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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我们在船上不是床上 ...
“韩萧,别喝了。”
秦远山终于忍不住,制止出声。
韩萧也不看他,就跟听不见似的。
秦远山伸手拿过他的酒杯。
“你喝的太多了。”
身边不少人还在起哄:“秦总别扫兴啊,我们韩大少的酒量好的很,才这么几杯灌不醉。”
“就是,就是,来来来,我敬韩总!”
韩萧笑着找杯子,见酒杯还在秦远山手里攥着,走上去要夺。
“秦远山,把酒给我。”
男人温暖的手搭在秦远山手背上,眼中带着酒意,好似笼着一层浅淡的薄雾。
秦远山略一垂眸,二人视线接触在一起。
秦远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韩萧,你醉了。”
韩萧的目光朦胧缱绻,若即若离。
他轻轻摇头,笑的好看:“我没醉。”
秦远山却很坚持:“你醉了。”
另一边的人们还在等着韩萧喝酒,当即催促:“韩总,别认怂啊,到底行不行?”
韩萧转头回应:“谁认怂?老子行着呢!”
他抢过秦远山手里的杯子,返回众人面前。可酒水来不及入口,后领突然被人扯住。
韩萧脚下不稳,向后栽倒,后背便抵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秦远山立在身后,一把揽住他的腰。
男人对周围看的目瞪口呆的人们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神色。
“他喝多了,我先带他回去,抱歉。”
几个人很诧异:“喝。。。多了?韩总酒量应该不止这样。真的,喝多了?”
韩萧被抱着腰也没反抗,只是手里酒杯再次被拿走,他就有点不高兴。
“秦远山,我没醉,我说我没醉。”
“嗯,你没醉。”
秦远山边回应,边揽着人往宴会大厅外走。
“手拿开,我自己会走。”
秦远山放开了他。
路过几个和他们相熟的人时,有人过来搭话。
“怎么了这是?韩总喝多了?”
韩萧亲昵的往那人身上贴:“没有,别听我后边这人瞎说。”
熟人见他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有些吃不消。
“哎呦,我说小韩总,还没多呢?这路子都走不稳了!”
又有人凑过来:“韩少,接着来呀!”
“来!”韩萧痛快的应下,起身就要往第二个人身上赖。
“韩萧。”
秦远山不轻不重的喊他。
韩萧听见了,但没收手,抬起手臂想要拥抱面前人。
因为都很熟,几个人也不介意,真就要迎上来。就在这时,一个力道把韩萧扯到了另一个方向,结果他这个熊抱便顺势给了秦远山。
韩萧知道自己抱着的人是谁,他没松手,头一歪,干脆靠在了男人的颈窝里。
他很小声的讲话:“秦远山,我觉得有点头晕。”
秦远山感觉自己身上挂了个面口袋。他无声叹息:“不好意思,韩萧醉了,我带他去休息。”
其他人也都看见了,这么一出不是醉也离醉差不了多少。旁人自然没话说,秦远山就这么把“面口袋”顺利拎出了会场。
从大厅出来,韩萧抱着人不放,额角碎发擦过秦远山的脖颈,又软又痒。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秦远山揽着男人的腰背,缓缓停步。
“可以了,没人了,演够了没?”
靠着男人肩膀的韩萧突然笑了两声。
“我这么鸡贼,会由着那些人把我灌醉?可笑!”
秦远山提醒:“你今晚确实喝了不少。”
“放心,没醉。”
韩萧拍拍面前人肩膀,从他身上站了起来。目光变得清明,表情也比方才更惬意。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真醉假醉的?”
“因为你压根没想去抱刚才那个人,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抱上去。”
韩萧眨眨眼:“所以呢?”
秦远山走上前:“真醉了的人,是不可能我只稍稍给个力就整个人扑过来的。还跟八爪鱼似的,扒着不放。”
韩萧撇撇嘴:“这样不才显得我醉的不轻吗?我演技不错吧?不过老秦你配合的也很棒,好搭档!”
秦远山沉了一下:“我不是配合你,我就是不打算让你继续喝了。你不演这一出,我也会把你带出来。”
韩萧笑容淡了些:“也不是谁说,喝趴了绝对不会管我?你就不怕这么不通情面,得罪人的吗?”
“得罪了又如何?难道为了讨好取悦他们,就要眼看着你喝伤了身子?”
韩萧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什么。
秦远山迈步想往楼上走,手臂忽的被拽住,紧接着韩萧的头再次靠了过来。
“又怎么了?”
韩萧额头抵着男人肩膀,声音有些低沉:“演戏是真的,但是头晕也是真的。”
闻言,秦远山侧头轻声说:“你回房躺着,我去叫前台拿醒酒药。”
韩萧摇头:“不用,去甲板上吹吹风就没事了。”
“你这个样子去甲板?”
“走吧!”
不容秦远山多说,韩萧已经拉着人往甲板上去了。
所有人都在宴会大厅畅饮,露天甲板很清净。耳边是海浪声,海风轻柔的拂着面。
韩萧站在甲板上深吸一口气,自觉清爽。
游轮外漆黑一片,天空是黑的,大海是黑的,置身其间的二人仿佛也被黑暗吞噬。
其实挺吓人的。
韩萧凝视着一望无际的黑夜,一步步往船舷护栏边踱去。
他的步子并不稳,有些发虚。海浪一下一下拍打着船身,那个人就仿佛也成了摇曳的小舟,随波逐流。
秦远山跟在后面,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摆脱那些压抑枯燥的应酬,韩萧身心愉悦。他畅快的喊了一声,结果一不注意,脚底打滑,身子往前栽去。
“小心!”
秦远山的手臂自背后伸出,牢牢圈住了他的腰。
韩萧被身后的男人稳住了身形,开始咯咯傻笑。
可秦远山一点也不想笑,他的声音里隐着怒意:“喝那么多酒还敢往护栏边上走,不知道危险的吗?!”
韩萧缓缓转身去看,就见一张清冷严峻的脸近在咫尺,清冽的眸子里许多情绪若隐若现。
韩萧唇角晕开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
他问:“你紧张我?”
秦远山答:“废话,我怕你掉下去。”
韩萧嘴角的笑说什么也收不住,他小声道:“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我没功夫和醉鬼讲理,站好,跟我回去。”秦远山的态度很强硬。
韩萧却不理,漫不经心的用手臂搭上栏杆,探出小半个身子。
“你看,天上有好多星星,站在这里就好像离它们特别近。”
秦远山不敢放开手,只冷冷答:“并不会,你只会离危险更近。”
韩萧神色意味不明:“会吗?”
话音刚落,男人忽的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探在船外的身子直直往下坠去。
秦远山眼疾手快,放在韩萧腰上的手臂猛然收紧。韩萧身体失去重心,条件反射的转身勾住了面前人的脖子。
后背抵在冰冷的护栏上,韩萧整个人只能借着秦远山的力保持住平衡。
这一下当真把秦远山吓到了,他有一瞬间以为那个男人会就这样跳到海里去。
“韩萧!你不要命了!!”
秦远山生气了。
韩萧被圈在秦远山和护栏之间,秦远山一手用力抓着他的腰,一手撑在栏杆上。而韩萧小半个身子探在护栏外,单手勾着面前人的脖子。这样一来,秦远山便支撑了两个人的重量。可他依旧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二人视线交融。
韩萧的声音轻缓好听:“秦远山,你看,我并不会离危险很近。”
秦远山面色难看:“疯子,你都不知道害怕的吗?万一真掉下去了怎么办?!”
韩萧睨他:“你生气啦?”
秦远山黑着脸,不答。
韩萧笑了。
明明自己戏耍他时,过分的把人拖进水里,这个人都不会跟自己动气。
笑着笑着,韩萧不笑了,他的眼神变得阴晴难辨,讲的话亦是。
“我害怕的,夜里的海只会带给人恐惧。可是我知道,我不会掉下去,你会用力的抓住我,不让我掉下去。”
秦远山被身下人的话说的表情一变,脸上的怒意也散了不少。
这是二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注视彼此,连对方睫毛的长度,瞳孔的颜色,呼吸间鼻翼的起伏,以及薄唇上细密的纹路,都看的一清二楚。
韩萧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他被自己的这股冲动给惊住,慌忙收住视线。再观秦远山,依然半抱半压在自己身上,漆黑如夜的瞳孔好似深渊寒潭。
韩萧只觉这段凝视让二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特别是秦远山垂眸望着他时,眼睛里的东西深不见底。
韩萧启唇,声音缱绻:“秦远山,你在想什么?”
秦远山锐利的眸子眨动了一下。
他反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韩萧闭了闭眼,扫去心底的暗涌,再开口又是那个轻浮模样,“你再不扶我起来,我的腰要酸了。”
秦远山旋即把人拉了起来。
韩萧揉着被硌的生疼的后背,耳边听到秦远山的冷哼:“就这么点体力?”
嗯??!!
这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刚刚这是。。。内涵了他?
韩萧不轻不重的白了旁边人一眼,转身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
海风大了些,秦远山的声音有些模糊。
“头还晕吗?不晕了就回去吧。”
韩萧理了理身上被弄皱的衣服,摇摇头:“我想再从这里待一会,你陪我坐会儿吧。”
秦远山离开船舷护栏,走到他身边,并排而坐。
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海风海浪的声响,欣赏天上的繁星。
韩萧发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保持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种无言的相处并不显突兀,也没有尴尬,更不觉得无聊。就是静静的待在一起,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做别的。韩萧还是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新鲜。
他承认,待在秦远山的身边让他很舒服。
这时,一个红丝绒首饰盒出现在余光里。
韩萧侧目,看到秦远山手里正举着盒子递给他。
“什么?礼物吗?”
“不是,还给你。”
“还。。。给我?”
“Seul l’amour的老板托我转交给你的,一直忘记拿出来,从我手里放了有段日子了。”
韩萧诧异的接过,打开盖子,借着游轮甲板上微弱的灯光,就见一颗闪耀着淡蓝色光晕的蓝钻躺在里面。
韩萧的脸色一变,他短促的笑了声,听不出情绪。
“我差点都忘记了,自己还买过这样的东西。”
“Seul l’amour的老板一直帮你保管着。”
韩萧合上盖子,抬头看天。
“这些年给老板添了麻烦,改日该去谢谢他。”
秦远山默默坐着,什么也没说。
韩萧偏头:“你都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想我问什么?”
“比如,问这钻石耳钉是送给谁的,为什么会在Seul l’amour老板的手里。再比如,问我都给老板添过什么麻烦,老板为什么现在才把它还给我。”
秦远山没什么表情的说:“老板已经和我说过了,你的那些破事。”
韩萧一怔,又忍不住回嘴:“什么叫破事?你好没同情心啊!”
“为什么要同情你,你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韩萧撇嘴:“老板跟你讲这些时,你心里一定很痛快吧!”
“那倒没有,反正也是和我无关的事。”
秦远山的话令韩萧胸口莫名不是滋味。
秦远山又道:“不过钻挺漂亮的,眼光不错。”
韩萧耷拉下去的尾巴忽又扬了起来:“那是!”
秦远山瞅着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模样,第一次觉出了幼稚。
韩萧站起来,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小桶贝壳,于是把它捡了回来。
应该是小孩子落在这里不知多久的东西。
韩萧拾起一个贝壳,在手里掂了掂。
“老秦,你会打水漂吗?”
“轮船上,打水漂?”
“那怎么了?小爷我这技术,在哪都能行!”
说着,他拿捏着力道把贝壳丢了出去。贝壳在海面上弹跳了两下,被海浪卷走了。
秦远山看着那个消失在视线里的贝壳,也不觉得很行。于是同样探手拿了一个,没用多大力气甩出去。贝壳在水面滑行了更远的距离,又沉入海中。
“很熟练嘛!”韩萧笑。
秦远山不以为意。
“小时候,放学总和同学去玩儿。”
“那可是让人羡慕了。”
“这有什么羡慕的?”
“因为我的童年没有打水漂,也没有陪我打水漂的同学。”
“你是在和我凡尔赛,你的富家少爷生活?”
“哈哈哈!”
韩萧大笑,没做解释。
两个人边闲聊边往海里丢贝壳,一小桶的贝壳没一会儿功夫都被丢进了海。秦远山看了看空掉的桶,刚要说话,余光中一抹暗红从眼前掠过,“咚”的一声,沉入海底。
秦远山反应了两秒,随后猛的转头盯上韩萧。
“你刚刚,撇了什么出去?”
韩萧从容淡定的摊开手:“没什么,没用的东西罢了。”
秦远山凝着他,后者却一脸坦然。
“走吧,甲板待久了,别感冒。”
说完,韩萧二话不说往回走。
秦远山不动,站在原地冒了一句话:“韩萧,你真的放下了?”
韩萧停步,薄唇抿成线。
他的声音轻的几乎淹没在海浪声中。他说:“回去吧。”
身后的秦远山依然没动。
韩萧想把人叫回来,一回头就见秦远山正直直望着远方。
秦远山:“你看,天快亮了。”
韩萧顺着看过去,黑夜的尽头,一束白光微微亮起,渐渐的穿透了海平线,穿透天际的浮云。白光将黑夜染成紫色,再是粉色,橙红,红。当漫天都浸润在红霞中时,海天一色,轮船还有甲板上的二人,也都变成了橙红色。
海上日出,美轮美奂。
韩萧走回到秦远山身旁,与他肩并肩。
“你在海上看过日出吗?”韩萧问。
“没有。”秦远山答。
韩萧抿嘴笑着,他很庆幸自己是第一个和秦远山一起看日出的人。可他却不是第一次在海上欣赏日出。
韩萧和宋和的蜜月之旅就是在轮船上,他曾陪着宋和看过一次海上日出。只是,那时的他满眼都是宋和,他的目光一刻也没在宋和身上移开,因此并不知道海上的日出究竟有多美。
今天,他同样不是一人站在这里,身边却寻不到了曾经的爱人。
秦远山总是沉静的,持重的,冷漠的。可他不是冰,他不刺骨。他更像一块石头,一块巍然不动的磐石,更是他韩萧的他山之石。
因为这个男人,韩萧真正的放下了。多年的苦苦纠缠,毫无意义的倾慕,撕心裂肺的痛楚,一切一切,都化做天边那抹浮云,红的鲜亮,红的耀眼,美的昙花一现。
何必呢?
宋加说的对,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
多么漆黑的子夜,太阳升起时都是新的一天。
全新的一天。
韩萧把所有的爱与痛,都丢进了海里。因为他知道,属于他的全新的一天,来了。
从甲板上回到套房,韩萧准备补个觉。
秦远山的电话响起。
“喂,妈。”
“远山啊,你是不是和小萧在一起?”
“是,我们还在船上。”
那一头,王阿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怪异。
“哦哦,这样啊,那妈妈先不打扰你们了,等回头再说啊!”
秦远山纳闷:“什么事,妈?”
可惜,电话已经挂了。
韩萧刚准备爬上床睡觉,就听到了秦远山的电话内容。
“王阿姨吗?”
“嗯,听上去像是找你的。”
“啊?找我?我家漏水了?”
“不知道,说了一句就挂了。反正下午就上岸了,晚上回去再说吧。”
等二人开车回到风鸣里,韩萧先是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房子,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敲开了对面邻居阿姨的家门。
开门的是王阿姨。
门被打开的一刻,门外的二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出一声——
“妈。”
“妈?!”
秦远山吓了一跳,转头看旁边的韩萧。韩萧则是见了鬼似的瞪着大厅里坐着的另一个女人。
王阿姨笑呵呵:“远山你们回来了,快来快来!”
沙发上坐着的雍容富态的女人,正是韩母。
韩母一眼看到儿子,又喜又忧。
韩萧快步上前:“妈!您怎么会在这儿?还是在王阿姨家!”
“萧萧,你这孩子搬家怎么不跟妈妈说呢!我要不是问了姜鑫,我还不知道你住在这里!”
跟着一起进屋的秦远山显然也没弄清状况。
韩萧感觉很是过意不去,转头向秦远山介绍:“这是我妈。”
秦远山低头打招呼:“阿姨好。”
“妈,这是我朋友,秦远山。”
韩母温和的笑起来:“知道知道,我听这位姐姐都说了。”
韩萧无语:“妈,您先跟我说说,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王阿姨很是热情的解释:“今早我去买菜,在楼道里遇上你母亲来找你。敲了半天门也不应,着急的不行。我一听说这位女士原来是小萧的妈妈,就赶紧把人请到我屋里来了。”
难怪早上会打电话过来。
韩萧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王阿姨,我妈她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怎么会添麻烦呢,我和你母亲聊了整整一天,可投缘了!”
韩萧长吁一口气:“哦,没添麻烦就好。。。”
秦远山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问:“你没有告诉家里你现在的住址?”
韩萧揉搓着额角,摇了摇头。
“怎么不说?”
“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什么意思?”
“等下你就知道了。”
韩萧去拉自己母亲:“好了妈,别再打搅王阿姨他们了,我带您去我那边。”
王阿姨拦住:“打搅什么,饭都做好了,先一起吃饭。”
韩母笑眯眯的牵王阿姨的手,对韩萧道:“萧萧,你有这么好的邻居阿姨,妈妈真高兴,你可要多帮阿姨做事情。”
韩萧皮笑肉不笑,把话咬在嘴里:“妈,我知道的,您不要叮嘱小孩子似的叮嘱我。”
再看那两位母亲,已经自顾自进了饭厅,盛饭去了。
“唉。。。”韩萧一声长叹。
秦远山从身后拍他:“一块儿吃吧。”
韩萧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秦远山上了桌。
一顿饭下来,只听对面两位中年妇女有说有笑,气氛热络。韩萧和秦远山则像两个哑巴一样,低头吃饭,半句话不插。
酒足饭饱,王阿姨忙着要去切水果,这时头顶大灯再次很合时宜的灭了。
韩母被吓到:“怎、怎么了?”
韩萧赶紧解释:“没事妈,是断电了。”
韩母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电怎么还能断?”
王阿姨不以为意:“这是常事,远山去拉闸吧。”
秦远山那头传来起身挪椅子的声响。
韩母惊奇:“拉闸是什么?”
韩萧打断自己母亲:“妈,别说话,安静坐着,不要动,好吗?”
“哦。”韩母倒是很听儿子的话。
“王阿姨也坐着,别摔着。我也出去看看。”
韩萧出门找秦远山。
秦远山拿着手电拉闸,韩萧走过去杵在他身后,有些无奈:“我妈她养尊处优惯了,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别见怪。”
秦远山漫不经心的回嘴:“你家第一次跳闸时,你不是也很新鲜,别说人家阿姨。”
“我那是。。。”
后边的话出不来了,被秦远山说中了。于是改口:“我这不是怪不好意思的,总给王阿姨添麻烦。我添也就算了,现在还连带上我妈一起。老实说,我连她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都根本无法想象!”
秦远山拉开闸,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线路,开口对韩萧道:“你长得和妈妈很像。”
韩萧一怔,不知道怎么就听见了这么句话。他嗫嚅着确认:“有。。。吗?”
“嗯。”
“我妈她多少还带着些混血的模样,不过到我这里就鸡肋了。”韩萧突然灵机一动,凑上去问,“那你觉得是我妈更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只是句玩笑,韩萧没指望秦远山会搭理他。即使理了,也肯定是拥有明显混血痕迹的母亲更端正,因为这也确实是事实。
韩萧母亲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出身好,家教好,娘家有钱有势,从小韩母便娇生惯养。后来嫁入韩家,更是被他父亲捧在手心里捧了一辈子。被幸福滋养出的女人,即便年岁渐长,也依然风韵犹存。
不料,秦远山说:“你好看。”
韩萧:“。。。。。。”
秦远山转身,就看见韩萧眼睛直勾勾瞪着自己,跟全身过电了似的,一动不动。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是你自己要问我谁好看的吗?”秦远山不解。
韩萧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秦远山从不说谎,他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是这么想的。就是知道这一点,韩萧才难掩震惊。
秦远山说自己好看?
他只是单纯在与自己母亲做过比较后,二选一选出的答案?还是说,他真就觉得自己好看?
韩萧有些错乱。
秦远山已经走回屋了。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韩萧灰溜溜的跟了进去。
饭后,韩萧拽着母亲去了自己居住的家。紧接着传出了韩母连珠炮弹的抱怨声。
韩母:“萧萧,你怎么就住在这种地方?”
韩萧:“妈,这地方怎么了?又不漏雨。”
韩母:“看看这里憋屈的,咱家书房都比这宽敞!”
韩萧:“我就一个人,只睡觉,不看书。”
韩母:“还有这浴室,连个浴池都没有,怎么泡澡啊?”
韩萧:“我又不洗牛奶浴。”
韩母:“哦我的天?你就睡这上面?这能□□吗?”
韩萧:“这不□□叫什么?纸夹板吗?”
韩母:“瞧这一屋子霉味儿,怎么待的了人?”
韩萧:“房子闲置的久,就会有潮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韩母:“不行,我让你陈叔把我那瓶祖玛龙玫瑰香薰给你送过来。”
韩萧要崩溃:“放过那瓶玫瑰,好吗,妈?”
韩母:“我的儿,你不能这样委屈自己!”
韩萧:“我哪里委屈了?”
韩母突然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冲到了阳台上。
“这对面是什么?”
韩萧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母亲。
“是另一栋楼。”
“你的屋子对面居然有栋楼!”
“谁家小区里,对面没楼?”
“这么多扇窗户,这得多少户人家?”
“不知道,没数过。妈,您这还管起人口普查来了?”
“我一想到,我的儿可能被这么多外人看到,我怎么能不担心!”
“妈,这小区里没变态。再说我又不是见不得人,被人看见就看见吧!”
“那我儿子岂不是要被人看光了?!”女人满脸忧愁。
韩萧疯了:“妈,我没有暴露|癖,不会一|丝|不|挂站在阳台上!”
这头的鸡飞狗跳声隐隐约约顺着阳台传到另一边正在刷碗的秦远山耳朵里时,紧绷的唇线不自觉的弯出弧度。
身后,王阿姨走过来。
“远山,妈妈今天早上没有影响到你们吧?”
秦远山想了想:“今天早上?”
王阿姨一本正经的:“就是你们在床上时,给你们打的电话。”
嗯??!!
秦远山八风不动的脸瞬间炸裂。
旁边的女人还很抱歉的模样。
“哎呀,妈妈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尽量不打扰你们。”
秦远山猛的打断她:“妈,我当时说的是我们在船上,不是床上!!您这是想什么呢!!”
说完,秦远山自己又顿住,他妈妈似乎也没有完全说错。这三天,他和韩萧的确睡在同一张床上。
想到此,秦远山的脸更黑了。
王阿姨愣了愣,静默两秒,随后古怪的笑起来。
“好好好,妈妈知道了,不要急嘛!”
秦远山很郁闷,一时无语。
王阿姨偷偷瞄了一眼儿子,语重心长的说:“远山,你单了那么多年,妈妈也不是催你要怎样。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不希望你因为错过而后悔。小萧跟我说过,他离过婚,可他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你们二人朝夕相处,彼此看的最明白。妈妈是外人,做不了什么,可妈妈看到了些你们没看到的东西。我觉得,小萧的妈妈也有注意到。感情是自己的事情,你有没有很喜欢和一个人待在一起,只有你自己知道。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稀里糊涂的,这一辈子说走完就走完了。”
秦远山听了母亲的一席话,表情莫测,他用沉郁磁性的声音回答道:“妈,我和韩萧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之间。。。”
原比你们所想的更复杂。
后半句,秦远山含在了嘴里,没有讲出来。
从母亲家里离开,刚巧碰上欲把韩母送出门的韩萧。
两人站在楼道,彼此对视,眼中皆是一言难尽。
韩萧手里举着电话:“陈叔,我妈现在在我家,请您快来把她接走,要快!”
韩母不满:“臭小子,让陈叔把我交代的东西捎过来。”
韩萧震惊,复改口:“喂,陈叔,您不用来了,我妈说要自己回去。”
韩母就要夺手机,韩萧灵活错身一把抓住了秦远山的胳膊。
韩萧的那句,“秦远山,快来救救我!”就摆在脸上。
秦远山本来想无视,韩萧却突然在他身侧低低的喊了声:“哥,我的哥,顺路送我妈回家,行吗?”
秦远山拒绝的话被他那声“哥”堵在了嘴里。
男人侧头看向门边的漂亮夫人,露出礼貌的笑:“阿姨,不早了,我送您吧!”
韩母在看到秦远山的一刻,方才的气闷任性模样通通不见,转而换上慈爱的笑。
“远山是吧,不用麻烦了,我让家里司机过来就好。”女人又看韩萧,瞬间变脸,“韩萧,还不给你陈叔打电话!”
韩萧没打,把头转到了一边。
秦远山哭笑不得:“阿姨,还是我送您吧,正好顺路。”
韩萧也帮腔:“妈,让秦远山送您走吧,等陈叔来还要一小时呢。”
女人叹出一口气,最终答应下来:“行吧,那你可照顾好自己,有事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韩萧点点头:“知道了,妈。”
女人披上风衣,一扭一扭下楼去了。
等韩母离开,秦远山低头看了看还拽着他不放的韩萧。
“可以了吧,解你燃眉之急。”
韩萧险些热泪盈眶:“我的哥,你就是我的及时雨!”
秦远山嘴边勾了个笑:“走了。”
“嗯,路上小心。”
回去路上,秦远山稳稳在前面开着车。韩母坐在后座上,突然道了一声谢。
“远山啊,阿姨要谢谢你。”
秦远山一愣,下意识看后视镜里的女人。
“阿姨,您这是说什么,就是顺路送您回家而已。”
“我不是说这个。我都听你母亲讲了,这段时间你们经常在一起。”女人凝视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昏黄路灯,眼底隐着一丝没落,“工作也好,生活也好,不论是为了什么,阿姨都很谢谢你,陪着他。”
“我。。。”秦远山被说的一时无言。
“今天,我没有知会一声,就擅自来风鸣里找他,我一直心里很忐忑。自打韩萧结婚以来,这四年他过的一点都不快乐。我这个做母亲的特别愧疚。当初与宋家联姻是我点头应下的,可却给韩萧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那孩子懂事,从小到大都只把委屈藏心里,什么也不说。今天见到他之前,我可害怕了,怕他离婚后过的不好,怕他还在痛苦中走不出来,怕他。。。怪我。”
韩母的眼眶湿润了。
秦远山听着女人的心声,看着她的痛心与担忧,自己心口也有些沉。
他道:“阿姨,韩萧他不会怪您,您不要太操心,他很好。”
韩母牵了牵唇,展露笑意:“是啊,他过的很好,我看到了,真高兴看到现在的他。远山,你知道吗?我和他爸爸整整四年,没有看到过韩萧笑了。他每次回家来,都会笑,从进门到离开,脸上都有笑。可是我们知道,他根本不想笑,那些笑容都不是真心的。但是今天,我看见他笑了,我居然这么多年没见过他那样笑了。远山,阿姨真的特别感谢你,你让他笑的这么开心。”
秦远山彻底默然,半天讲不出话来。
他,四年没有笑过了吗?
可他和自己一起时,坏笑,嘲笑,冷笑,鄙夷的笑,挑衅的笑,伪善的笑,甚至是。。。挑逗的笑。
韩萧对自己展露过各种各样的笑,那些笑都是真心的。就在刚刚,那个男人还笑容谄媚的拉着他喊“哥”呢!
秦远山有些不懂了,他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来想这件事。
当晚,徐姗姗从游轮上下来,同样没有休息,女人去找了一个人。
“宋三少,我手里有些有趣的东西,不知道三少爷感不感兴趣。”
宋加端正的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望着徐姗姗。
“不要和我绕圈子,有什么想说的,快说。”
“我听说三少爷在调查韩大少和他身边的男人的事?”
“如果你是说秦远山的话,我早已经调查清楚了。秦氏集团总裁,商界翘楚,那个在商业帝国翻云覆雨的男人。”宋加眼中满是不屑。
徐姗姗笑的诡异,她伸手推来一个平板电脑。
“那么这些事,三少爷又知道多少?”
屏幕里出现了两个人,韩萧和秦远山。二人站在甲板上,四周很黑,只有他们模糊的身影。韩萧后背倚靠在船舷护栏上,上身仰面探出轮船,一只手臂紧勾着秦远山的脖子。秦远山则单手揽着男人的腰,将人圈在自己身下。二人近距离对视着。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表情和眼神,可这样一张照片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东西。
看清画面的一刻,宋加的眼底一片死寂。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接着把平板推回了徐姗姗面前。
徐姗姗开始讲述韩萧二人共赴三天两夜游轮盛宴的经过,包括他们同住五星套房,一起用餐,一起桌球,一起游泳,等等,等等。所有细节,事无巨细。
宋加脸色阴沉到极点,他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努力压住心底某些可怕的情绪。
“你说,韩萧替秦远山挡酒?”
“是的。”
“他们还同住在一起?”
“对,而且是双人套房。不出意外,应该睡在一张床上。”
宋加放在桌下的手,指甲紧紧抠进肉里。
“你带来的消息,我很感兴趣。去找我的秘书,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徐姗姗笑容醉人,她悠悠起身,向宋加道谢:“那姗姗要好好感谢三少爷了。”
宋加坐车返回宋家。
走进家门,压抑一路的情绪瞬间爆发,他猛的拿起玄关里摆放的琉璃花瓶,狠狠砸在地上。花瓶碎了一地,他还不解气,发了疯的在大厅里到处乱摔乱砸。
旁边的管家和保姆谁都不敢拦,战战兢兢的在一旁杵着。
一个阴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你又在家里发什么神经?谁又招惹你了?”
宋加红着眼睛抬起头:“大哥,还不是韩萧!”
站在台阶上西服革履的男人,正是宋家长子,宋氏南中财团总裁——宋商。
男人三十出头年纪,相貌英朗,五官周正,存在感极强。然而,帅气的面容下,透露出的是一股难言的冷酷与阴鸷。特别是那双寒气逼人的鹰眼,被那眼睛盯上,总令人阴森胆寒。
宋商踱下楼:“韩萧不是已经和宋和离婚了吗?你使了这么多手段,把人拆散不容易,现在还有谁能来和你抢韩萧?”
“什么叫我拆散他们?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别说的好像很恩爱一样!”宋加气鼓鼓的坐到沙发上,“赶走了个宋和,居然无缝衔接上了个秦远山,不要脸!那韩萧不是说很爱宋和的吗?爱的那么死去活来,不管不顾!这就是他廉价的爱?既然要选,为什么不是我!我到底差在了哪儿?!”
宋商隐隐皱起了眉头:“谁?秦远山?”
“对,那个秦氏集团的总裁,大哥商场上也认得。”
“你说,韩萧和秦远山?”
“是啊!”
“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都睡到一张床上去了,你说他们还能怎么了?!”
宋商神情蓦地变得特别古怪,他沉声道:“秦远山,不是宋和的初恋吗?”
解释一下,韩萧对宋和放下过两次。之前同意离婚选择放手,他放下了,他放下的是执念。而这一次,他放下的是感情。
也不是因为对秦远山产生了多么复杂的情感,韩萧就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被身边的男人点醒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世界里不是只装得下一个宋和。
世界好精彩,他准备好好去看看。
另,一个助攻妈妈不够了怎么办?那就两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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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我们在船上不是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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