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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忽又惊闻意外生 ...


  •   一进前府,照水就见着议事堂里一群绿袍仕人围站成一圈,皆是形容紧张,议论纷纷。

      她从后院走近的功夫,就已有数批巡城士兵来回出入府中,跟众人汇报情况,频频提起“彩旗” 、“爆炸”、“受伤”的字眼。

      城里又出死物伤人的案件了?

      照水一听心里便有了些数。

      从她这些天的亲身见闻来看,死物显灵的怪事愈发频繁,也愈发严重,难怪钟城君会这么匆忙赶出了府。

      她眼珠子一转,身体轻轻一跃,飞上议事堂屋顶,将底下众人对话听了个清楚。

      “唉,你们说这些天发生的都是些什么事啊。前几日蕴江的花灯会,我当时可是在场亲眼所见,那花灯漂在水里,竟然会自己飞起来,还会到处追着人跑!到了今日我也只觉像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等怪事。”

      “是啊,幸好现场守卫反应及时,还有江湖人自发帮忙,不然那晚受伤的百姓恐怕比今日的还要多。”

      “过几日就是迎春宴了,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这档子事,再这么下去,怕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

      “这支在城南排戏的舞队,有不少人被碎裂的旗杆伤了手脚,虽无大碍,但此事一出,恐怕很多舞者都不愿再去迎春宴上表演了。”

      “迎春宴活动繁多,就是少了一个阴阳舞,那又如何?”

      “这何止只是一支舞队的事!城里这些天出了这么多古怪,现在又闹出了伤人案,百姓心里恐慌,届时迎春宴能不能开得起来,都是个问题!”

      一众仕人争论不休,焦头烂额,眼见着干吵也吵也不出个解决的法子,钟城君也不在,只好暂时将此事放下,各自休息去了。

      “看来,城内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麻烦。这些怪事,会是哪个势力在后面作乱?她们弄这么一出,难道只是为了破坏一场迎春宴?”
      照水暗暗思忖。

      消息已偷听完,她还是趁着众人休憩的空当,跳下屋顶,走进议事堂。

      她这么一会儿,已经将在场众人看了几圈,没有见着巴图大姐的身影。

      “你是钟城君的朋友?”
      有仕人注意到这个看着面生的少年,想起钟玉书今早请了几位友人来府,问她道。

      得了肯定的答复,她又问照水,“你可是要去找钟城君?不巧她今早就出府去了,新年将近,城里事情难免会多一些,恐怕要麻烦你再等一等。

      “每日卯时至午时,未时至戌时,都是前府上值之时。你若是为私事找她,至少也要等到今晚。”

      照水忙道:“噢,我正是不愿打扰钟城君,所以想着先来找一位叫巴图的城官。”

      众人听她说要找巴图,脸上皆显出几分为难,“这……你想找巴图,恐怕现在不太方便。”

      “怎么,她也不在城君府?”

      照水心里奇怪,本以为巴图大姐或许是跟钟玉书在一起,但见众人态度有异,料定这事没有这么简单,拱手客客气气道:
      “还请各位告诉我巴图眼下身在何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她目光真诚,一一对视上每个人的眼睛。

      最先同她搭话的仕人见她这般,叹了口气,犹豫道:
      “钟城君走之前也没说过能不能对旁人说起这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巴图出了什么事?”照水眉心一跳,上前一步,“她是同钟城君一起来的驺城,按理说不会有事……”

      城里相对较为安全,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那很可能只能是路上出了情况。

      对方见她一瞬猜到巴图出事,也不好再隐瞒,斟酌一番,最后只说了一句,“昨日清晨,钟城君是一个人赶来赴任的。”

      说完,唯恐她误会,紧跟着加上一句,“钟城君赶到府上的时候说,她们在山麓古道遭人偷袭。对面没要她们的命,只是趁乱带走了巴图,同时遭殃的还有一个城里的孩子,不知是为了什么目的。”

      “什么?”照水大惊,旋即浮出怒色,“何方竖子,竟然嚣张至此!”

      “我亦不知,钟城君已加派人手前往城郊和山麓古道巡查,暂时还没什么线索。”

      仕人说着,仔细观察少年神色,就怕她一个冲动冲出府去。

      但照水只是独自低头蹙额了一会,很快神色恢复如初,冷静道:
      “多谢,巴图的事我了解了。还请麻烦你告诉我,去往巡捕司的路怎么走?”

      “噢,你尽管往城郭正中央行去,巡捕司就在那里。”

      从城君府出来,一直向西行去,街道上鲜有闲散行人,只不时有褐袍捕快骑着马从身边匆匆奔过,扬起几点脏雪。

      “何……朴?”

      听门卫汇报说外头有个红衣少年打听司里的人,报出的名字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一号人物,中年捕快狐疑地出了府邸,瞥一眼这红衣少年,见此人不像是什么招摇行骗的混混儿,语气缓和道:
      “我们司没有叫何朴的人,你是不是把名字记错了?”

      “不会记错,正是叫何朴,”照水忙补充道:“二十余岁,这个月才刚进巡捕司,为了查死物显灵的案子出城调查线索,昨日才赶回城中。”

      “这个月刚来的?”

      捕快见照水说得这般详细,也有些迟疑,但她想了想,还是摇头:
      “我们最近急缺人手,确实招了一些新人,但里面没有叫何朴的。那些新人是我抽空亲自把关的,不会弄错。”

      她还是觉得是这少年把人给记错了:
      “你再仔细想想,这人是不是姓霍,你错听成了何?我们招的新人里,只有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再没有别人了。”

      “怎么会……”
      照水叫这一出意外弄得发懵。

      她初进驺城,碰巧钟玉书和巴图都不在,想要了解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只能来巡捕司找何朴。

      她路上还想过,何朴或许此时正在外查案,自己说不定会扑个空,却怎么也想不到,巡捕司竟然没有叫何朴的人!

      可是她分明见何朴穿着翻领褐色捕快服,腰佩统一的阔刃金刀,怎么会——

      照水视线落到中年捕快腰间的佩刀上。

      “请问,”她忽然出声,“这把刀可是出自鸣锋山庄?”

      “没错。”中年捕快点头,下意识摸了摸刀柄上刻着的花纹。

      见这少年竟也知道鸣锋山庄,她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这把刀陪着我可有些年头了。这几年的新人用的都是别处做的新刀,我们这些老家伙用不习惯,便一直没换新的,一把刀用到现在。唉,说来也是可惜……”

      她感慨万千,唏嘘不已,照水此时想的却是别的——

      她偶然见过,何朴的金刀上,是有鸣锋山庄的花纹的。

      又想到那褐袍穿在何朴身上,松松垮垮不大合身的样子,以及她撞见巴图时慌张躲起来的反常举动,瞬间明白了什么。

      “抱歉,许是我记错了,打扰了。”
      照水暂且放下此事,谢过中年捕快,又向她打听了今早舞队出事的方位,拔腿朝城南走去。

      眼见着在驺城仅认识的三人都寻不到影,这下她只能自己去发生古怪的地方亲眼看看了。

      不料还没走出多远,刚拐入一条没人的巷道,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后头呼啸飞来。照水闪身,那东西就直直撞在巷壁上,精准卡进砖缝间。

      照水定睛一看,飞来的竟是一只墨笔,笔杆上穿着一张纸条。

      她回头朝墨笔飞来的方向看去,未见人影。

      又将墨笔小心拔出,取下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寥寥几笔画着两三街道,纵横交错,中心交集之处渲着一团浓墨。

      这……

      照水看着画上坐落于角落里的巡捕司,同中心的墨团并不太远,便明白过来,这是有人邀请她前去此处碰面。

      会是谁?

      照水犹豫一二,决定还是应邀前去一看。

      照着画上的方向,她一头钻进一条羊肠小道,又从一条胡同里钻出来,打眼见街对面树着一座酒楼。

      从外面看,就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酒楼,瞧不出任何特别。午时已过,酒楼门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食客走动,显出几分冷清。

      照水一进了大堂,当即有伙计迎上前来:
      “这位客人一个人来的?要堂座还是雅间?可要来一份我们酒楼的招牌菜?”

      伙计穿着一身麻布衣,手里捧着算盘肩上搭着汗巾,身板健硕挺直,双脚稳稳扎地。

      照水不动声色收回打量,斟酌了一会,道:
      “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人。堂座太亮堂,还是要一间雅间,一份招牌菜,别的便不需要了。”

      “我明白了。客人,请跟我来。”
      伙计笑着收起算盘,将照水一路迎上最高楼。

      照水跟着上楼,默默观察四周。

      这酒楼虽然从外面看很是普通,论楼里的摆设,却是文雅别致,品位风趣。无论是摆在角落的漆画屏风,还是博古架上的古玩玉器,其上都印有一道墨笔暗纹,在日光下隐约可见。

      “到了。”

      伙计将她带至一席竹帘前,便径直离开。

      照水没多犹豫,撩开竹帘,果然见到何朴无精打采坐在窗边,那把金刀还留在身上,只是不再穿着翻领褐袍,换成了一件寻常劲装。

      “少、少侠,你来了!”

      何朴听到动静,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露出她常见的那副心虚表情,挠头结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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