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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恶魔之爱盛开如火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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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场在天地之间的火鸟要潜入深海战斗，确实不占优势。
但普莉不是那种徒有一腔热血、有勇无谋的年轻小战士，早在两百年前，就是实打实大杀四方过的修罗大将。
虽然要救同伴时间紧急，但她的行动有条不紊，下水前迅速把防护结界构造得相当结实，入海后将那把灵器银枪点亮光芒，当做很长的灯管，直追巨型黑鲸。
尼赫兰大陆附近受魔力污染的海水浑浊，色泽发黑，水下一片黑暗，就像民间传说里的幽冥世界，如果不是手中的尖枪和防护罩在源源不断散发光亮，能见范围好歹还有周围的三五米，普莉也会误以为自己一头扎进了墨水缸。
可这点光亮还是太微弱了。尤其是浓厚的魔力，也在源源不断地从深渊某处涌上来，如饥饿的蝗虫以惊人的速度啃蚀着防护结界外层的淡淡光圈。
在这种环境里，就算是血族这种高级魔族后裔的普莉，也难免受到过量魔力带来的压力。
这个世界的生灵魂魄，都由灵力构成，而向来被视为是受到污染的灵力转化而成的魔力，有损自然灵力也是事实。即使是因在这片大陆生存，演化出了感知和调节魔力的器官的魔族，若是长期浸泡在浓度过高的魔力中，也会受不了的。
就像酒量很好的人，一下子喝多了烈酒，也免不了会醉倒。
普莉感觉到越往深处去，周围海水中的魔力浓度就越是成倍增加，令她都毛骨悚然，即使理智上保持冷静，身躯也因感受到严重的威胁，不自觉被逼入了力量狂暴的鬼化状态。
必须速战速决。
无声的死寂中，庞然黑影从四面八方游过，巨大而畸形的鳍翼几乎擦着笼罩红发魔鬼的光球划过。
不止一头黑鲸，还有别的大小海怪正在靠近，那些引诱她向更深处去的大鱼，似乎将她引入了一个海兽们的包围圈。
陷在光辉里的锋利指爪动了动，恶鬼举起灵枪蓄力，无心辨认是哪一个吞掉了她的魔物朋友，金红色的火光就从手中怒燃，裹住枪尖熊熊燃烧，旋即“呼”的一声，应她的投掷，脱手飞出。
刺目的金红光芒犹如闪电霹雳，朝其中一头巨鲸直劈而去，在击中那隐于水幕的黑影时，火光也迅速熄灭。
但所谓的“灵器”，自然不是寻常兵器，它的威力远远没有结束。
光芒只沉寂了一瞬，紧接着，一道不断闪耀扩大的光环，忽然从黑影中震开。它越来越亮，无限延展，推着层层泡沫，迅速向外扩散，势如火山爆发，裹挟着暗潮，霸道地横扫四方！
顿时海水震动，包围外来者的“乌云”霎时被火光照彻，一时间，海中情景从极端的黑暗变得极端的耀眼。
普莉趁着涌起的凶猛波涛，飞一般向上游去，脱离海兽的包围圈。只见四面围拢来的狰狞怪鱼们身形庞大，都闪躲不及，被那道太阳爆发似的灵力光纷纷击穿，没死的也不禁发出绵长凄厉的呜鸣，逃散而去。
可惜海水太黑，只被金红的光芒照彻片刻，转眼又黯淡下来，暗夜再次笼罩。
普莉闭上眼，调动灵脉扩展知觉，感应灵器的所在，也感知清楚了周围魔力的分布情况。
片刻后，睁开猩红鬼瞳，微展光翼朝斜下方迅速追去。
也是巧了，附近有一头受到重创的魔鲸，就散发出了两层截然不同的魔力气息，恐怕不是有孕在身，就是叼去了呆头的罪魁祸首！
普莉一面直向散发出的异样气息的黑鲸游去，一面抬手伸向幽暗中闪烁的光点所在。
明灭着光彩的灵枪正插在海兽土地般结实的皮肉里，受到召唤而剧烈晃动一阵，将一股水流猛的劈开。
更多的黑红色血雾，立刻从死去海兽外皮上的创口裂痕弥漫开来，枪体则在被漫上的血雾包裹之前就唰地直飞回来，精准地停悬在移动快速的防护结界前，发出“铮铮”的细微嗡鸣。
普莉顺手抓过灵器，一点也没耽搁快速下潜的进度。
附近有漆黑的阴影，在茫茫血雾的掩护下，看似缓慢却绝不迟钝地爬升。
忽然呜嘤一声，耳边空灵哀鸣响起的同时，更有一抹巨大的黑云从身后直撞过来，细密的“毛刷”上下分开，咕噜噜的一连串气泡擦着防水的结界飞速划过，漆黑的洞口吸引着光球后退。
是一头更大的巨鲸。
它庞大到一眼看不到边的嘴巴，是来自陆地的渺小物种难以想象的尺寸。普莉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联想起了位于大陆南部的庞大裂谷和火山。
难以抵御的强大吸力卷起水流，裹着整个荧光幽微的结界球体，往那比三个巨魔还高的毛刷之间快速滑去。
红发魔鬼没时间惊叹海中造物的神奇，深感棘手地一咂舌，却阖上双目，仿佛毫不慌忙地调整好悬于结界中央的盘腿“坐姿”，背对那张骇人巨口，任由自己伴随大量水流和细小生物一起漂向深渊。
直到光球渐渐擦过毛刷，即将被深隧的黑暗笼罩，运转过了特殊的灵力，做足准备的红发女子犹如惊醒暴起，放下双腿的同时，将微光明灭着的灵枪在手中转了半圈，顷刻将锐利的枪尖竖直下刺。
“‘绝音’！”
她忽而像在呼唤谁人一般，大喊一声，同时双手齐齐紧握枪柄，带动整个身体的力量巨鲸的下颚俯冲。覆着尖刃的光芒又一次熄灭，却伴随结界向下直落而去的刹那，积蓄的凶悍灵力立即以雷霆之势，激射燃烧！
“呜——”
浓密的血沫染红了海水，更加耀眼灿烂的烈火从巨兽的颚下烧穿一个大洞，喷涌而出，如流星坠落撞破了山体，势不可挡。
前时黑眼红瞳、肤色惨白的修罗恶鬼，此刻浑身披上了夺目的金焰，璀璨的流光闪亮夺目，将她本就赤红的发丝点缀得更像是鲜活明艳的火，双翼的红羽也镀上了瑰丽的金色。
手中那杆通体银红的尖枪，同样闪耀起了明亮的光芒，上边铭刻着的神秘咒纹更是大放异彩。不知何时，整把武器竟如活过来了一般，在主人变得更长，枪尖之下还凝出两弯边刃，化成了一杆火纹画戟。
普莉全身金光熠熠，跟盏灯似的浮在海中，照得周围的黑暗都顿时褪色，原本凶煞的鬼眼也因覆上了浮金光辉，显出有点妖异的神圣。
五感旋即通明，视野一下子扩展开去，使徘徊在黑暗中的大鱼怪兽无所遁形。不论是体能还是身体的强度，都在迅速暴涨，海水的阻力和压强也不复阻碍。
这就是她完全唤醒了凰鬼之力，将体内来自古老神凰的灵力具象显现，构成一层“魂衣”护体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不仅身体的能力极限会远超平时，受了伤也能迅速痊愈如初，极为强大；但这一招对自己灵脉的损耗也是最直接的，维持不了太久时间，可说是一种“烧命”的大招。
毕竟，她生母的这支血脉，并不是凤凰神族光荣的后裔，只是代代身负神凰降下的诅咒。
更何况她体内还有恶神留下的邪灵印记。因此激发这股受诅咒的力量时，即使不经意地想起母亲，也不会令她感到哪怕一丝温暖，相反只有被无限放大的深刻怨愤。
沉重的心脏暴躁地敲击着胸膛，无端而起的狂怒、憎恨与嗜血冲动，立刻席卷了全身的每个角落。好像不杀死什么，不破坏什么，她就会发狂，会化作一团烧死自己的火。
普莉微一扬翅，腿往后一蹬，即如离弦的利箭，挺枪直刺前方另一头鳍边还在流血的魔鲸。
速度快得几如瞬移。
火纹长戟朝那鲸身挥过，怒光迸射，厚厚的鲸脂似是纸糊，狰狞长痕就劈开在了庞大的躯体上。
那头魔鲸发出空灵凄厉的一声哀鸣。深寒中海兽的长鸣回荡得很远，细听起来，似乎在更黑暗的幽深之中，还被它唤起了某些含糊不清的古怪回响。
金光的辉映醒目无比。随即就有新的黑雾弥漫过来，原来是大大小小的魔鲨循血聚集，很快就有看似不大，但异常凶猛的几条鲨鱼咬上了巨鲸伤裂的尾部。
也有红瞳浑浊、身体外部突出骨刺的发狂魔鲨盯上了灵力强大的妖鬼，朝她张开血盆大口，扑面直撞。
普莉敏捷地躲闪过鲨鱼的攻击，可又有好几条从下方和身后的黑暗中突然蹿出。
恶鬼见状，猛然挥起长戟，戟尖挑动起耀眼如阳的辉光，凝现两道光弧巨刃，轰雷一般竖劈横斩，就将那些不自量力的贪婪魔怪，全部从头至尾切成两半。
血红充斥了黑暗。
夹杂恶意的水流依旧不减，从身侧忽然席卷过来，普莉拧身抬头，只见自己已被几十上百条大小怪异的鲨鱼包围。
模样古怪畸形的凶悍魔物们，正压在四周和上方层层叠叠。她就像是掉在了一个由鲨群形成的漩涡中间。
搭在戟身的爪指微微颤抖，身披金火的女人将坚硬的武器握得更紧，手上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在诅咒之力带来的狂乱中，她咧开的嘴角也更为扭曲地上扬，野兽般的闷沉呼吸越发急促。
危险和血腥气刺激着修罗压抑到了极限的战斗本能和杀戮冲动。看来这片海，今天注定要化作一汪血池。
包围圈缩小的同时，修罗也动了。
下一刻金光四迸，肆虐深海，雷霆万钧！
狰狞丑陋的魔鲨化作成百上千的碎块，在猩红之中缓缓零落。
海水一时浑浊得可怕。
然而金红的雷火仍未停下。普莉冲出黑红的幕布，直追先前那头受了重创奄奄一息、正下落着的黑鲸。
她再次挥动长戟，一道耀眼光刃顿时铿锵而下，立斩鲸首。
再朝正缓缓分离成两段的庞然尸身横砍一截，大团的血云上涌之时，巨大的脏器和前不久被吞入腹中的大小鱼兽，也纷纷漂浮了出来。
浑身狂暴的灵力，恨不能将这片血海搅得天翻地覆。
普莉都觉得自己真是太够义气了，最后硬是用理智压制了想继续厮杀、破坏一切的恶鬼冲动，才没在关键时刻，冲着那陷入昏迷的大个子巨魔捅上去。
她咬牙切齿，低吼一声，硬生生将戟尖逼偏，才在暴烈的光波轰穿了鲸尸残骸的同时，留下空当，能腾出左手为呆头加了层避水防护和增加浮力的结界护罩。
只不过，要把溺水昏厥了的魔怪唤醒，恶鬼选择的方式也不免暴力。
要不是有防护能力足够强大的结界拦着，她那携风带电的一拳，恐怕会直接把魔怪也打成七零八落的肉块吧。
“呕——”
被淹了半命，又险些被一拳送走另半条命的呆头痛苦得软成一滩，趴在结界底部把满肚子的水都喷了出来。
也包括一些发着酸臭刺鼻气味的绿色黏液。
普莉忍不住皱眉。
“哎哟，怎么这么黑，这是哪……难道是幽冥地狱？咕，普、普莉老大……！”
哗啦啦吐完了，呆头再打了个喷嚏，接着迷糊地用手背抹抹眼睛，在看清普莉的同时，露出极为感动的表情，却又满脸悲伤地向她爬过去，汪汪大哭。
“呜啊啊！老大，你怎么也死了，还金灿灿的着了火，上辈子还没做好事积德，就要被罚投胎做蜡烛了吗？呜呜呜……”
“死你个头啊！老娘拿你榨油做蜡烛！……臭死了，离我远点！”
恶鬼本就暴躁着，被放大的怒气让她很想把巨魔撕了，拳头都攥了起来。
但她压下诅咒带来的冲动，转而在手里凝出一根光索，甩出一端，与呆头所在的结界光球连接。
呆头还在那边感动得稀里哗啦：“啊，原来我们还活着？太好了，老大！呜呜呜，你来救我了啊，普莉老大，您真是世上最最最好的修罗了，相信以后你就算死了，也不会下地狱做蜡烛的！呜呜呜……”
“什么蜡烛长蜡烛短的！醒了就快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老娘可懒得再救你第二次！”
两三米高的巨人哭得像个八百斤的孩子，让普莉听得头大。
但有了这份聒噪，她憋闷的情绪似乎也没那么烦躁了，还渐渐眉头舒缓，微微勾起嘴角。
一面手上拽起光索，一面振翅带着同伴，全力朝海面上冲。
“哦哦哦——好快！老大你太快了！”
球体结界里没有安全带，呆头被普莉拽着，在结界里颠来倒去，跟头一回坐飞行器似的吓得嗷嗷大叫。
叫声通过相连的灵力介质，自然也传到了上方的另一个球体。
普莉被她吵得耳朵疼，恶狠狠一吼：“闭嘴！”
同时在上头随手一挥画戟，就斩杀了一头背生棘刺的巨型怪鱼，顶着结界直接冲破鱼尸而出，速度不减，只顾极快地逼近摇晃微光的水面。
白色的碎光近了，海水终于不是恐怖幽暗的黑红。
哗啦！
冲出水面的瞬间，已经适应了黑暗的普莉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而后大力甩举臂膀，将包裹巨人的球体结界也拉回到海面。
不过大个头有些沉，普莉不得不放开灵器，双手抓住光索才把这倒霉孩子拉上来。
“呼！多谢老大！”
破水而出的刹那，呆头迫不及待地将脑袋探出结界，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对普莉傻笑：“我这儿的空气，是不大好闻哈，嘿嘿……”
“得了，得了，回来就好。”
普莉颇嫌弃地看她一眼，再度隔空放出灵力，将巨魔的球体结界往岸边推着前进：“快点上了岸洗澡去！你脏得很碍眼……啊，等等！”
只见眼前墨色的海面，浮上一大股更深的黑色。
魂衣状态下的感知力也更加敏锐，普莉立即反手抓起浮在身后的长戟。却在握住武器的刹那，巨大的波浪就从脚下高高地拱了起来，将两个球体结界拍入空中！
突破水面、拔起水墙的，却不是一大块鱼背，而是三四条极粗极巨，还诡异地覆着零星黑色鳞片，又张着无数吸盘的章鱼那般的触手！
滞空数秒，呆头看傻了：“老大你看，好大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鱿鱼，一只能吃多久……哇啊啊——”
“闭嘴，笨蛋！这东西不吃了你就不错了！”
普莉望见傻大个率先跌落海面，随即一条触手就向她拍过来，立刻举戟拍翼飞来，闪开一条朝她卷来的触手，而燃起闪耀火光，在触手碰到巨魔之前，就挥刃一砍，斩断了它的末梢。
黑血噗呲喷溅，如雨如注，呆头吓得抱紧脑袋，缩在翻动于浪花之上的半透明球体里，瑟瑟发抖。
啪哗！
那截被砍断的触手砸回海里，却又溅起更大的浪，将呆头推得连打了几个滚。
生活在陆地上的巨魔晕头转向：“咕呜！老、老大救命啊，我有点晕、晕结界……！”
“啧。卡尔德拉，你忍着点！这趟回去了，咱们就大吃一顿烤鱿鱼！”
普莉发力拽住结界上连接的光索，转身在空中左躲右闪，拉着光头在水上漂来漂去激流勇进，远离触手丛林的围攻。
眼看就要突围，去向海岸。
周围的空气骤然冰冷，一股令人感到极度黏腻不适的恶寒袭来。
普莉心下一惊，回头，只见一层浓密的黑雾凭空凝聚，竟将水上那条断裂的触手重新续上，还在末梢形成一张花瓣似的，自由开合的利齿巨嘴。
那副怪嘴和周围翕张的吸盘与古怪密鳞，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看上去令人恶心得头皮发麻。
这怪物，该死的能操纵魔力！又或者，这东西就是一个巨大的魔力造物？
真邪门！
普莉冷汗直冒。这怪物太大了，蹿出到海面上还只是几根触手，说不准它到底有先前那头巨鲸的多少倍大，自己可能只有它的两个吸盘高。
如果她不是在“魂衣”状态用灵器劈砍，换了平常的力气，普通的刀枪，根本不可能轻松斩断这种结实又诡异的触手。
假如这种东西，还只是一个用魔力捏出来的咒法产物……到底是什么样魔法师，能操控如此魔力强大的怪物，传说中的魔神吗？又或者，“祂”？
普莉有些恍惚。她一直以为自己那位死灵法师妈妈能令新死的亡魂重新显现，就是魔族咒法研究的最高成就了，可和这种级别的“生命塑造”相比……
不可能，这应该不是咒法造物，就是童话都不敢这么写。
可无论如何，它也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怪物。
花形怪嘴还没完全长好，就暴起袭来，径直朝滑行在海上的魔怪咬了过来。
呆头吓得大叫：“老大、老大！这鱿鱼长得也太恶心了！我不吃了、不吃了，呜呜，放过我吧……！别过来啊啊啊！”
触手的怪嘴一口咬住了球体。而且还在不断提炼聚集四周的魔力，使它的各瓣和利齿继续伸长，越发结实。
结界外层的光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雾侵蚀。
眼看要不了几下，怪嘴就可以把魔怪整个吞掉了，普莉扔开光索，双手紧握画戟，俯冲刺去，怒喝一声：“给我撕碎它，‘绝音’！”
戟尖金光暴涨，烈火怒燃，远远看去，就像流星从天际滑落，与那段新长出的怪异触手狠狠相撞。
轰——隆！
剧烈的爆炸以那根触手为圆心，将半径数百里的海水都往外狂暴地掀飞。
刺眼光芒顿时笼罩一切，什么都看不见了。
呆头本能地捂眼，只感觉自己被普莉一用力，向远处一拍，就高高地飞了起来，不由得拖长哭腔大叫。
随后，同样是某种冰冷而黏腻的恶寒在周身聚合。一段拗口冗长的咒语以尖细的声线，夹在狂风中隐约传来。
呆头感到自己高高落下，又在失重不久，即伴随结界被什么东西托住。
“老姐！”接着，是巨人妹妹的喊声从斜下方传来。
呆头大喘着气睁开眼，扭过头，才看见自己周身的球体结界，被一只从礁石上斜探出来的巨大骷髅手托住，慢慢收缩，将自己接到岸边。
短毛黑猫正以直立姿势站在高处，向前翻开着一只肉嘟嘟的小爪子，一个飘浮着黑色咒文的法阵，正展开在她的爪子前边，咒法构成的骷髅手，就是从中伸出的。
“卡迪莱娜！艾露夏！”呆头劫后余生，激动地喊着好姐妹们的名字，抽抽噎噎，“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谢谢你，艾露夏，原来你真的会救我，也不是只会吹牛……”
“啧，你就不能对救命恩猫说点更好听的话吗？算了，我也不和白痴一般见识，反正遭人误解，向来是天才的宿命。”
艾露夏不无自恋地说着，再转了一下爪掌招招手，骷髅手听话地把巨魔放在地上，随即化为黑雾，烟消云散了。
与此同时，变得很脆弱的结界也瞬间碎散。
里边的秽物“啪嗒”落了一地，沾得魔怪浑身上下也都黏答答的，才跳下礁石想迎上前给她一个拥抱的小个子，也僵了僵已经展开了的双臂，改而尴尬地捂住鼻子，嫌弃地后退。
“噫……老姐，你好臭。”
呆头扯扯嘴角，也被自己身上飘出的臭气恶心到了，不知所措地回头望望海水：“那我再下去洗个澡上来？”
“洗什么洗？你个倒霉家伙，还想下去喂鱼啊？”
黑猫没好气地骂着，却弯腰从自己的影子里摸索一下，很快拎出了一根快比她整个猫还高的细木棍。
她用两只肉垫夹着木棍，在浅滩的沙子上熟练地写写画画了一串，嘴里念念有词。棍端就释放出魔力黑雾，裹着一大团海水“提”起来，又“拎”过来，停在光头上方，“唰啦”倒下，简单粗暴地冲洗了巨人变得光溜溜的身子。
“阿嚏……谢、谢了！”呆头这时才突然想到什么，一边抱着膝盖蜷缩身子，蹲下来，一边抹去脸上的水，“对了，普莉老大呢？她不会还在烤那只大鱿鱼吧……咳咳！”
阴云密布的天空，这时炸开了雷鸣。
呆头被水呛得咳了一阵，期间两个伙伴都没说话。直到感觉气氛沉默得有些不自然，呆头才顺着她们阴沉的目光，笨重地转过身，往身后的汪洋看去。
墨色的海面苍茫无垠，一无所有。
只是浪花推搡着大片的黑红血沫，让它看上去和以往的平静，不至于一模一样。
呼啸的冷风送来了令人浑身不舒服的魔力气息，刺鼻的血腥味如影随形。
三个魔物对着沉默的大海伫立半晌。
小个子忽然身手敏捷地攀上礁石，往内陆跑：“我去找神使来，你们等在岸上，千万小心！艾露夏，你还有什么咒法都准备好，如果普莉回到海面，你就赶快接应她，第一时间把她拉回来！”
深渊之下。
被黑雾凝作的绳索捆住了四肢，连灵器枪戟也一并被怪异黑藤缠上的普莉，正奋力挣扎着，可收缩到只贴着周身的璀璨光芒，在越来越深的黑暗中也不可避免地微弱下去，即将熄灭。
混在鲸歌兽鸣中的空灵哀吟，汇成了恶鬼好像也可以听懂，又不太懂的断续低语。
那阵诡异的低语，从将她不断拉扯下坠的深渊中，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从似乎是她的脑海中，幽幽传来。
“力量……凤凰……神族……”
“我是你所恐惧……”
“融于吾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