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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   “夏兄,你好不容易死而复生,没歇下两日就得送货了啊,那黑猪头也真没情味!”
      夏绸正要往库房走,昨日那双生兄弟的之一突然冒出来,凑到她身边。这人今日鬓发散下,盖住了眼那儿的痣,夏绸没了标记物,不好确认是哪位,因此不语,自顾自的走了。
      “夏兄不仅易容换体,性情还大变了啊!以前,你的嘴跟着你都没什么歇息的时候。”
      “唉!走慢点咯!”
      “夏姐?不不不,这喊的好怪。虽说你现在是女人身,但我心里还是想把你当兄弟看,仍是想喊你声夏兄!”
      夏绸依旧不理,她来次的目的仅仅为了近裴琉之身,好行刺罢了,没必要费功夫和闲杂人扯嘴。
      “哦,你是不是没认出我是哪个,不敢说啊,没事啊!我是王右啊,忘了只管问,别顾虑!”
      夏绸停了步子,回了个“嗯”字,然后继续走。
      “嗐!”王右作罢,闭了口。
      到了库房,王左已在板车旁候着了。
      “哥!”王右伸手打招呼。
      “都来啦。”王左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王右向四周看了看,道:“死猪头还没来呀?”
      “咋说话呢?”
      “这就我们仨,而且我这声也传不进他的猪耳朵,那里头长满黑猪毛呢!
      刚说完,外头的道上传来黑汉的声音。
      黑汉掐着嗓子,殷勤地道:“云大人,到了。”
      黑汉带着一位青年进来,青年鲜衣,春风满面,腰间的琉璃佩璀璨夺目,他的一来竟给这灰扑扑的周遭带了抹亮色。
      夏绸盯着那块琉璃佩,眯了眯眼。
      裴琉似乎也有一块琉璃佩,象征他身份的琉璃佩......
      “这位就是金宗门的云大人!这次的货,云大人亲自与你们押送。”黑汉朝他们喊道。
      王左拉着王右行礼,夏绸照着他们也顺势而为。
      那青年揉了揉耳朵,似乎被黑汉的大嗓子伤到了,道:“不必这样,你们叫我云浮就行。”
      云浮?从未听闻。夏绸在脑海内翻不出来一丝关于此人的信息。
      “你...黄...那啥...什么来着。”云浮看着脸上又是胡子又是肥肉的黑汉,微蹙着眉。
      “黄万。”黑汉嘿嘿嘿地笑了三声。
      “黄金万两?这名字真好。财运滚滚啊!”云浮浅笑。
      “不好不好,烂命贱名!还是云大人的名字好,无忧无虞啊!”黄万只顾拍马屁,想靠着贬低己身来取悦云浮。
      云浮没理睬,只笑着让黄万下去。黄万走后,云浮先认了认他们三人,闲唠了两三句,安排好车马后,便出发了。
      这板车上载的货要在三日内送至沧海寺,苍海寺离宁城不远,三日的时间绰绰有余。
      沧海寺,是现在江南一代最盛名的佛寺,原先不过是一座山间小寺,据说在某年某日来了一位得道高僧,村民有求必应次次灵验,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来拜的人愈来愈多,香火鼎盛,寺里长老对高僧感激不尽,问欲求何,他只求安稳地住着。真不知,沧海寺怎会和金宗门扯上关系。
      入夜,星河贯天,不见月。
      今夜,轮到夏绸守着货了。她在板车旁打坐,一边凝力运气修身一边聆听风吹草动。
      “砰——”,非自然之声。
      夏绸睁眼,小心翼翼地探视四周。
      “砰!砰砰!!砰砰砰!!!”
      夏绸循声而去,这声音是从那板车上传来的。她犹豫该不该把白布掀开,又想要不要把云浮喊来,下秒,那白布下还隐约传来“救命”的人声。夏绸不顾其他,一把掀开白布,只见一口黑棺材。
      “砰砰!!!”、“救命啊!”......都是来自这棺材里。
      那棺材里该不会藏着活人?!又联想到裴琉阴毒的心,夏绸笃定,这棺材里肯定装着活人!
      夏绸收气运力,猛地将沉重棺材盖挪开了三分之一。棺材里头的人见终于有了光,急忙跳了出来。
      星光下,一个白衣少女跃到夏绸眼前,少女头发散乱,衣着有些破烂,脸上还染了点黑灰,但双眸灵动、双齿皓白,笑容灿烂如沐暖阳,道:“谢谢你!我快被闷死了。”
      还未说完,就一把抱住了夏绸。
      夏绸怔住,脸颊浮上红晕,本想推开那少女的双手竟悬在空中难动。
      “白若你怎么在这?”云浮从树上跳下,惊讶地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白若松开夏绸,跳到地上。
      “自己滚回宁城去!”
      “不要~我是路痴,我一个人可走不回去。求你了嘛~我待在宁城快无聊死啦!让我出来玩玩嘛~”
      白若来一招“哭、闹、上吊”,烦得云浮额角青筋暴起,道:“夏...你,你看好她。”话一落,云浮就退回到夜色里。
      白若?又是夏绸未曾听闻的人。她和金宗门是什么关系?听刚才那两人你言我语的,能猜出是白若竟是自己溜到棺材里,真是奇也。
      “你姓夏啊?那你名什么呀?”白若拉着夏绸的手问道。
      “绸。”
      白若拎起夏绸的一根手指,抵到她自己的掌心,示意夏绸写一遍。
      “哦~夏绸~”
      “夏绸,你长得好俊啊,我第一次见这么俊俏的女子!话本子里的女侠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啦!”
      夏绸遇到爱絮聒的人不少,但白若,真是让她大开眼了,这少女先把她的来历问了个遍,又问她的喜好,再问她的武功,停了三四秒,又问她都去过哪儿......总之,白若恨不得把夏绸脑海里所有的画面都移到她的里面。
      本是漫漫长夜,白若难以停歇的口舌却像迅流将其冲走了。
      东边泛了白,林间鸟声啾啾。
      白若终于耗尽了力气,迷迷糊糊地倒在夏绸身上睡着了。夏绸不由地松了口气。面对白若的乱七八糟的各种问,夏绸自然不会如实所言,避重就轻地回了三四个,扯谎地编了六七个。夏绸也想借此从白若身上套到话,未料,她最后只确定了白若也是金宗门的。
      天地都亮了,那双生兄弟也走来,准备继续运货。
      那对兄弟瞅见夏绸怀里的少女,微微一惊,随后又神色如常,似乎早已见怪不怪了。
      *
      阳光照满裴琉的全身,他的脚下躺满了数具尸体,个个都是一剑封喉,躲在暗处的和尚缩在一块,紧握着长棍不敢再上前。裴琉一跃,免得让污血染进了靴底,见无人再拦,收剑入鞘,道了句“得罪”,继而深入沧海寺。
      “你是何人?今日,师父不见人!”一位少年和尚拦在门口,毫不畏惧冒着腾腾杀气的裴琉。
      裴琉原是本能反应,欲要提剑见血,却听到小和尚的话,颇有了些好奇,停住看了他几眼。
      小和尚见裴琉不动,以为他走神了,拿出戒刀,灵巧地近了裴琉身,欲要刺来。
      “哦?”裴琉飘出一语,眼里只有新奇。
      倏地,裴琉在小和尚眼前蒸发了,待小和尚感到有冰凉的金属穿透他的肉身后,他才意识到,裴琉飞到他的身后了。
      裴琉收剑,猛地一挥,剑身流着的滚滚鲜血尽数弹到了那棵菩提树上,一半鲜红、一半翠绿。
      裴琉轻轻地推开门扉,缓缓地走了进来,又很客气地扣上了门。
      “久违。”裴琉虚情地问候。
      木鱼声,念经声停了。
      良久,未闻回音。
      裴琉深吸一口气,讪笑两下,后狠地拔剑而出。
      ……………………
      “呵...”
      裴琉悲愤地看着血肉模糊的裴琀,他没能亲手终结那人。
      裴琀在裴琉命中前的那一刹,引爆体内的五脏六腑,表面虽是坦然自若但内底早已坏死。裴琉一剑下去,便感知眼前人已是一具空空的躯壳,愤怒之情熊熊燃烧于心,最后,将裴琀的尸体也毁坏殆尽。
      裴琉破门而出,那小和尚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血泊中,双目瞠视着他,裴琉无意识地撇嘴一笑,心道死了得瞑目。裴琉向小和尚漫步而去,他弯下腰,毫无怜悯地看着小和尚,忽然发现他竟还吊着一口气,笑道:“你是他的徒弟吗?我是他的弟弟。”
      说完,裴琉绕过小和尚,负手走了。
      小和尚待他话音一落,双眼欲要滋血,无法置信。
      “阿念,凡事都得三思再三思,否则留下后悔之事,一生难忘痛楚。”
      “师父,您是有什么后悔的事吗?”
      裴琀叹了口气,道:“我后悔一个人。”
      “人?”
      “我的弟弟。”裴琀满目悲情地答道。
      小和尚在魂归之刻,忽地想起了某年某日某夜一段与师父的对话。他不明白,师父怎会对这种人后悔……
      *
      “奇哉!这一路竟没有人来拜佛吗?”王右擦擦额上的汗,他本以为上山的这段路会遇到不少前来的信徒影响他们的行路,没想到却一路顺畅。
      王左敲着沧海寺的寺门,但迟迟不见有人来,众人在大门口等候了许久,空中的血腥味越来越冲鼻,而这味是从寺内飘来。
      “咦咦咦!死人啦?难怪需要棺材。”白若掐着鼻子,囔道。
      王左想要翻过庙墙,探探究竟,被王右拦下,王右道:“货送到了,我们该走了。”
      “嗯,问问云...”
      此时,四人发现哪还有云浮的影子。
      王右不想多一事,卸下棺材就拉着王左要走;白若颇为好奇,但血味让她越闻越头疼,只能离开;夏绸凝视着寺庙的门。
      “夏绸!走啦!”白若见夏绸杵在原地不动,催促了下。
      这明晃晃的气味就是在告诉夏绸里面有古怪。
      “夏兄,有些事不是我们该管的。”王右道。
      王左也附和弟弟,劝了几句。
      夏绸回过神点点头,再次与他们同行。
      押的货算是顺利送到了,四人放慢了返程的速度,好修整一下。
      “入秋了呀!”白若捡起一片火红的枫叶,捏着叶柄转动着叶子。
      “入好久了。”王右手里忙着骑马赶车,嘴功夫也没歇着。
      白若哼哼几声,凑到夏绸身边,“这枫叶好看吗?”
      夏绸目视前方,点了点头。
      “太敷衍了。”白若做出失望的神情,离夏绸远了两步。
      众人又默声行了一段路,忽然,夏绸道:“我落东西了。”
      一人停了马,两人停了步子。
      “什么东西呀?”白若问。
      “你们先走,我折回去找找。”
      “很重要的东西吗?”白若又问。
      王左道:“要是能复得的,就别找了。”
      夏绸只说:“我找找看,你们先走。”话落,整个人就跑没影了。
      王右笑了两声,道:“估计丢钱袋子了吧。”
      他们未走太远,夏绸借着武功花了小半时辰就回到沧海寺了。她越过寺墙,如她所料,三步一具尸体,五步也是一具尸体,都是割喉后流血而亡。偶尔有幸存的,要么吓晕了,要么蜷缩在角落里重复念经,她找不到能问话的人。
      她顺着尸体铺成的路线,小心翼翼地往寺的深处走,最后,路断在东处的禅堂。
      她望见禅堂外一具躺在血泊里的尸体,尸体背对着她,看背影的身形应该还是个少年。与前面遇到的死法有些不同,这位小和尚的后背有个明显的血口,是被利剑穿堂后而亡。
      夏绸并没有进一步再去检查那具尸体,绕过尸体后,径自走向禅堂,推开了堂门。
      门外射进来的阳光照亮了堂内巨大的佛像,佛像下,是一具碎裂的尸体。
      夏绸第一次亲眼见到近乎灭门的惨案,凶手真是恶到了极致。她对沧海寺了解不多,一时间想不到有谁会挑和尚下手的。
      尸体...棺材...又是裴琉吗?
      夏绸退出了禅堂,忽瞥见那小和尚的面孔,好熟悉,这不是替她付了渡河钱的那位?没想到这么快再会了,可惜已是阴阳两路人。那他的师父......她回望禅堂,禅堂的门已经阖上了。
      夏绸出了沧海寺,在山林里朝天吹了三声哨子,小半晌后,一只白鸽穿过白云向她飞来,她熟络地在白鸽脚上系好一封小信,随后,抬手将它送飞,白鸽没入天际,消失不见。最后,她赶到山下镇上,隐去身份,替沧海寺报了当地官,早点让人为他们收尸吧。
      *
      王右停下马,王左也收了步子。
      白若见他们突然停下,懵懵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王左答:“有人正朝我们着赶。”
      “谁?!贼寇吗?!”
      “应该不是。”王左说。
      “那...”白若想了两秒,喜道:“是夏绸吗?她终于来了。”
      王右笑道:“对,夏兄回来了。”
      三人望见远处越来越近的身影,是他们熟悉的。
      白若欣喜地向夏绸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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