了电影场景。
　　“两位晚上好，请问有预定吗？”服务员微笑着询问。
　　苏砚报了包间号，服务员立刻恭敬地领着她们往里走。穿过铺着厚厚的地毯、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脚步声的走廊，夏星眠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包间门被推开的瞬间，夏星眠看到两位看起来气质温和的长辈正坐在桌旁交谈。苏砚上前，给了他们一个少见的亲昵拥抱：“爸，妈，你们到多久了？”
　　“刚到没多久，”苏妈妈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目光转向站在一旁有些拘谨的夏星眠，眼神温柔，“这位就是星眠吧？快坐快坐。”
　　苏砚自然地牵过夏星眠的手，把她带到父母面前：“爸妈，这是夏星眠，我女朋友。夏星眠，这是我爸妈。”
　　“叔叔阿姨好。”夏星眠紧张得手心冒汗，声音都有些发颤。
　　苏妈妈拉着夏星眠的手坐下，笑得眼睛都弯了：“听Tony说你带女孩子去海岛度假了，我们特意转机来看看呢！”
　　苏砚无奈地嗔怪：“Tony叔叔真是大嘴巴，下次不去了。”
　　“Tony最疼你了，你去他的地盘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该去还得去，”苏妈妈拍了拍夏星眠的手背，“小宝贝玩得开心吗？”
　　夏星眠没想到苏砚的父母这么随和，紧张的心情顿时减轻了大半，她用力点头：“开心，谢谢阿姨。”
　　服务员适时进来询问是否可以上菜，苏爸爸示意可以。很快，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包间。
　　夏星眠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夹菜。她能感觉到苏砚一直在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她，每上一道新菜，苏砚都会先夹一些放到她的盘子里。
　　清蒸鱼上来时，苏砚细心地挑去鱼刺，把鲜嫩的鱼肉放进夏星眠碗里；看到夏星眠喜欢吃那道松鼠鳜鱼，她就默默地多夹了几次；察觉到夏星眠不太能吃辣，她便把清淡的菜肴转到夏星眠面前。
　　夏星眠一边小口吃着苏砚夹来的菜，一边偷偷观察着这对长辈。苏爸爸看起来温文尔雅，说话条理清晰；苏妈妈则温柔亲切，眼神里满是慈爱。他们和苏砚聊着工作和生活，气氛轻松又温馨。
　　中途夏星眠去洗手间，走回包间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苏妈妈的声音：“你愿意开始就是好事……毕竟付晓都离开这么久了……”
　　“说这些干什么，”苏爸爸打断了妻子的话，“苏砚啊，工作再忙也要注意劳逸结合。上个月开会见到你师兄，你们实验室的那个项目……”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苏妈妈嗔怪地打断丈夫，“别跟女儿讲工作啦好不啦，难得见一次面。”
　　夏星眠站在门外，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付晓是谁？这个名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原本平静的心湖，荡起圈圈涟漪。她定了定神，轻轻推开包间门走了进去。
　　落座时，夏星眠感觉苏妈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服务员端上甜品时，苏妈妈笑着把甜品转盘转到苏砚面前，眼神示意她拿给夏星眠。
　　苏砚自然地把甜品推到夏星眠面前，轻声说：“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杨枝甘露很不错。”
　　甜丝丝的芒果味在舌尖化开，夏星眠心里却有些闷闷的。她低着头小口吃着甜品，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苏砚和父母的对话，心里反复咀嚼着那个陌生的名字——付晓。
　　晚餐在温馨的氛围中结束，苏砚送父母回房间休息。站在酒店走廊里，夏星眠看着苏砚和父母拥抱道别，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越来越浓。
　　回去的路上，苏砚似乎心情很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她侧头看了看身边沉默的夏星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了？累了吗？”
　　夏星眠摇摇头，把脸转向窗外：“没有。”
　　回到家，苏砚先去洗澡了。夏星眠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付晓是谁？从苏妈妈的话里，她能感觉到这是一个对苏砚很重要的人。是前女友吗？苏砚是不是因为她，才不愿意开始新的感情？
　　浴室门打开，苏砚穿着浴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她走到夏星眠身边坐下，自然地伸手环住她的腰：“在想什么？”
　　夏星眠把脸埋进苏砚的颈窝，闷闷地说：“没事。”
　　她爱苏砚，爱她清冷外表下的温柔，爱她工作时的专注认真，爱她偶尔流露出的笨拙关心。可是她也怕，怕自己只是苏砚走出过去的一个过渡，怕自己永远无法真正走进她的内心。
　　苏砚只当她还在为晚上见家长的事紧张，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早点休息吧，晚安。”
　　躺在床上，夏星眠被苏砚紧紧抱在怀里。熟悉的雪松香气环绕着她，本该让她安心的怀抱，此刻却让她更加心烦意乱。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苏砚平稳的呼吸，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却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姐姐，”夏星眠轻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苏砚的声音带着刚要入睡的慵懒。
　　夏星眠把话又咽了回去，她想问付晓是谁，想问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想问苏砚是不是还在想着她，想问她们之间那道无形的界限是不是因为她。可是话到嘴边，她又不敢问了。
　　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怕破坏现在这种看似甜蜜的平衡。
　　“没什么，”夏星眠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往苏砚怀里缩了缩，“晚安。”
　　黑暗中，夏星眠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苏砚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夏星眠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苏砚是不是因为付晓，才不愿意跟自己做更亲密的事？
　　这个问题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着她的心，带来一阵阵隐秘的疼痛。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苏砚的腰，把脸贴在她温暖的胸口，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
　　也许，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夏星眠这样告诉自己，在苏砚安稳的怀抱里，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和不安，慢慢闭上了眼睛。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像一道无声的叹息，弥漫在寂静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