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阿鱼AYv

4、关心

　　灵域深处的灰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飞艇早就停在了外围石林，四人靠徒步穿行，靴底碾过地面时，总会发出细碎的“咔嚓”声——那是被灵能侵蚀后变得酥脆的岩石。

　　“休息十分钟。”老磊靠在一根半塌的石柱上，摘下头盔抹了把脸。他的防御屏障在过去三天里几乎没断过，淡褐色的能量光晕比刚进入灵域时黯淡了不少，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阿棘把爆破器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下，狠狠灌了口营养液：“这鬼地方到底有完没完？昨天那波灵体跟打不完的蟑螂似的，要不是……”她瞥了眼蹲在不远处的阿弥兒，把后半句“要不是某人补枪快”咽了回去，转而踹了脚旁边的风砚，“喂，你刚才扫描到的能量峰值到底准不准？再绕错路，我把你那破扫描仪炸了。”

　　风砚正用匕首削一根不知是什么植物的枯藤，闻言挑眉：“小棘棘，脾气别这么爆。灵核的能量反应本来就飘得厉害，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他忽然朝阿弥兒的方向努努嘴，“不过某人不是对这玩意儿敏感吗？让她说说，咱们走对了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阿弥兒身上。她正低着头，指尖悬在地面上方几厘米处，银蓝色的微光在指尖若隐若现，像在感知着什么。听到风砚的话，她才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点灰雾凝结的水珠：“方向没错。灵核的波动在东南方，距离……大概还有两天路程。”

　　她的声音比在纳达尔舰上清晰了些，却依旧没什么起伏，像冰面下流淌的水。

　　老磊松了口气：“那就好。阿弥兒的感知比仪器靠谱。”他从背包里摸出压缩饼干，递了一块给阿弥兒，“补充点能量，你这几天消耗不小。”

　　阿弥兒接过来，指尖碰到饼干包装袋时，老磊才发现她的指节泛着不正常的白——显然是长时间维持能量输出的缘故。

　　“哼，也就这点用处了。”阿棘嘴里嘟囔着，却把自己背包里的能量棒扔了过去，“喏，这个比饼干顶用。”

　　能量棒划过一道弧线，阿弥兒伸手稳稳接住。她低头看了看包装上印着的橙红色爆裂纹路，又抬头看了眼别过脸去假装看风景的阿棘，轻声道：“谢谢。”

　　阿棘的耳朵尖悄悄红了，梗着脖子没回头。

　　风砚低笑一声，刚想调侃两句，突然抬手示意安静。他侧耳听着灰雾深处的动静，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有东西过来了，速度很快，不止一只。”

　　老磊立刻站直身体，淡褐色的屏障重新展开，将四人笼罩其中：“阿棘，准备爆破。风砚，左翼警戒。”

　　阿弥兒也握紧了拳，银蓝色的光流在掌心凝聚。这次的灵体来得比之前更隐蔽，连空气里的恶意都藏得极深，直到距离屏障不到十米时，才露出扭曲的轮廓——是几只形似蜥蜴的灵体，体表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爪子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是蚀骨蜥，它们的鳞片能吸收能量。”老磊沉声道，“阿弥兒，别用光束直射，打它们的眼睛！”

　　阿弥兒点头，指尖的光流骤然变细，像几根银蓝色的针，精准地射向蚀骨蜥眼眶里跳动的红光。三只灵体瞬间发出痛苦的嘶鸣，撞在屏障上的力道却更猛了。

　　“看我的！”阿棘的爆破器发出嗡鸣，这次的光球比之前小了一圈，却凝聚着更刺眼的橙光，“风砚，给我开个口！”

　　风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出屏障，能量刃在蚀骨蜥群中划出一道残影，故意露出左侧的空档。阿棘的爆破球立刻跟进，精准地从空档钻出去，在灵体群中炸开——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一阵灼热的能量波，蚀骨蜥的鳞片在高温下迅速融化，露出下面灰黑色的躯体。

　　“就是现在！”老磊猛地收起屏障左侧，阿弥兒的光流趁势铺开，像一张大网将失去防御的蚀骨蜥罩住。银蓝色的光芒灼烧着它们的躯体，很快便将其化为飞灰。

　　战斗结束得很快，四人却都没放松。阿弥兒扶着石柱喘了口气，脸色又白了几分。风砚从外面跳回来，擦了擦能量刃上的灰绿色粘液，忽然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用上次那招长枪？打高阶灵体不是挺厉害的吗？”

　　“会伤到屏障。”阿弥兒低声道。刚才老磊的屏障已经出现裂纹，她的光束力量太集中，很可能会连同屏障一起击穿。

　　风砚愣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唇角，没再说什么。

　　阿棘也收起了爆破器，瞥了眼屏障上的裂纹，又看了看阿弥兒苍白的脸，难得没说刻薄话，只是把自己的备用能量块扔给了老磊：“组长，补点能量。”

　　老磊接过能量块，看着三个年轻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几天的磨合下来，虽然嘴上还是吵吵闹闹，但配合已经越来越默契了。

　　休息完毕，四人继续往东南方行进。灰雾渐渐变成了淡红色，空气里的灵能浓度高得几乎要凝固，连呼吸都带着滞涩感。阿弥兒走在中间，指尖的光流始终没有完全散去——她能感觉到，那股来自灵核的波动越来越清晰，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前面好像有座废墟。”风砚忽然停下脚步，指着灰雾深处隐约可见的轮廓，“能量反应最强烈的地方就在那里。”

　　老磊拿出望远镜观察了片刻，点了点头：“应该是以前的观测站，看来‘灵’就藏在那下面。今晚就在废墟外围扎营，明天一早进去。”

　　扎营时，轮到阿弥兒和阿棘守上半夜。老磊和风砚靠在睡袋里休息，很快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灰雾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嘶吼。

　　阿棘摆弄着能量环，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喂，你以前也跟灵体打过？”

　　阿弥兒正在擦拭掌心残留的能量痕迹，闻言顿了顿：“应该吧。”

　　“比这次难吗？”

　　“……差不多。”阿弥兒的声音低了些，脑海里闪过梦境中那片灰白的虚空，还有女人消散前的眼神。

　　阿棘没再追问，只是把自己的毯子往她那边推了推：“夜里冷，披着吧。冻死了没人给我补枪。”

　　阿弥兒看着那块印着卡通沙狼图案的毯子，愣了愣，伸手接了过来。毯子上还带着阿棘的体温，意外地暖和。

　　“谢谢。”她轻声道。

　　阿棘“啧”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灰雾，耳朵却又悄悄红了。

　　夜风吹过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阿弥兒裹紧毯子，望着远处那座在红光中若隐若现的观测站，掌心的麻痒感越来越强烈。她知道，没过多久，他们就要面对那个真正的“灵”了。

　　而她体内的力量，似乎也在随着那灵核的搏动，一点点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