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扮男装走天涯》本寒

21、余波定鼎

　　泰和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殿中那个身影上——青丝散落，破碎的衣甲下隐约可见女儿身的轮廓，脸颊染血，眼神却依旧冷冽如万古寒冰，脊梁挺得笔直。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茫然……种种情绪在不同人的脸上交织。
　　“你……你是女子？！”萧辰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巨大的冲击和破碎感。那个与他并肩作战、被他引为毕生知己、甚至让他内心深处产生过微妙困惑的“凌风”，竟然一直是女子？！世界观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重塑。
　　林皓然手中的断笔跌落在地，他怔怔地看着，智性上的极度欣赏与那悄然滋生的、不为世俗所容的情感骤然碰撞，炸得他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冷静锐利、从未改变的眼睛。
　　苏婉清以袖掩口，眸中泪水涟涟，却并非全是幻灭，更掺杂着一种极致的震撼与恍然。原来……原来他竟是女子！难怪那般与众不同，难怪对自己的情愫视若无睹……一种复杂的、带着痛楚的理解缓缓蔓延开来。
　　楚飒咧开嘴，想笑，却又因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最终化作一个混杂着骄傲与痛快的表情。辛夷则微微颔首，仿佛早已料到，又似终于松了口气。
　　而谢遥，在极致的惊愕之后，脸上剩余的唯有功亏一篑的疯狂与不甘！他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竟然最终毁在一个女扮男装的女人手里！
　　“妖女！乱臣贼子！无论你是男是女，都改变不了你扰乱朝纲的事实！”谢遥嘶吼着，试图做最后的反扑，煽动剩余的死忠势力。
　　然而，凌玥（凌风）甚至没有看他。她的目光越过他，直射向那高踞御座之上、虽面色苍白却终于眼神清明的年轻皇帝，以及护在御座之前的卫昭。
　　“陛下，”凌玥的声音清晰响起，打破了死寂，带着浴血后的沙哑，却无比坚定，“逆贼谢遥，勾结北漠，意图毒弑君父，颠覆朝纲，罪证确凿！南宫卓为其党羽，同罪！请陛下下旨，肃清余孽，正国法纲常！”
　　她的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此刻，性别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铁一般的证据，是那护驾之功，是那被揭露的惊天阴谋！
　　皇帝深吸一口气，尽管年轻，但帝王威仪已初步显现。他看向卫昭，卫昭微微点头。
　　“禁军听令！”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决，“将逆贼谢遥、南宫卓及其党羽，给朕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旨！”
　　忠诚的禁军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此刻如同出闸猛虎，扑向谢遥、南宫卓等人。负隅顽抗者顷刻间被斩杀，其余党羽见大势已去，纷纷跪地求饶。谢遥被数把长戟架住，他死死盯着凌玥，眼中是无尽的怨毒，却再也无力回天。南宫卓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一场险些颠覆王朝的政变，终于在血与火中，被强行镇压下去。
　　接下来的数日，煜京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震荡与清洗。
　　谢遥、南宫卓被投入天牢，其党羽被连根拔起，牵扯出的官员、将领数以百计，朝堂为之半空。北境那条巨大的物资输送链条被彻底斩断，相关人等一律严惩。
　　证据确凿，铁案如山。
　　在凌玥和卫昭的力保下，辛夷安然无恙地从宫中走出，回到了百草堂，继续她的研究，只是门前求医问药之人，又多了一批打探“宫廷秘闻”的闲人。
　　论功行赏。
　　泰和殿救驾，揭露逆谋，凌玥居功至伟。然而她的身份，却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
　　金銮殿上，皇帝看着殿下已然恢复女装，却依旧一身利落劲装、不施粉黛、眼神平静的凌玥，亦是感慨万千。
　　“凌卿……呃，凌姑娘，”皇帝斟酌着用语，“你于国有大功，朕心甚慰。只是……你女子之身，封赏官职，恐违祖制……你可有何心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凌玥出列，行礼，声音清晰而平静：“陛下，臣女别无他求。此前种种，皆为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逆党已清，天下初定，臣女只愿求一个‘自由身’。”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不求高官厚禄，不求封赏诰命。只求陛下赐一纸特许，允臣女可自由行走天下，可开设学堂，传授学识武艺，不受世俗礼法所缚。”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随即又渐渐安静下来。这等要求，闻所未闻，却又奇异地符合这位奇女子的作风。
　　皇帝与卫昭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赞赏。最终，皇帝颔首：“准奏！朕便赐你‘天下行走’之权，可见官不拜，遇事可直奏于朕。另，准你开办书院，教化世人。”
　　“谢陛下。”凌玥躬身谢恩。这不是官职，却胜过任何官职，是她用血与功勋换来的、超越性别的绝对自由。
　　退朝后，宫门外。
　　萧辰拦住了她。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无比，挣扎了许久，才缓缓抱拳，郑重一礼：“凌…凌姑娘。昔日…多有冒犯。救命之恩，知遇之情，萧辰永世不忘。日后若有差遣，萧家…萧辰定义不容辞。”
　　话语间，已是从“兄弟”到“知己”的彻底转变与升华。那份情谊仍在，却已洗尽铅华，回归本源。
　　凌玥微微一笑，还礼：“萧兄永远是凌玥的朋友。”
　　另一边，林皓然站在远处，似乎想上前，最终却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将那惊才绝艳的身影和那份超越性别的智性吸引深深埋入心底，转身离去，背影带着文人特有的落寞与释然。相忘于江湖，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苏婉清在丫鬟的陪伴下，鼓起勇气走来，盈盈一礼：“凌姐姐。”她脸颊微红，眼中已无痴迷，唯有纯粹的敬佩，“姐姐之风采，婉清永生难忘。日后姐姐若开书院，婉清…可否前去聆听教诲？”
　　凌玥看着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成，必欢迎之至。”
　　尘埃落定，万象更新。
　　一个月后，煜京城外，山明水秀之地，一座崭新的书院正式落成。没有高大门楣，只在门口立着一块青石，上书二字——“知行”。
　　凌玥一袭红衣，立于书院前的山坡上，远眺四方。身边，是爽朗笑着的楚飒、安静擦拭银针的辛夷，还有特意赶来道贺的萧辰。
　　阳光洒落，清风拂过，带来远方的气息。
　　“接下来，有何打算？”楚飒笑问。
　　凌玥嘴角微扬，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天际。
　　“路还长，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