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偶》聆徵

13、Chapter 12 夜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我牵着阿芷的手走在熙攘的街道上，霓虹灯光在她眼中流转出斑斓的色彩。

　　“好多人啊……”她轻声感叹，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夜市的人潮涌动，各色小吃的香气混杂在晚风中。“跟紧我。”我将她的手握得更牢，带着她穿过热闹的人群。她好奇地张望着两旁的小摊，目光在发光的玩具和精致的手工艺品间流连。

　　走进手机专卖店，明亮的灯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店员热情地迎上来，我轻声对阿芷说：“选一个你喜欢的。”她在柜台前徘徊，最终指向一款淡紫色的手机：“这个颜色，像傍晚的云霞。”

　　办理手续时，她认真地看着店员操作，学习如何插卡、开机。当屏幕亮起的瞬间，她惊喜地轻呼：“好神奇……”我接过手机，耐心地教她基本操作：“这是拨号界面，这是我的号码。这是短信，这是相机……”

　　她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熟练地滑动屏幕。忽然，她举起手机对着我，镜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看，”她得意地展示刚拍的照片，“我把阿离装进手机里了。”照片里的我表情略显惊讶，背景是店里明亮的灯光。她满意地设置成壁纸，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走出店门，夜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我们沿着小吃摊慢慢逛着，阿芷对每样食物都充满好奇。“想吃糖炒栗子吗？”我指着前面排着长队的小摊。

　　她眼睛一亮，又犹豫道：“可是……我不会剥壳。”“我帮你。”买来一袋热乎乎的栗子，我仔细地剥开外壳，将金黄的栗仁递到她唇边。她小心地咬了一口，眼睛顿时弯成月牙：“好甜！”

　　我们边走边吃，她在每个摊位前都要驻足片刻。卖气球的老人身边围着一群孩子，她远远望着，眼中流露出羡慕。“想要吗？”我轻声问。她摇摇头，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些飘浮的彩色气球。我悄悄买下一个星星形状的夜光气球，系在她手腕上。

　　“这样就不会走丢了。”我笑着说。她看着手腕上发光的星星，忽然凑近在我脸颊亲了一下：“最喜欢阿离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摆弄着新手机，不时对着路边的景物拍照。路灯下，她的侧脸被手机屏幕的光照亮，神情专注得像个小孩子。

　　“阿离，”她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以后就算你不在身边，我也可以给你打电话了。”夜风拂起她的长发，腕间的星星气球轻轻摇曳。我握紧她的手，轻声说：“嗯，随时都可以。”

　　街角的咖啡店飘出悠扬的音乐，我们牵着手慢慢走回家。她的手机在口袋里发出微弱的光亮，像一颗刚刚诞生的星星，照亮我们归家的路。

　　回到家，阿芷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新手机。我刚走进浴室，手机就响起了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阿芷的笑脸，背景是我们熟悉的客厅。

　　“阿离，”她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几分俏皮，“这样就算在洗澡，我也能看见你啦。”我忍不住笑出声，把手机靠在洗手台的架子上：“小调皮，就这么想看着我？”“嗯！”她用力点头，镜头里的眼睛亮晶晶的，“怕阿离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嘛。”

　　水汽渐渐弥漫开来，镜头蒙上一层薄雾。她在那头着急地说：“哎呀，看不清了！阿离擦擦镜头！”我无奈地照做，听见她满足的轻笑。透过镜头，能看见她趴在沙发上，小腿在空中轻轻晃荡。

　　“今天开心吗？”我一边洗头一边问。“开心！”她的声音雀跃起来，“买了手机，吃了栗子，还有星星气球……”她说着，把镜头转向系在手腕上的气球，“你看，还在发光呢。”

　　泡沫不小心流进眼睛，我下意识皱起眉。屏幕那头立刻传来关切的声音：“阿离眼睛疼吗？快用水冲一下！”我冲洗着眼睛，听见她在那头小声哼起歌来，是今天在街上听到的旋律。水声和她的歌声交织在一起，竟出奇地和谐。

　　洗完澡，我裹着浴巾拿起手机。镜头那边的她突然红了脸，小声说：“阿离……先把衣服穿好……”我这才意识到什么，忍不住逗她：“刚才不是非要视频吗？现在知道害羞了？”她把脸埋进抱枕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不一样……”

　　等我换好睡衣走出浴室，她还在对着手机屏幕傻笑。我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轻蹭她的发顶：“以后不许在我洗澡时视频了。”她转过身来，把手机屏幕对着我们俩：“可是我想时时刻刻都看到阿离嘛。”

　　镜头里，我们的脸靠得很近，她忽然快速按下快门。“这张照片要好好保存，”她看着刚拍的照片，眼睛里盛满星光，“是阿离出浴后的第一张合影呢。”

　　夜深了，阿芷还沉浸在拥有新手机的喜悦中。她窝在沙发里，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时不时发出惊喜的轻呼。“阿离你看！”她举起手机，“我把今天的照片都存起来了！”屏幕上是傍晚在夜市拍的照片，每一张都略微歪斜，却记录着她眼中新鲜的世界。

　　我坐在她身边，看她认真整理照片。她特意建了一个相册，命名为“和阿离的每一天”。里面已经存了今天拍的各种照片：糖炒栗子的包装袋、星星气球、甚至是我洗完澡之后那张模糊的合影。

　　“这张要删掉，”我指着那张合影笑道，“太模糊了。”“不要！”她急忙护住手机，“这是很重要的回忆！”说着，她忽然打开相机，对着我们俩，“现在拍一张清楚的。”

　　镜头里，我们依偎在沙发上，身后是温馨的客厅。她数着“三、二、一”，在按下快门的瞬间突然转头亲了我的脸颊。照片定格下我惊讶的表情和她得逞的坏笑。

　　“这张最好看，”她得意地设置成锁屏，“这样每次打开手机都能看到阿离了。”

　　窗外渐渐下起小雨，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她靠在我肩上，翻看手机里的功能。“阿离，”她忽然小声说，“我可以给你设一个特别的铃声吗？”得到我的同意后，她认真地挑选起来。最后选了一段轻快的钢琴曲，说是像雨滴落在屋檐的声音。

　　“测试一下，”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我的号码。清脆的钢琴声立刻在房间里响起，和窗外的雨声交织成趣。她挂断电话，眼中闪着光，“以后听到这个铃声，就知道是我在找阿离了。”

　　夜深了，雨声渐密。她终于有些困意，却还舍不得放下手机。我把她连人带手机一起抱进卧室，她像捧着宝贝似的把手机放在枕边。

　　“晚安，阿离。”她轻声说，却在被窝里偷偷拿起手机。我假装没看见她的小动作，只是关掉台灯。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偷笑的脸。很快，我的手机亮了起来，收到一条新消息：［睡不着，想和阿离聊天??］

　　夜深了，雨声渐渐密集起来。阿芷终于在我怀里沉沉睡去，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闪着微弱的光。我轻轻取下手机放在床头，为她掖好被角。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雷声轰鸣。阿芷猛地惊醒，下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怕打雷？”我轻声问，将她搂得更紧些。

　　她点点头，脸颊贴在我胸口。又一道闪电亮起，她微微颤抖了一下。“没事的，”我抚摸着她的长发，“只是雷公在打鼓呢。”

　　雷声再次炸响，她突然仰起脸，在闪电照亮的瞬间吻上我的唇。这个吻带着些许慌乱。“这样就不怕了，”她在雷声间隙轻声说，“和阿离亲吻的时候，就感觉什么都不可怕。”

　　我低头回应她的吻，窗外雷声隆隆，却仿佛成了我们的背景乐。每一次闪电亮起，我都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每一次雷声轰鸣，都能感受到她加快的心跳。

　　“阿离，”她在亲吻的间隙轻声说，“雷声好像我们的心跳啊。”又一道闪电，我看见她眼中映着窗外的电光，美得惊心动魄。雷声接踵而至，我们默契地同时吻住对方，仿佛要用亲吻盖过雷鸣。

　　雨声渐密，雷声渐渐远去。她靠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平稳。“雷公公走了呢，”她轻声说，“是被阿离吓跑了吗？”我忍不住笑出声，吻了吻她的额头：“是啊，以后打雷我就把雷公都吓跑。”

　　她满足地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找到手机。熟悉的钢琴铃声轻轻响起，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晚安，阿离。”她伴着铃声轻声说。

　　“晚安，阿芷。”我回应道，将她搂得更紧。雨还在下，但雷声已经远去。黑夜里，只剩下雨声和我们的呼吸声，交织成最温柔的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