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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青州风云 - “考公上岸，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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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陌生的街口，夜风一吹，路遥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阿青的话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脑海。
影堂？拿钱办事的杀手？失手一次，还会再来？
【我就想安安静静考个编制，怎么就这么难？！】路遥内心哀嚎，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江湖这潭浑水，他明明已经竭力避开，为何总有无形的漩涡要将他卷回去？
他不敢在原地久留，更不敢直接回南城的出租屋——那里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分析着现状。
是谁要买凶杀他？可能性无非几种：
1. 青蛟帮：可能性最大。王五之事败露，他们认定自己是“同党”或知情人，欲除之而后快。
2. 之前贩卖消息得罪的人：比如那个买了假“密卷”的书生？或者某个被他“指点”却落选了的家伙？但为此雇佣专业杀手，似乎代价太高。
3. 身份造假被识破：鬼手张那边出了问题？或者孙滑头举报不成，换了更阴狠的手段？
无论哪种，都意味着极大的危险。对方能雇佣“影堂”这种组织，显然财力势力都不容小觑。
【不能回出租屋了……那里不安全。】路遥立刻做出判断，【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考试开始！】
可是，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能躲到哪里去？客栈需要登记路引，更容易暴露。露宿街头？那简直是给杀手送菜。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神经紧绷，留意着任何一个看向他的目光，每一个阴影都仿佛藏着杀机。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城隍庙附近的书市区域。夜晚的书市早已冷清下来，只有零星几个摊位还亮着灯。
一个熟悉的、挂著「刻字裱糊」招牌的破旧铺面，映入他的眼帘。
鬼手张！
路遥的脚步顿住了，犹豫和警惕瞬间充满心头。
去找鬼手张？他能信任这个造假证的老油条吗？万一就是他泄露了自己的信息呢？
但反过来想，鬼手张如果真要害他，当初就可以举报他，何必多此一举？他这种游走灰色地带的人，最讲究“信誉”和“安全”，出卖客户对他没好处。
而且，目前看来，鬼手张这里是唯一一个可能既不会追问太多、又能提供短暂庇护的所在。
赌一把！
路遥咬了咬牙，走到铺子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鬼手张警惕的声音：“谁？打烊了！”
“张老先生，是我，路小乙。”路遥压低声音，“遇到点麻烦，想求您行个方便，借地方避一避，天亮就走。”
里面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鬼手张那张精明的脸在门后出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看到他略显狼狈和惊惶的神色。
“惹什么麻烦了？”鬼手张眯着眼问。
“说不清楚……可能……可能是在外面胡乱说话，得罪了人。”路遥含糊其辞，半真半假地答道。
鬼手张哼了一声，似乎看穿了他的隐瞒，但也没多问，只是让开身子：“进来吧。一晚十文钱。”
路遥松了口气，赶紧闪身进去，掏出最后十文钱递了过去。只要能安全度过今晚，钱不是问题。
铺子里依旧堆满了杂物，弥漫着墨水和陈旧纸张的味道。鬼手张指了指角落里一堆干草：“就那儿将就一下吧。记住，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别出声，别多事。”
“多谢张老先生！”路遥感激道，连忙走到角落蜷缩下来。虽然环境简陋，但总算有了个暂时的避风港。
这一夜，路遥睡得极不安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惊醒，仿佛随时会有黑衣杀手破门而入。鬼手张则似乎毫不在意，在后间睡得鼾声大作。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微亮，路遥不敢久留，再次谢过鬼手张，匆匆离开了铺子。
白天相对安全，但他依然不敢大意。他需要一个新的、临时的落脚点，以及……尽快搞清楚“影堂”的底细和雇主的身份。知己知彼，才能想办法应对。
他想起阿青提起“影堂”时熟稔的语气。那个神秘的少女，似乎对道上的事情很了解。
他再次来到昨天遇袭的南城区域，试图寻找阿青的踪迹。但茫茫人海，找一个不知样貌、只知名号的少女，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在巷口徘徊，看到前几天被黑虎帮欺负的刘老汉正在出摊，生意似乎依旧冷清。路遥心中一动，走过去买了两个炊饼，状似无意地问道：“刘老伯，向您打听个人，您知道这附近有个叫‘阿青’的姑娘吗？大概十五六岁，眼睛很亮。”
刘老汉听到“阿青”的名字，昏花的老眼似乎亮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小哥，你找阿青丫头有事？那丫头野得很，心眼不坏，就是……唉，你最好别跟她扯上关系，免得惹麻烦。”
路遥心里便有数了，看来阿青在这一带确实是个名人，“是这样的，昨天她帮了我个小忙，想谢谢她。”
刘老汉摇摇头，不肯再多说，只是含糊道：“那丫头神出鬼没的，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野呢。你要找她，傍晚去西边废仓场那边的鸽子市碰碰运气吧，她有时会去那儿淘换东西。”
鸽子市？黑市？
路遥记下了这个信息，看来阿青的生活远比他想像的复杂。
告别刘老汉，路遥决定还是先去茶馆。那里是三教九流信息汇集之地，或许能听到关于“影堂”的蛛丝马迹。
他换了一家更偏僻些的小茶馆，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要了碗最便宜的茶，竖起耳朵倾听。
茶馆里人不多，几个老茶客在闲聊。听了一会儿，大多是些家长里短，并无线索。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旁边一桌两个穿着体面、像是某家商铺管事模样的人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影堂’的人失手了！”一个瘦高个压低声音道。
“哦？在哪？谁这么大本事能从‘影堂’手里逃脱？”另一个胖管事好奇地问。
“就在南城那边，听说目标是个没什么根底的穷书生，不知怎么的，居然被他溜了，‘影堂’折了两个人，现在正大发雷霆，满世界找呢！”瘦高个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路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胖管事咂咂嘴：“啧啧，‘影堂’可是很少失手的，这回面子可丢大了，知道是谁下的单子吗？”
瘦高个摇摇头：“这哪能知道？‘影堂’规矩严，口风紧得很。不过，能请动他们，价钱肯定不低。一个穷书生能得罪这样的人物，也是奇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
路遥却坐在原地，浑身发冷。
“影堂”还在全力搜捕他！而且因为他们失手折了人，现在的搜查恐怕会更加严密和不择手段！
必须尽快找到阿青！她似乎对“影堂”很了解，或许能有应对之法，至少能提供更多信息！
他再也坐不住，起身离开茶馆，朝着刘老汉所说的西边废仓场方向走去，希望能提前碰到阿青。
废仓场一带更加破败荒凉，到处都是废弃的仓库和堆积如山的垃圾。只有傍晚时分，这里才会形成一个临时的、非法的鸽子市，交易各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路遥在附近徘徊等待，心情焦灼。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日头西斜，聚集而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形形色色，大多遮遮掩掩，交易也多在袖子里或用暗语完成。
路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一个人，寻找着阿青的身影。
终于，在一个卖旧金属零件的摊位前，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穿着洗白粗布衣裙的娇小身影。
阿青正拿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齿轮，和摊主低声讨价还价。
路遥心中一喜，正要上前。
忽然，他的目光瞥见不远处，几个明显不像来买东西的彪形大汉，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市场，他们的腰间，似乎都鼓鼓囊囊地藏着什么东西。
其中一人的目光，猛地定格在了正在讨价还价的阿青身上！
路遥的心猛地一沉！
那些人的眼神，他记得！和昨晚追杀他的黑衣汉子如出一辙！
是“影堂”的人！他们找到这里来了！他们的目标……是阿青？！
是因为昨天她救了自己，所以被盯上了？！
眼看那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不动声色地朝着阿青包围过去，路遥的呼吸几乎停止。
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