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扮男装走天涯》本寒

19、惊蛰疑云

　　百草堂后院，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阿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铁盒中的密信内容，像一块万钧寒冰，压在凌风的心头。政变、勾结、皇家祭典……每一个词都代表着足以颠覆王朝、血流成河的巨大危机。
　　辛夷被软禁宫中，既是人质，也意味着对方可能已经察觉密信内容泄露，甚至可能在利用辛夷的医术达成某种目的。时间，紧迫到了极点。
　　“凌…凌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竹的声音带着哭腔，六神无主。
　　凌风迅速合上铁盒，将其紧紧贴身收好。她的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直接揭发？密信是唯一的物证，但来自敌国，其真实性极易被对方反咬一口是构陷。她人微言轻，而对手位高权重，且在宫中显然已有影响力，贸然行动等于送死。
　　必须找到盟友，找到能信任且有能力扭转乾坤的人。
　　卫昭！
　　第一时间，凌风想到了这位深不可测的长公主。她手握玄铁令，是“云影”身份的授予者，更是已故卫老将军的女儿，于公于私，她都必须是破局的关键。
　　但如何联系她？落云庄和听雨茶楼此刻必然被无数眼睛盯着。
　　“阿竹，”凌风压低声音，“你可知晓，京城之中，除了百草堂，还有哪些地方是…是卫昭大人的人可能关注的？或者，有什么办法能紧急联系到她的人？”
　　阿竹努力思索着，忽然眼睛一亮：“先生…先生之前好像提过一句，若是万分紧急又找不到她时，可以去西城‘墨韵斋’，找一个叫‘老墨’的掌柜，说是…说是要裱糊一副《边塞风雪图》…这好像是句暗语。”
　　《边塞风雪图》！凌风瞬间想起，卫昭在落云庄的书房里，就挂着一幅这样的画！这很可能就是接头暗号！
　　“墨韵斋…老墨…”凌风记下这个名字，“楚飒，你伤势未愈，留在此处保护阿竹，隐匿行踪。我出去一趟。”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楚飒急道，按住腰侧伤口想要起身。
　　“人多目标大。放心，我会小心。”凌风语气不容置疑。她换上了一套从阿竹那里找来的、百草堂杂役的深色粗布衣服，用草药汁略微改变了脸部肤色和轮廓，又将匕首藏于袖中。
　　借着黎明前最深的夜色，凌风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百草堂后巷。
　　煜京的街道，巡逻的士兵似乎更多了。凌风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超凡的反侦察技巧，一次次有惊无险地避开巡逻队，向着西城摸去。
　　墨韵斋是一家门面不大的书画铺子，在这个时辰自然早已歇业。凌风绕到后巷，观察良久，确认没有明显的埋伏后，才上前，用一种特殊的节奏轻重交替地叩响了门板。
　　许久，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而不耐烦的声音：“谁啊？深更半夜的，不打烊了吗？”
　　凌风压低声线，对着门缝道：“掌柜的，麻烦开开门，想请您裱糊一副《边塞风雪图》，急用。”
　　门内瞬间安静了。
　　片刻后，门栓轻响，门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瓜皮帽、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干瘦老头探出头，上下打量着做杂役打扮的凌风，眼中充满警惕：“《边塞风雪图》？小店手艺粗糙，怕是裱不好这等大作。”
　　“无妨，只要用最好的‘云纹绫’镶边即可。”凌风说出了玄铁令上最关键的特征。
　　老头眼神猛地一凝，警惕变成了锐利。他再次仔细看了看凌风，终于缓缓拉开门：“进来吧。”
　　铺内弥漫着墨香和旧纸的味道。老头——老墨关好门，转过身，脸上已无丝毫睡意和不耐：“你是谁？为何知此暗语？”
　　凌风没有多余废话，直接亮出了那枚玄铁令。
　　老墨看到令牌，脸色骤变，立刻躬身行礼：“原来是……大人！有何吩咐？”
　　“我要立刻见卫昭大人，天大的事！”凌风言简意赅。
　　老墨面露难色：“这个时辰……而且，大人她……近日府外眼线极多，恐怕……”
　　“事关帝国存亡，太后的安危，甚至卫昭大人自身的安危！必须立刻见到她！”凌风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老墨被她的气势和话语内容震慑，犹豫片刻，一咬牙：“好！您跟我来！”
　　他带着凌风穿过店铺，进入后院一间堆满卷宗的密室，挪开一个沉重的书架，后面竟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密道！
　　“此道通往另一处安全屋，距离大人府邸较近。您在此稍候，我立刻想办法联系大人！”老墨递给她一盏小巧的风灯，语气急促。
　　凌风点头，毫不犹豫地步入密道。书架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在阴暗潮湿的密道中等待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另一端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密道口打开，一道披着黑色斗篷、身影依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正是卫昭。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神却依旧冷静深邃。
　　“你回来了？北境之事我已听闻一二，夏侯桀有密信传来，盛赞于你。”卫昭开口，声音平稳，“何事如此紧急？竟动用此条暗线？”
　　凌风没有寒暄，直接取出那个铁盒，递给卫昭：“大人，请看此物。这是辛夷姑娘在被宫中带走前，破译出的北漠密信。”
　　卫昭接过铁盒，就着灯光展开那张纸，快速阅读。
　　随着阅读的深入，她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捏着纸张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
　　“竟……竟然如此！”即便以卫昭的城府，此刻也难掩震惊与愤怒，“他们……他们竟敢谋逆至此！欲借祭天大典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凌风：“辛夷被带走了？”
　　“是，以侍疾之名。百草堂被封。”凌风沉声道。
　　“果然……宫中近日守卫换防频繁，陛下称病不朝，太后宫中也被隔绝内外……我本已觉有异，却未想到他们竟疯狂至此！”卫昭眼中寒光闪烁，低头思索着，“密信中提到与北漠勾结的朝中高层，代号‘惊蛰’……此人会是谁？”
　　凌风脑中飞速闪过所有可能的人选：南宫卓？谢遥？或是其他几位权倾朝野的公侯？但仅凭一个代号，难以确定。
　　“无论他是谁，祭天大典便是关键。”凌风冷静分析，“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但需证据。辛夷姑娘是关键人证，她必须救出来。同时，需暗中控制‘惊蛰’，或在其行动时人赃并获。”
　　卫昭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此刻已完全恢复镇定：“不错。硬闯皇宫救人不智，反而打草惊蛇。既然他们以太后之名软禁辛夷，那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在卫昭脑中成形。
　　“祭天大典之前，宫中会有一场小范围的斋宴，‘惊蛰’必定出席。”卫昭目光灼灼，“我会想办法让你以我的贴身侍卫身份入宫。届时，你见机行事，务必找到辛夷，确保其安全，并尽可能搜集证据。”
　　“而本宫，”卫昭的语气变得冰冷而决绝，“会亲自在斋宴上，会一会那位‘惊蛰’！”
　　她看向凌风，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托付与信任：“宫内险恶，远胜北境战场。一切，拜托了。”
　　凌风迎着她的目光，重重点头：“必竭尽全力。”
　　密道之外，晨曦微露，但帝都的天空，却仿佛被更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一场围绕皇宫、决定帝国命运的暗战，已然悄然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