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男友复合10天后结婚》做梦成为作家

7、第 7 章

　　周三早上十点，帝王大厦楼下寒风凛冽。程欢裹紧了围巾，脸颊被冻得微红。在前台快速登记，拿到访客卡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部电梯门正在缓缓闭合。
　　“等等！”她下意识喊出声，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手指用力戳向上行键。
　　“叮——”
　　电梯门顺从地重新滑开。
　　程欢一步踏进去，抬头准备按楼层，动作却瞬间僵住。
　　电梯里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年轻男子，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而站在他旁边，身形高大挺拔，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目光沉静如水的男人，不是方榆是谁？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电梯运行的低微嗡鸣。程欢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方榆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又恢复成一潭深水，但那目光却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牢牢锁在她身上。
　　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每一秒都格外漫长。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六年的时光河流。
　　“你好，小姐，”站在方榆旁边的年轻男子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静默，他抬起头，露出职业化的礼貌微笑，“请问您要进来吗？”
　　程欢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涌上一股热意，耳根更是烫得惊人。“啊？哦！不好意思！”她语速飞快，几乎是低着头冲了进去，手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按下了“10”。
　　电梯门再次合拢，狭小的空间里，空气重新变得稀薄而凝滞。程欢紧贴着冰冷的电梯壁，背对着身后那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落在她的后颈、发梢，带着审视，也带着她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她死死盯着脚下光可鉴人的金属地板，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个洞来。只有那无法抑制的、越来越红的耳廓，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兵荒马乱。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电梯楼层数字一格一格地跳动，像敲打在她的心上。
　　“叮——”
　　10层到了！这声提示音如同天籁。
　　电梯门刚滑开一道缝隙，程欢就像受惊的兔子，侧身飞快地挤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悦享电商的前台，只留下一个略显仓皇的背影。
　　方榆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他抬眼，视线落在电梯门外墙那醒目的公司LOGO和名称上——悦享电商。一丝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意，悄然浮现在他紧抿的唇角。
　　悦享电商前台。程欢努力平复着呼吸，向前台小姐说明来意。
　　“好的，程小姐请稍等，王总监还在一个会议中，应该快结束了。”前台小姐甜笑着拿起座机拨打电话。挂断后，她起身引领程欢到旁边的休息区，“您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喝杯水。”
　　程欢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下，接过前台递来的温水，指尖冰凉。她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才稍稍驱散了刚才电梯里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她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心里五味杂陈：上次那个背影果然是他！B市……真是小得让人心烦意乱！
　　刚腹诽完，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微信通知。
　　发信人：方榆。
　　内容：【你在悦享谈客户？】
　　程欢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还是回复：【是啊，好巧啊，你公司也在这啊！】语气尽量显得自然。
　　几乎是秒回：【是的。你这边几点结束？我好拿耳钉给你。】
　　程欢想了想：【还不确定，可能得11点多吧。】
　　信息刚发送成功，前台小姐便微笑着走了过来：“程小姐，王总监会议结束了，请您跟我来会议室。”
　　程欢立刻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重新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前台走向战场。
　　会议室里，与王总监的交锋再次上演。一个多小时唇枪舌剑，程欢据理力争，试图将方案拉回务实可行的轨道，而王总监则挥舞着“创新”、“差异化”、“吸引眼球”的大旗，执着于各种华而不实、成本高昂的“亮点”。双方你来我往，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当程欢终于口干舌燥地从会议室出来，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11:30。她一口气喝光了前台再次递来的水，感觉身心俱疲。摸出手机，点开方榆的对话框：【我这边结束了，你在哪呢？我怎么找你？】
　　方榆的回复快得惊人：【负一层，B区，车牌B·A6H58。】
　　程欢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乘电梯下到负一层。巨大的地下停车场灯光惨白，停满了各式车辆，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橡胶的味道。她按照指示牌走向B区，目光在一排排车辆间艰难地搜寻着那个车牌号。
　　方榆坐在驾驶座上，早已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拖着步子走出来，左顾右盼，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不易察觉的烦躁，像只迷路的小动物。他唇角微弯，轻轻按了一下喇叭。
　　“嘀——”
　　程欢循声望去，看到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以及驾驶座上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她快步走过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方榆沉静的脸。程欢扯出一个客套的笑容：“哈喽，麻烦你了。耳钉在哪呢？我就不上车了，递给我吧。” 语气刻意保持着距离。
　　方榆没动，目光淡淡扫过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盖：“在盖子上，你自己上来拿，我手伸不过去。”
　　程欢：“……”她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只好认命地拉开车门坐进去。果然，那枚小巧的金色珍珠耳钉就安静地躺在储物盖平整的表面上。她迅速抓起来，像拿到什么烫手山芋。
　　“拿到了，谢谢……”她拉开车门就想走。
　　“咔嗒。”
　　几乎同时，车门落锁的轻微声响传来。方榆已经系好了安全带，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看她，目光平静：“时间也不早了，先去吃顿午饭吧。”语气是陈述句，而非询问。
　　程欢动作顿住，握着耳钉的手指紧了紧。她飞快地权衡了一下：请他吃顿饭，就当还了保管耳钉的人情，从此两清！于是她点点头，语气刻意轻松：“可以。地方你选，我请客。就当……感谢你帮我保管耳钉。”
　　方榆发动车子，引擎低鸣：“客气了。” 车子平稳地驶出地库，汇入午间的车流。车内的气氛似乎比上次那令人窒息的沉默缓和了许多。方榆目视前方，状似随意地问：“这次对接的是谁？”
　　“王总监。”程欢提起这个名字，语气里就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怨气。
　　“哦，是他啊。”方榆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那你有点惨，他挺麻烦的。”
　　这句话像打开了程欢的话匣子。积压了一上午的憋屈和对王总监的怨念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何止是麻烦！”她身体微微前倾，语速加快，“简直就是吹毛求疵！你知道他今天提什么要求吗？要我们在首页做一个动态的、全息投影效果的虚拟导购！还要能识别用户情绪变化，自动推荐商品！我的天！预算呢？技术可行性呢？完全不顾！就知道要‘特殊’，要‘吸引眼球’！用户体验？他根本不在乎！还有那个配色方案，改来改去，最后又回到最初版，白白浪费我们多少时间……” 她滔滔不绝地吐槽着，小脸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生动的表情和连珠炮似的语速，仿佛还是当年那个遇到不公就忍不住炸毛的小姑娘。
　　方榆安静地听着，偶尔转头瞥一眼她生动的侧脸。窗外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那些久违的、带着点娇嗔的抱怨，像一阵暖风拂过他冰封的心湖。他专注地开着车，嘴角却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极淡、却无比真实的弧度。还是那个她。一点都没变。
　　在程欢声情并茂的吐槽声中，车子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最终停在了一个古色古香、带着明显江南园林风格的院落门前。门匾上书着三个古朴的篆字：云水间。
　　程欢看着窗外有些空旷的停车场和眼前这扇厚重的、像是穿越了时空的大门，警惕地看向方榆：“方榆，我跟你没仇吧？你不会是想把我拉到这里给卖了吧？”语气半真半假。
　　方榆被她的反应逗笑，低沉的笑声在车厢里漾开：“你值多少钱？”他解开安全带，“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停个车。”
　　程欢下了车，站在门口好奇地张望。古建筑的大门虚掩着，透出一种宁静的烟火气。突然，一只毛色金黄油亮的大金毛从门缝里欢快地跑了出来，尾巴摇得像风车。它似乎对程欢身上的气息格外敏感，热情地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子在她腿上蹭来蹭去，发出友好的呜呜声。
　　“哎呀，你好呀！”程欢瞬间被这只热情的大狗俘获了，心都要化了。她蹲下身，开心地揉着金毛毛茸茸的大脑袋和耳朵，刚才的警惕和疲惫一扫而空，脸上绽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呀？这么可爱！”
　　方榆停好车走过来，就看到程欢蹲在地上，和那只金毛玩得不亦乐乎，阳光洒在她带笑的侧脸上，温暖而生动。他目光柔和下来：“它叫‘旺财’，是只流浪狗，后来被这饭馆的老板收留了。性子很温顺，见谁都亲。”
　　“旺财？好名字！”程欢笑着拍了拍金毛的头，站起身。
　　“走吧。”方榆示意她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