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扮男装走天涯》本寒

20、红妆惊世

　　祭天大典前的皇家斋宴，设在宫中最为庄严肃穆的泰和殿。夜幕降临，殿内烛火通明，编钟雅乐悠扬，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琉璃碧瓦间的无形紧张。王公贵族、文武重臣依序入席，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然而每一份笑容之下，似乎都隐藏着审视与揣测。
　　凌风一身禁军侍卫的制式盔甲，脸上做了简单的易容，使其看起来更加平凡无奇。她低眉顺眼地跟在卫昭身后，如同所有贵族女眷带来的贴身护卫一样，毫不起眼。她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过殿内每一个人，记忆着地形、人员位置、以及所有可能存在的威胁。卫昭今日一身亲王冠服，气势雍容华贵，步履沉稳地走向自己的席位，与相熟的重臣颔首致意，仿佛一切如常。
　　凌风的心神却有一半系在怀中那份冰冷的铁盒，以及卫昭交代的宫中地图上——标注着软禁辛夷的疑似地点，冷宫附近的一处偏僻殿宇。
　　宴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似乎渐渐热络。但凌风能感觉到，几道隐晦的视线不时落在卫昭身上，带着冰冷的审视。南宫卓与几位保守派大臣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神色莫测。谢遥独自坐在稍远的位置，把玩着酒杯，眼神偶尔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看不出立场。
　　时机将至。卫昭端起酒杯，指尖几不可查地做了一个手势。
　　凌风会意，悄无声息地后退，融入殿内侍立的人群阴影之中，然后如同水滴入海般，自然地退出了泰和殿侧门。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她的速度骤然加快，按照早已规划好的路线，避开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向着冷宫方向疾行。
　　宫闱深深，夜色浓重。越是偏僻之处，守卫反而越发森严，且这些侍卫面色冷硬，眼神锐利，绝非普通宫人。
　　凌风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利用阴影、廊柱、甚至屋顶，以不可思议的身法和速度潜行。偶尔遇到无法避开的哨卡，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徒手将其制服，拖入阴影，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未发出丝毫声响。
　　终于，她抵达了那处偏僻殿宇。殿外竟有四人守卫，皆是太阳穴高鼓的内家高手。
　　凌风屏住呼吸，计算着时间。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管，这是辛夷之前给她的迷烟吹箭。无声无息地，两支细微的吹箭射出，两名守卫应声软倒。
　　另外两人瞬间警觉，刚要呼喊，凌风已如鬼魅般扑至近前！匕首寒光一闪，一人咽喉已被割断！另一人掌风凌厉拍来，凌风不闪不避，硬接一掌，身体借力旋转，匕首已从另一个诡异角度刺入其心口！
　　电光火石间，四名高手已然毙命。
　　她推开殿门，闪身而入。殿内灯光昏暗，只见辛夷被软禁在内室，脸色苍白却眼神镇定，正在研磨一些草药。见到凌风，她眼中爆发出惊喜：“你来了！”
　　“快走！外面情况危急！”凌风拉起她就欲离开。
　　“等等！”辛夷却挣脱她，快速从药碾旁拿起几张写满字的纸和几个小巧的药瓶，“这是他们逼我配置的毒药和解药方子，还有……我偷听到的一些对话记录，可能有用！”
　　凌风接过，看也未看塞入怀中，这正是最需要的物证！
　　两人刚冲出殿门，准备按原路返回，远处泰和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瓷器碎裂声！紧接着，便是卫昭一声清越却愤怒的冷叱：“南宫卓！你敢！”
　　开始了！
　　凌风心中一凛，知道卫昭已然在殿内发难！
　　“跟我来！”她改变主意，不再追求完全隐匿，而是选择了一条能最快赶到泰和殿的路径，“我们必须去正殿！”
　　然而，就在她们穿过一片御花园时，四周忽然火光大亮！数十名披甲执锐的叛军从四面八方涌出，彻底包围了她们！为首者，竟是谢遥麾下的一名心腹将领！
　　“拿下她们！格杀勿论！”那将领狞笑着下令。
　　原来，“惊蛰”早已料到可能会有人来救辛夷，在此设下了第二重埋伏！谢遥的冷静，并非置身事外，而是运筹帷幄！
　　眼看陷入重围，凌风将辛夷护在身后，匕首横在胸前，眼神冰冷到了极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谁敢动我姐妹！”
　　一声清吒如同虎啸山林般响起！一道红色身影如同燃烧的火焰，从侧面的宫墙上一跃而下，软剑如同银河泻地，瞬间刺倒两名叛军！
　　是楚飒！她竟不知用什么方法，也潜入了皇宫，在此关键时刻杀到！
　　“楚飒！”凌风又惊又喜。
　　“别废话！杀出去！”楚飒大笑一声，剑光更加凌厉，与凌风背对背，瞬间组成了无坚不摧的战斗阵型！
　　与此同时，泰和殿内早已乱成一团！
　　卫昭怒斥南宫卓勾结北漠、意图在祭天酒水中下毒谋害陛下与太后，发动政变！南宫卓则厉声反驳，反诬卫昭栽赃陷害，拥兵自重！
　　双方势力剑拔弩张，几乎就要在殿内火并！禁军与叛军相互对峙，谁也不敢先动。
　　“证据！卫昭，你说老夫勾结北漠，证据何在？！”南宫卓须发皆张，厉声喝道，他自信密信已被截杀，辛夷也被控制，对方绝无实证。
　　卫昭冷笑一声，正要开口。
　　殿外忽然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只见凌风与楚飒，一左一右，护着辛夷，且战且退，竟然硬生生从叛军的包围圈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泰和殿大门外！
　　三人皆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却目光灼灼，煞气冲天！
　　“证据在此！”凌风的声音清冷如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她高举着那铁盒和辛夷带来的药方记录，“北漠密信译文！南宫卓与北漠往来信物！还有他们逼辛夷配置的毒药方剂！南宫卓，你就是代号‘惊蛰’的内奸！”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凌风身上！
　　南宫卓脸色骤变，惊怒交加：“胡说八道！哪里来的狂徒！侍卫，给我将这群乱党拿下！”
　　几名叛军将领立刻扑向凌风！
　　“保护证人和证物！”卫昭同时下令！她的护卫立刻迎上！
　　眼看一场混战就要爆发！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异变再生！
　　一直冷眼旁观的谢遥，突然动了！他并非冲向凌风，也非帮助南宫卓，而是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直扑御座之旁——那里，坐着一直“称病”、沉默不语的年轻皇帝！
　　他竟然想趁乱挟持天子！
　　他的动作太快，太出乎意料！所有人都被殿前的混乱吸引，竟无人来得及反应！
　　眼看谢遥的手即将触碰到皇帝的衣袖——
　　一道身影比谢遥更快！
　　是凌风！她一直分神留意着全场，谢遥的异动丝毫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几乎在谢遥启动的同一瞬间，将体内所有的力量爆发出来，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跨越了空间般，后发先至，猛地撞开皇帝，同时反手一刀，直刺谢遥手腕！
　　谢遥被迫收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小小的侍卫竟有如此身手和反应！
　　“谢遥！你才是真正的‘惊蛰’！”凌风护在皇帝身前，声音斩钉截铁！她终于明白了！南宫卓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真正与北漠勾结、隐藏最深的是谢遥！他方才的举动，彻底暴露了他的真实目标！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剧震！剧情再次反转！
　　谢遥一击不中，已知事败，他脸上那惯常的冷静终于破碎，化为一片扭曲的狰狞和疯狂！他死死盯着凌风，眼中是滔天的恨意和不解：“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屡次坏我大事！”
　　盛怒与急迫之下，他竟不顾一切，全力一掌向凌风拍来，掌风凌厉无比，显露出隐藏极深的绝顶武功！
　　凌风刚刚爆发，气息未匀，仓促间难以完全避开这含怒一击！
　　“小心！”卫昭、楚飒、甚至萧辰和林皓然（他们亦在席中，早已被一系列变故惊得心神剧震）同时惊呼！
　　嗤啦——！
　　凌厉的掌风未能击中要害，却狠狠撕开了凌风胸前的盔甲和束胸的布带！
　　布帛碎裂！
　　刹那间，全场死寂！
　　所有的打斗、呼喊、甚至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破碎的盔甲下，露出的并非少年平坦的胸膛，而是虽被紧束却依旧能看出女性特征的曲线，以及……雪白的肌肤。
　　凌风（凌玥）一直用以伪装的发髻也在剧烈的冲击中散开，如墨的青丝披散下来，衬着那染血的脸颊、冰冷的眼神和破碎的衣甲，呈现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惊心动魄的——属于女子的美丽与脆弱，以及那丝毫未减的、锐利如刀的锋芒！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萧辰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张着嘴，看着那个他引为知己、心生敬佩的“兄弟”，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茫然、和巨大的冲击。
　　林皓然手中的毛笔“啪”地折断，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在智性上让他无比折服、甚至产生微妙情愫的“少年”，大脑一片空白。
　　楚飒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恍然和更加炽热的敬佩。
　　辛夷微微叹了口气，却又露出一丝如释重负。
　　卫昭的眼中闪过一抹极深的复杂，随即化为更坚定的了然与支持。
　　谢遥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料到，这个一次次破坏他完美计划的、可怕的对手，竟然……是个女人？！
　　凌玥（凌风）站在原地，青丝散落，衣甲破碎，身形在巨大的殿堂中显得有些单薄，却依旧挺直如松。她缓缓抬起手，抹去嘴角因刚才那一掌震出的血迹，眼神扫过全场一张张震惊骇然的面孔，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锐利，从未改变。
　　喧嚣散去，真相大白。
　　她无需再伪装。
　　红妆惊世，乾坤既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