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男友复合10天后结婚》做梦成为作家

2、第 2 章

　　包厢门推开的一刹那，声浪和酒精的气味猛地扑面而来，映入的是一张张熟悉又带点陌生的脸庞。
　　“哟，想想！你可算来了！迟到了啊！自罚三杯！”一个微胖，顶着明显啤酒肚的男人端起酒杯迎了上来，嗓门洪亮。
　　程欢花了几秒，才将这张圆润的脸和记忆中那时候绰号“瘦猴”的李宏达对上号。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胖。
　　李宏达走近，眯缝着眼，带着疑惑，打量陈想想身边过分“朴素”的程欢：“这位是？”
　　陈想想一把揽过程欢的胳膊，笑得明媚张扬：“班长大人，您这什么眼神？程欢啊！我们寝室的程大美女！人家这些年潜心修炼，第一次出山参加聚会，您就不认识了？”
　　“哎哟！程欢！真是程欢！”李宏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脸上堆起热情的笑，眼神在程欢身上溜了一圈，“稀客稀客！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还是一样好看！一点儿没变！想想也漂亮！你们俩啊，当年就是系里的风景线，现在更了不得！”
　　程欢扯出一个标准的社交微信，客气地寒暄：“班长过奖了，您才是越来越有‘领导风范’了。她刻意避开了“胖”字。
　　李宏达哈哈大笑，显然很受用，引着她们入座。
　　圆桌很大，坐满了人。李宏达端起酒杯，清了清嗓，包厢里的喧闹稍微安静了些：“来来来！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咱们今晚的聚会，正式开始！为了青春，为了友谊，干了这杯！”众人纷纷响应，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程欢被安排在靠里的位置，旁边坐着一个圆脸、笑容温婉的女子。程欢认出是大学同学林玲。
　　“程欢，真是好久不见！”林玲凑近了些，语气带着真诚的羡慕，摸了摸自己明显丰腴了不少的脸颊，“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还是老样子！你看我，结婚生完孩子，跟吹气球似的，胖了快二十斤，这脸上的肉啊，都堆起来了。”她语气里有点小抱怨，但更多的幸福带来的坦然。
　　程欢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眼角：“哪里没变？你看这鱼尾纹，藏都藏不住。岁月不饶人啊。你这是幸福肥，多少人羡慕不来呢！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想胖都没人投喂。”她半开玩笑地说着，心里确实掠过一丝真实的羡慕。
　　陈想想在桌下悄悄踢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补充：“林玲毕业后没多久就跟她男朋友结婚了，现在都二胎了，老公自己创业，听说做得挺成功的。”
　　程欢点点头，之前隐约知道些，看着林玲眉宇间平和满足的气息，那份对安稳家庭的向往，在喧嚣的饭桌上悄然滋生。
　　林玲很快被旁边几位已婚已育的女同学热烈讨论代购哪国奶粉的话题吸引了过去。
　　程欢插不上嘴，也无意加入，便安静吃着桌上精致的菜肴，目光偶尔扫过一张张谈笑风生的脸，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热闹片场的局外人。
　　坐在程欢斜对面的，是另一个大学室友陈敏。她一直留意着程欢这边，此刻逮住机会，立刻端起酒杯，拉着陈想想换了位置，一屁股坐到程欢旁边。
　　“欢欢！”陈敏带着八卦特有的兴奋劲，凑得很近，身上的香水味有点浓，“这么多年了，有男朋友没？”
　　“没，单身。”程欢言简意赅。
　　陈敏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真单着啊？那……你跟方榆，还有联系吗？”
　　她问得直白，作为当年程欢寝室里关系较好的室友之一，她对程欢和方榆那段轰轰烈烈的校园恋情可谓了如指掌。
　　程欢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脸上却维持着的平静无波，无奈说道：“陈敏，你这问的……他在B市，我在A市，隔着几百公里，各忙各的，怎么可能还有联系啊？”她语气斩钉截铁，像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是吗？”陈敏拖长了调子，眼神带着探究，似乎在分辨程欢话里的真假。程欢坦然地回视着她。
　　“那行！”陈敏似乎信了，或者觉得再追问也没意思，转而热情起来，“有机会我给你介绍几个！我老公公司里好几个青年才俊，条件都不错！喏，”她得意地举起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钻戒在灯光下闪烁，“我快结婚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喝喜酒啊！”
　　“恭喜恭喜！一定到！”程欢笑着应承，心里松了口气。
　　酒过三巡，包厢里面的气氛愈加热烈，烟雾缭绕，劝酒声、笑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程欢的目光掠过斜前方，看到陈想想正举起酒杯，跟旁边一个男同学聊得眉飞色舞，脸颊绯红，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显然喝得有点上头了。
　　“转场转场！这才哪到哪啊？楼上KTV，包厢都订好了！谁都不许跑！”有人高声提议，立刻得到一片响应。
　　程欢头痛地看向陈想想，试图劝说：“想想，挺晚了，要不我们……”
　　“去！必须去！”陈想想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一把抓住程欢的胳膊，声音带着醉后的亢奋，“阿欢！走！唱歌去！谁不去谁是狗！”她根本不给程欢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外走。
　　程欢无奈，看着陈想想醉醺醺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只能认命地跟上。
　　饭局上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在KTV包厢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更浓郁的烟酒气息中，被无限放大。
　　已婚的凑在一起聊家长里短，有孩子的还在交流育儿经，像程欢这样单身的，要么在角落玩手机，要么被迫卷入拼酒游戏。
　　程欢既不喝酒，也坚决不肯唱歌（她对自己的音痴属性有深刻认知），只能缩在沙发角落，像块安静的背景板，默默听着别人鬼哭狼嚎。
　　空气浑浊，光影迷乱，震动的鼓点敲打着耳膜，她却感到一种置身事外的疲惫和无聊。
　　就在这时，前奏响起。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那低沉舒缓的钢琴声，像一只温柔又带着刺的手，在喧嚣的背景音中，精准地探出，轻轻攥住了程欢的心脏。
　　“咔”门突然推进来，程欢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门的方向，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外面走廊清冷的气息，跟着服务员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随意解开一粒扣子。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他似乎刚从一个正式的场合脱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风尘仆仆，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包厢内群魔乱舞的景象，带着一种审视的疏离感。
　　就在他抬眼的瞬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角落里程欢抬起的视线。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那两道目光，在浑浊的空气里，不期而遇。程欢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肋骨。
　　“方榆学长！”李宏达洪亮的声音像一把锤子，猛地砸碎了这短暂的凝滞。
　　他惊喜地拨开人群冲过去，一把拉住方榆的胳膊，“哎呀！你不是说在国外出差吗？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太给面子了！”
　　方榆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程欢脸上移开，那瞬间的波动仿佛从未发生。
　　他转向李宏达，唇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低沉平稳：“今天上午刚落地，事情处理完，看时间还早，想着离得不远，就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他的解释合情合理，语气平淡无波。
　　“来来来！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李宏达兴奋地拉着方榆走到包厢中央，拿起麦克风，声音盖过音乐，“这位！方榆学长！咱们计算机系当年的风云人物！现在更了不得，是咱们B市数一数二的科技新锐‘智擎科技’的副总经理！年轻有为啊！”他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
　　“学长好！”
　　“方总！”
　　“久仰大名！”
　　各种问候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方榆只是微微颔首，脸上依旧是那份沉静从容，仿佛周遭的热闹与他无关。他顺手拿起茶几上未开封的矿泉水瓶，拧开，对着众人举了举：“开车来的，以水代酒，敬大家一杯。你们玩得尽兴。”说完，仰头喝了一大口。
　　人群中的方榆，像一块磁石，瞬间吸引了所有的目光。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岁月刻下的细微纹路非不显老态，反而增添了几分沉淀的魅力。那份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沉静气场，让他显得更加耀眼夺目。
　　程欢看着他，记忆里那个穿着白色T恤、眼神清亮、笑容带着少年意气的青涩身影，与眼前这个沉稳矜贵的男人，在光影交错中重叠又分离，带着一种强烈的，令人心悸的陌生感。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副歌部分被唱得格外用力，程欢只是静静坐着，目光落在屏幕滚动的歌词上，又似乎穿透了屏幕，去向了某个遥远、被尘封的角落。
　　方榆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