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追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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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夜晚，湿润空气裹挟着草木的清新，却吹不散景都警察局从内而外弥漫着的低压。
昏黄路灯下，紧闭的大门被推开。王校长在众多警察或愤恨或无奈的注视中，坦然走出。身后甚至传来年轻警察愤恨捶桌的闷响。
而他依旧坦然自若，面带微笑径直坐进早已等候在外的豪车中。
“跟上。”
车辆在夜色中穿行，驶出约十六公里后，竟悄然被黑暗吞噬，在前方便衣车辆的视野中诡异消失。
隐于暗处的林清越双眸微凝，望着不远处陷入迷茫的刑警。眼前浮现几小时前的画面。
苏莫双手快速敲击着键盘，有些严肃嗓音从屏幕中传来：“通过上次机器人传回的视频，校长应该是利用源质流扭曲自身存在，外加短时间迷境。使得我们无法追踪他的身影。”
苏莫将手边整理的分析数据转向摄像头：“我爹那机器人采用最新感应模块，可以识别源质流并将其屏蔽百分之六十。”
“虽然我们还无法做到完全破解迷境，掌握校长具体位置。但清越，你或许可以。毕竟你对源质流的掌控与感知可以说是联盟第一了。”
苏莫发送来的视频戛然而止，许枝安靠在林清越身上，百无聊赖拨弄对方的发丝：“什么嘛，到最后还是得靠姐姐你呀。”
林清越合上电脑：“行动时跟紧我。”
许枝安眼珠一转，笑嘻嘻凑近：“迷境太容易跟丢了，姐姐到时候牵着我防止我跟丢嘛——”
耳边是延长的语调，林清越面无表情将手指抵住许枝安额头将她推开。
……
林清越绕开刑警，眼眸紧锁前方漆黑的街道。那双漂亮的柳叶眼中，一点寒芒乍现。
世界在她眼前“重构”，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中，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的荧光微粒，正规律地流转，盘旋。交织成一片片瑰丽而诡异的漩涡。
这便是常人无法窥见的——源质流根本形态。
林清越目光迅速锁定在一处略显躁动的白光上，只是一瞬便又形成崭新的漩涡。
没有犹豫，她朝着那方疾行。许枝安见此紧随其后。在即将踏入那片扭曲光晕的前一刻，林清越的手向后探去。
看着眼前这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许枝安愣怔片刻，随即轻笑着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嵌入那片微凉。
掌心传来温热的体温，林清越专注于在流动的漩涡中穿梭。
许枝安则乖巧地任由她牵引，紧紧跟在后方。
周围景象有些模糊失真，唯有前方那道身影是混沌中唯一的坐标。
仿若经历了漫长世纪，又似只闪过刹那。林清越倏然松手，指尖牵引荧光，将二人笼罩其中隐去气息。
许枝安瞳孔在暗处悄然变得细长，她定睛望向远处——校长，还有一个披着斗篷的细长身影。
许枝安目光微动，不动声色打出一个手势，示意到达任务地点。
林清越在旁精密感知周围能量的细微波动，远处的人影似仍在交谈着，许枝安通过唇形捕捉到零碎词句，“计划”“暴露”“顺利”。
顺利？许枝安微眯双眼，什么顺利？
不等她仔细探究，一股如实质的杀意骤然降临，斗篷下一双血红的双眸精准锁定她们的方向。
“！”许枝安一惊，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方闪去。
轰！方才用于藏身的树木应声拦腰断裂！
两人心下俱是一沉。百米之外，依旧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识破林清越的伪装并发动攻击。此人，不简单。
“哼，想听老子的墙角？”红眼扭动着脖颈，将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小崽子回娘胎里再练上几百年吧！”
话音未落，泛着金属光泽的拳头已带着恶风，直轰许枝安面门！
拳风触及的前一瞬，少女便如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瞬息间闪至他侧后方，手中双匕首直刺肋下。
红眼甚至未曾回头，另一只手直直向后格挡，精准挡开匕首。相触发出金属交鸣声。
他眉梢微挑：“月影族啊，也是让老子两天内遇到三个了。”说着随手再次打断少女的攻击，“你们的繁衍速度跟虫子也没区别了。”
话音未落，他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之不符的敏捷，反手一拳追击许枝安。
下一瞬，一道冰冷峰芒已悄无声息直袭他后颈。
林清越手中荧光已凝聚成一柄造型古朴，泛着黑金光泽的长柄镰刀，锋锐的刀刃在月色下划出凄冷的弧线。
红眼被迫放弃追击，回身接住镰刀。沉重的撞击声响起，气浪翻涌。
许枝安趁机拉开距离，撇着嘴甩着被震的发麻的手腕：“硬得和龟壳似的……”
见林清越已与红眼正面缠斗起来，许枝安身形再次模糊，如附骨之蛆般开始游走伏击。
手中双匕首化为道道寒光，从各种刁钻诡异角度向红眼袭去，逼得红眼额角青筋暴起。
林清越手中镰刀舞动，刀光如练，与许枝安配合默契，一正一奇，一刚一柔。
几个回合下来，红眼膨胀如岩石的手臂上，竟布满道道白痕。他咬了咬牙，没想到眼前两个小崽子如此难缠，尤其是这个使镰刀的娃娃，招式老辣……
觑准时机，红眼佯攻林清越，实则蓄力一拳砸向试图贴近他腰腹的许枝安。
此时两人距离极近，拳风已笼罩许枝安全身上下！千钧一发之际，许枝安身形如遭电击，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向后倒飞出去。
虽避开正面攻击，却仍然被凌厉拳风边缘扫中。许枝安借力飞退至树影下，踉跄数步，单手撑住粗糙树干才得以稳住身形，喉间涌上一阵腥甜。
红眼趁机逼退林清越，总算得以片刻喘息。他眯猩红双眸，死死盯着许枝安：“你不是一般的月影族。”
波光粼粼的树阴下，异象陡生。
许枝安原本乌黑如瀑的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化作一头如月色织就的银白。垂落在肩头的双马尾无风自动，一双毛茸茸的棕色猫耳在她发顶悄然立起。
她抬起头，原本漆黑瞳孔化作一片澄澈的湛蓝，左眼却呈现一片毫无生机的灰败。许枝安此刻还有些心悸，但此刻的情景却不得她喘息。
维持这种状态显然消耗巨大，她眼神越发锐利，双手匕首再次凝聚，勾唇笑道：“你也不是一般的磐石族。”
红眼格开林清越有一次斩击，显得比之前游刃有余许多。他身形再次膨胀，体表的金属光泽愈发深沉暗哑。
“哈哈哈哈！小猫咪，老子现在有的是心情陪你们玩。”
他狂笑着，拳头携着破空声挥出，镰刀与之相碰，林清越被硬生生震退。
许枝安强忍不适，飞速掠至林清越身后，纤手抵住她背心，巧妙化去那骇人的后坐力。
林清越紧握镰刀的虎口被震的发颤，镰刀险些脱手。局势，正划向不利的深渊。
……
“哥，这里阴气也太重了。”
沈出墨侦查外围地形，又不住抱怨起来。
青星语闭目走在最前，依靠与植物共鸣感知周围环境，闻言轻声叹息：“出墨，专注。你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沈玉在青星语身侧，目光锐利扫过四周，低声道：“嗯。这次任务优先级很高，联盟非常重视，别掉以轻心。”
沈出墨吊儿郎当抱臂跟在后头，嘴上不停：“知道了，不过听说这次任务是我们联盟的红人负责的，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她。听说她……”
话未说完，沈玉猛地抬手止住。
三人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废弃工厂。锈蚀的钢铁骨架在惨淡月光下泛着光泽。
一股混合着铁锈、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福尔马林的阴冷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另沈出墨不住皱眉。
青星语陡然睁开双眸，目光精准锁定面前那扇紧闭的铁门。温婉坚定的嗓音在寂静中散开：“队长，种子残留的终点就是这里了。”
沈玉面色冷峻，迈步走向大门，同时向沈出墨递去眼神。
刚还有些散漫的沈出墨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侧身贴附在门边的墙壁上。
沈玉左手反握匕首，右手荧光微闪，将门隔空推开。
一道黑影霎时从门内扑出，只是不等其有动作便被沈出墨的战刀斩首。黑影身首分离，重重摔落在地。月光照亮它的残骸，赫然是污染体。
沈玉目光锐利如鹰，穿透黑暗锁定其中屹立的数道黑影。
“行动！”
随着简洁有力的命令，三人如利箭般射入厂房。
其中的污染体数量远超预估，却大多目光呆滞，行动迟缓，甚至有少数只是茫然站在原地。
面对经验丰富的沈玉小队，它们如稻草般被迅速清理，污浊的身躯纷纷溃散，竟化作缕缕黑烟，并未留下多少实质性残骸。
沈玉看着地上消散开来的污秽，眉头逐渐紧锁。这种异常的消亡方式和如此庞大的数量，背后影藏的东西，恐怕只会更加惊人。
“这些污染体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劣质品。”沈出墨皱着眉擦拭战刀上的黑血，语气凝重。
沈玉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核心人物的踪迹。
他果断下达命令：“分散搜查，寻找线索，‘测算师’一定在附近活动过。”
青星语微微颔首，周身藤蔓悄然收回。她走向厂房中央，那里摆放着有一张长桌，上面杂乱无章铺满了各种纸张。
青星语一张张拿起，却发现纸张上一片空白。有些奇怪。
带着疑虑，青星语来目光扫过一处角落，忽然定格。斑驳墙壁上似乎缠绕着着暗红的线条。
青星语指尖聚起柔和的白光，驱散那片区域的黑暗。微弱的光芒亮起的同时青星语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队长，这里！”
当沈玉与沈出墨赶来时，青星语已将墙壁上的内容了解了七七八八。
暗红长线将一张张照片连接起来，构成一幅令人不安的图谱。每一张照片都是景都一中的失踪学生。许多照片下方，还贴着他们的个人资料。
沈出墨眸色阴沉扫过这些年轻面庞：“这些内部资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弄到手的。”
沈玉伸手，轻轻将其中一张取下，指尖摩挲着纸张，沉思片刻：“格式很熟悉，像学生档案……”
不等三人过多思考，二层传来异动。不过刹那，三人交换眼神，不约而同奔向二楼。
二楼空间空旷，目光所及不过一个孤零零的书架靠墙而立。沈玉走上前，细细打量书架上摆放的书籍。
“都是正常读物……”他沉吟道。
青星语的目光却掠过那些书名，纤细指节依次点过几本书的书脊，喃喃自语。
“《Resurrection》，《Encyclopedia》，《Alice in Wonderland》，《Thirteen Reasons Why》，《InvisibieMan》，《O'Lakes》，《Na Han》……”
她忽然抬起头，拿起角落中一本略显陈旧的《Charlotte's Web》，眼中划过一丝了然：“如果是熵影的据点，那就不是正常读物了。”
她不再犹豫，迅速精准将特定书籍抽出，按照心中推演的逻辑放入书架顶层。
当最后一本书嵌入空位后，书脊上的首字母赫然连成一个完整的单词——“CREATION”。
“创世……”沈玉眼神骤然紧锁，几乎在他低语出声的瞬间，一本厚重的档案册从暗格中滑出。
沈玉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将那本档案取出。封面赫然写着“学生档案”的字样，手指拂过上面一中校长的鲜红印章，耳边突然传来轰隆声。
沈出墨如猎豹窜至窗外，目光穿透月色，迅速锁定方位：“队长，北方三点钟方向有异动。”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追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