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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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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高三的学生开学早,八月中旬,两人就又回到学校。
数学课上,陈潮一如既往的宣布下午最后一节开年段会议。
要到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阶梯教室里,陈潮先是说到了高三要如何如何巴拉巴拉的话,然后亮出了这次市区联考的排名。
看着上面的排名,段乐之弯了弯嘴角,她们的名字还是粘在一起,让人赏心悦目,不过这回段乐之在上,祝长意在下,差了两分。段乐之想,略胜一筹,脑子里已经可以想到祝长意搂着她夸的画面了,思及此,笑意更深了几分。
“唉,这次段乐之第一欸。”
“我宣布,目前比分一比一。”
“已经可以想到接下去,就会有人说,北有段乐之,南有祝长意了。”
“听说她两认识欸。”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问问。”
“去就去。”
“欸,乐之,你和致远的祝长意认识吗?”一个眼熟的同学,从后排座椅的缝隙凑过来问她。
段乐之嘴角仍带着笑,回答道:“认识。”
“你看你看我就说。”
“乐之,她人怎么样?”那个脑袋又凑过来。
“她人特别好。”真的真的真的特别好。
“我去,她说的是特别欸。”
“感觉关系不一般。”
“磕到了。”
听到这句话段乐之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真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平凡而幸福。
段乐之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下了公交车,和祝长意走到小区门口时瞥到了段海。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段乐之只觉得世界开始晃动。
段海显然也看到了她,或者说,她。
段乐之看着段海掂量掂量手里的酒瓶,然后绕着圈甩了甩,最后转身离开。
眼神变得阴沉,段乐之咬紧后牙。
“怎么了?”祝长意看着段乐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她就不动了。
顺着她的方向,只看见了一个普通的男人的背影。
“没事。”段乐之故作轻松,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祝长意心里起了疑,却又不知缘由,只得先按下心里,回家了再问她。
手机在裤兜里振动,段乐之瞥了一眼祝长意,心里觉得不妙。
回到家,段乐之冲进卫生间,背靠着门,打开手机,是段海通过家长群找到她,加了她,上面的自我介绍写着,“原来不是老男人,是小女人,现在回来给我2000,不然我只能找她了。”
畜牲,无耻,混蛋。
怎么办?怎么办?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感从心里升起。
不能给,给了会是无穷无尽的无底洞。也不能不给,她不敢想,段海会对祝长意做什么,他是个疯子,会打她吗?会拿啤酒瓶砸她吗?会的,他刚刚看着祝长意晃的酒瓶。
不行,绝对不可以,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段海不要出现在祝长意面前?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在出现在自己面前?
什么办法呢?
段乐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第一次被段海打的时候,警察说达不到立案标准,立案标准是....轻伤二级!
轻伤二级的判定标准,段乐之迅速在游览器搜索起来。
轻伤二级的判刑标准,三年以下。
一年就够了,只要一年,她就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一个计划逐渐在脑子里成型,怎么和段海争吵,段海会用的工具,段海会伤到哪里。
死不了的,这就好了。
段乐之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的走出去,“祝长意,我有张试卷好像忘记拿了,我回学校拿一下,不然英语老师会骂人的。”
说着她就自顾自的就出了门。
祝长意刚刚的疑惑还没消解,加上现在段乐之直接出了门,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但是她不告诉自己,会是因为什么呢?
想到刚刚看见的背影,一个男的,手上还拿着什么。
是段海!拿的是…啤酒瓶!
祝长意赶紧出了门。
段乐之出了小区,打了车,脑子里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预演,她报了警,叫了救护车,等到了巷子口,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有多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五个月,原来也就五个月。
眼眶发酸,段乐之强逼自己镇定。
走到门前,段乐之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是啊,她怎么可能还带着这里的钥匙。
她抬手敲了敲门,像是笃定了她会来,段海开的很快,门一开,恶心的酒味混合着食物腐烂味扑面而来。
段海开了门就堵在玄关处,手里依旧拎着啤酒瓶,脚旁边放着两箱啤酒,后面乱七八糟的外卖盒混着啤酒瓶铺了一地,上面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污渍。
“我就知道你会过来,你别说,那个女的长的真挺有姿色,钱呢?”段海说到祝长意时眼里下流的神情让段乐之快要疯掉。
她紧咬牙关,让自己保持冷静,“没带。”
“没带,没带你他妈来干什么?好,我去找她要。”段海挠了挠头,鼻子喷出一口气,狠狠踢了脚边的啤酒箱。
“段海,你是不是有病?”
段海先是一愣。
“你他妈说什么?你说我有病?你个贱种,灾星,你怎么不去死?”段海握着手上的啤酒瓶砸了过来。
啤酒混着鲜血从脸颊流下,段乐之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你说我灾星,你老婆儿子为什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你不去怪疲劳驾驶的大车司机,你怪什么都没干的我,你不是有病吗?而且,你那孩子是你的吗?你和你的新老婆天天给对方戴绿帽子,但是还是你惨啊,给别人养了两年孩子。”
段海握着半个啤酒瓶的手开始颤抖,面色通红,青筋暴起,“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你自己喝醉的时候说的,我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亏你一直想要个儿子,害,没关系,想开点,养子也是子。”
“你去死吧你,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死”段海抓着手上的半个玻璃瓶就要往她胸口扎,段乐之闭上眼等待痛意到来。
?
祝长意吃痛,手臂瞬间无法控制,可是段海却没有要停的意思,拔起玻璃瓶往段乐之脖子上划。
祝长意抱住她往后倒,却还是没来得及完全避免,脖子后一凉,有液体流了出来。
当段海想接着扎过来时,两个警察冲进来,拦住了怒目圆睁的段海,救护车紧随其后。
段乐之完全没有反应时间,只看见了扎着玻璃的手臂,感受到熟悉怀抱里的檀香,最后那熟悉的香味一步步被血腥味吞噬。
“祝长意?祝长意?”段乐之瞬间慌了,手足无措。
“笨蛋。”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祝长意摸着脖子上的液体,眼皮子一沉,没了意识。
段乐之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崩塌,她看着医务人员对她进行急救,看着血染红了纱布,看着送给她的蝴蝶变成了红色。
“医生,她会没事的吧....还有她...她的手没事吧...她也想做医生的。”眼泪从段乐之眼眶汹涌夺出,怎么也控制不住。
“这个要回去做具体检查,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尽全力。”
段乐之浑浑噩噩跟着上了救护车,浑浑噩噩看她进了手术室,浑浑噩噩地配合警察。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段乐之赶紧踉跄着过去,“病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救治的及时,但是后续有没有神经损伤还需要进行评估。”
“她...她还能做医生吗?”段乐之觉得自己像等待被宣判立即执行的死刑犯。
“这个也要看后续的评估。”
也就是有可能做不了,判决执行了。
明明感觉眼泪流干了,怎么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