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雨将期》九漪安

72、热搜灼局，寒花敛伤

　　“叮咚——”
　　清脆的提示音划破晨曦的寂静，韩威指尖划过手机屏幕，通知栏里一条微博热搜推送赫然入目——“昨夜隆江码头爆发聚众砍杀！现场视频流出，血腥程度慎入！”
　　他瞳孔微缩，点进词条。
　　长篇图文将昨夜码头的细节描摹得淋漓尽致，每一处描述都与魏潼的汇报严丝合缝。
　　手指继续下滑，页面底端的视频骤然撞入视线，即便关键处做了打码处理，依旧能清晰窥见混乱的打斗场景。
　　这条帖子已攀升至热搜第三，热度还在疯涨。
　　韩威指尖重重划过通讯录，拨通魏潼电话时，声线里罕见地裹着焦灼，连呼吸都比平日急促几分。
　　看守所门前的晨光还带着凉意，魏潼正抬手推门，裤袋里的手机突然爆发出尖锐铃声，打破了清晨的肃穆。
　　“韩局。”她接起电话的瞬间，语气已自动切换成紧绷的工作状态。
　　“立刻突审那两伙人！身份、动机，越快越好！”听筒里的指令像淬了冰，容不得半分迟疑。
　　魏潼心头猛地一沉，指尖下意识攥紧：“出什么事了？”
　　“自己刷微博！”韩威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火，“隆江码头的事全被捅出去了，热搜第三，视频都传疯了！再拿不到实质进展，舆论能把局里掀翻！”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耳膜发紧，魏潼飞快点开微博，置顶热搜的红标刺眼夺目。
　　点开视频，画面恰好定格在斗殴爆发的开始——刀光闪过的弧度、人群混乱的嘶吼，连地面反光的水渍都清晰可见，唯独没有半帧警察身影。
　　她喉间溢出一声轻叹，指节因用力攥着手机而泛白，转头对李冉沉声道：“走，进去！”
　　脚步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急促的回响。
　　审讯室的铁门缓缓打开，昨夜叫嚣着要“弄死警察”的领头人被狱警带了进来。
　　一夜过去，他脸上的戾气早已褪去，只剩几分瑟缩。
　　“说吧，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们的身份。”魏潼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叫周健，就是个工厂工人……前天晚上喝酒和人起了争执，当时现场人多，就约着昨晚在码头碰面……”男人的声音越说越小。
　　魏潼指尖敲了敲审讯桌，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如冰锥般扎在对面男人脸上：“这就是你琢磨了一整夜的说辞？自己听着不觉得荒唐吗？”
　　她猛地往前倾身，手肘撑在审讯桌上，逼近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先不提一场口角就能让你们凑齐八十三号人、抄起刀来血拼有多离谱——就你昨晚扯着嗓子嘶吼‘要弄死警察’的那股嚣张劲儿，真能是口角问题逼出来的？”
　　“我警告你——”魏潼抬手敲了敲桌角的录音笔，红色指示灯亮得刺眼，“审讯全程录音录像，故意伤人、聚众斗殴、袭警，每一条罪名都够你把牢底坐穿。你要是觉得这种小儿科的谎言能脱罪，那你的脑子真是和你的行为一样愚蠢。”
　　她语速骤然放缓，声音轻得像羽毛，眼底却淬着彻骨的寒意：“你不说也无妨——同案犯里，有的是想争取立功减刑的人，总有人会把实情抖出来。”
　　话音刚落，身旁的狱警立刻上前，铁钳般的手刚触到男人胳膊，他瞬间慌了神，嘶吼着挣扎：“等等！等等！我说！我全说！”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里满是慌乱，“说了……真能减刑吗？”
　　魏潼抬了抬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如实供述涉案细节，协助查清案情，自然算立功表现。”
　　“是我们厂长指使的！”男人急得声调都破了，双手死死抓着审讯椅扶手，指节泛白，“我们其实不是厂里的工人，平时就帮他‘清理’麻烦、催催欠账！”
　　他喉结滚动，语速快得像倒豆子，“昨晚厂长说有人偷了厂里的货，对方是块硬骨头，就让我们带家伙去隆江码头堵人，说是给他们点教训！”
　　“厂长姓名？对面团伙的身份？”魏潼的笔尖在笔录纸上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
　　“厂长叫沈刚！”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神里满是惶恐，“对面的人我们真不知道！全程都是听厂长吩咐，到了码头只认他指的人，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哪个工厂？”魏潼追问的语气里添了几分压迫感。
　　男人浑身一僵，喉间干涩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云……云翼原料加工厂。”
　　魏潼没再追问，合上笔录本起身就走，审讯室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震得空气都发颤。
　　她倚在走廊墙壁上，眉头拧成死结：昨晚码头现场被彻底封锁，两伙人无一漏网，特警队纪律森严绝无泄密可能，自己带的更是信得过的同事——可那视频的视角太诡异了，既没有警方执法记录仪的规整角度，也不像涉案人员慌乱中拍摄的晃动画面，倒像是有双眼睛，提前蛰伏在暗处，精准捕捉了冲突最激烈的瞬间。
　　到底是谁？竟能在重重布控下溜走，还敢堂而皇之地把消息捅到网上？
　　“魏姐！”李冉的声音带着急促，从走廊尽头快步传来，手里攥着刚整理好的笔录，“另一伙的领头松口了！他们是顾氏集团的人，供称昨晚去码头是为了追回被劫的货物！”
　　“劫货？”魏潼眸色骤然一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手铐，眼底闪过一丝疑云，“这边刚供出是云翼加工厂的人劫货，两边说辞对得上，却各说各的是受害者。”
　　她眉峰一凛，转身迈步便朝看守所外走去，步履沉稳且急促，语气斩钉截铁：“走！去云翼原料加工厂！”
　　“咳咳……咳咳咳……”
　　细碎的咳嗽声在清晨的姌室花艺里断断续续响起，阮茗雨早早便坐在花架旁，指尖捏着剪刀细细修剪花枝。
　　窗外的微风裹挟着晨露的湿气轻柔漫入，拂过她单薄的衣衫，却让她的咳嗽愈发频繁，肩膀微微蜷缩着，脸色也添了几分苍白。
　　“你到底怎么了？”姌诗琪终于按捺不住，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从你来到现在就没停过咳嗽。”
　　“没事……”阮茗雨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剪花的手却没停，语气平淡得仿佛咳嗽的人不是自己。
　　“什么叫没事？”姌诗琪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里满是焦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这是受凉了！天天都穿这么薄，这几天昼夜温差多大啊？你不感冒谁感冒？”
　　阮茗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姌诗琪的焦急与自己毫无干系：“一直都这么穿，习惯了。”
　　“你怎么又这样？！”姌诗琪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里裹着按捺不住的急躁，连带着怒意都翻涌了上来，“之前叮嘱你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又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哎哟，这是闹啥呢？”后院的急促脚步声越靠越近，李妈掀着棉布门帘大步冲进来，蓝布围裙上还沾着几片细碎的花叶，眉头拧成个疙瘩，脸上满是焦灼，“我在后院就听见小琪的声音了，多大的事儿啊，竟然让你发这么大脾气？”
　　“没什么，只是有点咳嗽……”阮茗雨连忙接过话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波澜，垂着眼帘整理了下衣袖。
　　“咳嗽哪能是小事！”李妈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语气陡然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关切，“你瞧瞧自己这身子，本就没几两肉，再这么咳下去，人都得被咳得更‘瘦’！来来来，我年轻时候跟着老中医学过两手把脉的本事，快让我瞧瞧。”
　　说着，李妈的手就朝阮茗雨的手腕探去，可她却像触到了滚烫的铁器般，猛地一缩手，飞快藏到身后，垂在身侧的指尖还不受控制地轻轻发颤。
　　李妈目光一扫，忽然盯住她的手背，惊得嗓门陡然拔高：“哎哟喂！这是咋弄的？满手都是伤！”
　　“没、没事……”阮茗雨的声音弱了半截，话没说完，就被李妈那满是焦灼与追问的眼神逼得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攥得更紧了。
　　“女孩子家的手金贵着呢，哪能说没事就没事？”李妈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不赞同，“快让我瞧瞧！”
　　“真的不碍事……我去洗下手。”阮茗雨慌忙打断，话音未落，便像身后有什么在追似的，逃也似的转身冲进了洗漱间。
　　“李妈您瞧瞧她！”姌诗琪望着阮茗雨仓促消失的背影，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语气里满是又气又急的无奈，“您说，这叫人怎么能不生气？！”
　　李妈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怜惜：“刚失去庇护的花儿，哪敢轻易接受阳光的温暖啊？她怎么会不懂你的关心呢？”姌诗琪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责备的话。
　　洗漱间里，阮茗雨正用冷水不断冲洗着手背上的伤口，水流划过破皮处，传来阵阵刺痛，她却始终没有停下。
　　“你这不是浪费水吗？这样是冲不掉的。”姌诗琪的声音带着几分没消的火气，突然从门口传来。
　　阮茗雨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手猛地抽回，指尖的水珠溅在台面上，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慌乱得不知往哪儿放：“对、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姌诗琪轻蹙着眉，指尖转动轮椅滚轮，缓缓靠近阮茗雨，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软嗔，“过来。”
　　她抬手伸向阮茗雨的手腕，指尖刚要触到布料，对方就像受惊的小鹿般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头还轻轻颤了一下。
　　姌诗琪只微微前倾身子，指尖一勾，便稳稳攥住了她的手腕，没给她再躲闪的机会。
　　她的手在掌心不自觉地轻颤，指尖冰凉，却终究没再挣扎。
　　感受到掌心那细微的颤抖，姌诗琪心里残存的那点火气瞬间烟消云散，只剩密密麻麻的心疼。
　　她轻轻拍了拍阮茗雨的手背，挪着轮椅往房间带，到床边时手腕微微一用力，将人轻轻带得跌坐在床沿。
　　“干嘛呀？”阮茗雨仰着脸，眼底还蒙着层未散的慌乱，语气里满是茫然。
　　“嘘……别闹……”姌诗琪的声音放得极柔，尾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昨晚去哪了？”
　　阮茗雨垂下眼，指尖悄悄抠着衣角，咬了咬下唇，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管我……”
　　“非要这么犟？”姌诗琪歪着头凝视她，目光刚触及她泛红的眼眶，到了嘴边的追问便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没再多说，从床头翻出先前那瓶药膏，握住阮茗雨的手腕，蘸着药膏轻轻往她手背上抹。
　　清凉的触感漫开，稍稍压下了伤口的灼痛，可指尖不经意的触碰，还是让阮茗雨下意识蹙了蹙眉。
　　“知道疼就记着点教训。”姌诗琪的目光落在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上，语气沉了沉，“这一整排规整的伤口，可不像是不小心磕碰出来的。”
　　阮茗雨依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胸腔里的咳嗽声愈发剧烈，肩膀都跟着轻轻发颤。
　　姌诗琪无奈地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昨晚隆江码头出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阮茗雨猛地抬声，话音刚落又像被烫到似的慌忙改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知道，不、不是……”
　　看着她语无伦次、指尖都在发颤的慌乱模样，姌诗琪的心莫名一沉。
　　她放缓了语气，一字一句道：“你昨晚很晚才离开花室，手上还带着新伤又还受了风寒……”
　　说到这儿，她刻意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阮茗雨躲闪的眼神，“不想说就先不说，我不逼你。但你得记着——不管闯了什么祸、藏了什么事，我这儿永远能给你留个藏秘密的地方。”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阮茗雨手背上刚涂好药膏的伤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还有，以后别再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也别再藏着掖着了——再这样下去，我这瓶药膏都要专门为你‘特供’了。”
　　“对不起……”阮茗雨垂着眼，声音轻得像蚊子哼，顿了顿又补了句，“我、我回头帮你再做一盒新的。”
　　姌诗琪被她逗得失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这是重点吗？你的关注点还真是清奇。”
　　阮茗雨缓缓抬头，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目光，眼底残存的慌乱渐渐褪去，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云翼原料加工厂隐匿在深山里，平日里鲜有人知。
　　魏潼和李冉赶到时，厂区一片死寂，只有门卫亭里隐约有个人影晃动。
　　“你们找谁？厂区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一扇铁门“吱呀”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探出身来，满脸褶子都拧着警惕，三角眼上下打量着两人，语气里满是戒备。
　　“我们是警……”
　　“我们找沈厂长。”魏潼不动声色地打断李冉刚到嘴边的话，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淡淡扫过门卫紧绷的脸。
　　“找厂长？”门卫眉峰一挑，语气更显怀疑，“你们找他做什么？”
　　“谈合作。”魏潼语速不快，字字清晰，“之前已经和沈厂长通过电话，今天特意来厂区看看货。”
　　“不可能啊，”门卫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困惑，“我压根没听我们厂长提过这事儿……”
　　魏潼眉梢微抬，语气陡然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怎么？你们厂长谈生意，还要事事向你这个门卫报备？你要是不信，大可打电话问问。”
　　门卫被噎得语塞，眼神里依旧透着犹豫，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沈刚的电话。
　　听筒里只传来一阵冰冷的电子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不死心，连着又拨了三次，听筒里的提示音却始终没变，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看来沈厂长没空接你电话。”魏潼往前半步，身影微微前倾，语气里的施压感更浓了几分，“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要是放我们进去，尽管跟着我们盯着看货，出不了半点差错；可要是执意拦着，耽误了我们和沈厂长的合作，这责任，你一个门卫担得起吗？”
　　门卫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犹豫了足足两秒，终究还是咬了咬牙，按下了铁门的开门键：“我全程跟着你们，不许乱逛，更不许碰厂区里的东西！”
　　铁门缓缓滑开，厂区里的寂静瞬间扑面而来，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所有机器都静静停着，不见半个人影，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烈刺鼻的橡胶味，混杂着些许霉味，呛得人胸口发闷，几欲作呕。
　　“大叔，这厂区今天怎么没开工啊？”李冉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语气随意地试探着问。
　　“谁知道这帮人搞什么名堂，”门卫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只管守好大门，其他的可不管我事！”
　　很快，门卫便领着两人走到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门口。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的沉响，一屋子堆积如山的橡胶原料瞬间撞入眼帘，呛人的气味比厂区里更浓烈几分。
　　魏潼不动声色地走上前，指尖捻起一块橡胶掂了掂——触感粗糙坚硬，鼻腔里萦绕的气味，和那晚截获的涉案货物并无区别。
　　一旁的李冉趁门卫的注意力全被魏潼吸引，眼神飞快一扫四周，悄悄捏起两块小巧的橡胶，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藏进了袖口，动作利落得毫无痕迹。
　　“这批货确实符合预期，和沈厂长电话里说的一样。”魏潼放下手中的橡胶，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只是单纯验货的商人，“等沈厂长回来，让他把合同准备好，我会主动联系他谈后续。”
　　话音刚落，他便朝李冉递了个隐晦的眼神，两人转身快步走出地下室，顺着原路离开了厂区，全程没给门卫多问的机会。
　　“魏姐，拿到了。”坐上车，李冉连忙拿出藏好的橡胶。
　　“先回局里，把这个交给秦祎检测。”魏潼说着，指尖利落地拧动车钥匙，引擎瞬间启动。
　　“对了魏姐，”李冉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道，“你刚刚怎么笃定沈刚不在厂里，还特意让门卫给他打电话啊？”
　　魏潼唇边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落在前方道路上，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昨晚那件事，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心里清楚，保不齐有人会供出他。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还留在厂里等着被抓？不接电话、躲起来避风头，才是他现在最该做的事。”
　　回到市局，秦祎早已在门口等候。“怎么样？有收获吗？”她急忙迎上来，魏潼把橡胶递给她，简单说了工厂的情况。“刑技科那边刚有结果，你们快去看看。”秦祎接过橡胶，转身就往实验室跑。
　　魏潼和李冉刚走到刑技科门口，就听见韩威的声音：“仅凭一张员工卡、几辆车子，就能断定是顾家干的？办案靠直觉吗？”
　　“韩局，那几辆车确实是顾氏集团名下的！另一伙人留下的卡车还没查到归属，但……”
　　“没有但！”韩威打断对方的话，“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不许动顾家！”
　　“韩局，证据有了！”魏潼推门进去，“顾家那伙人已经招了，另一伙是云翼原料加工厂的人，厂长叫沈刚。”
　　“云翼加工厂？”韩威皱起眉，“先去查这个厂的法人是谁。至于顾家，暂时别碰。”
　　“韩局！”魏潼急声道，“人证物证都指向顾家，按照程序应该立刻传唤！”
　　“你比我懂办案？”韩威的声音冷了下来，“上次海关署的事，你们擅自行动捅了多大篓子？还不长记性？”
　　魏潼抿紧唇，终究没再反驳，带着李冉回了办公室。她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纷乱。是谁把消息泄露到网上？是谁提前把警察引到码头？云翼加工厂的橡胶和那晚截获的一模一样，若是能检测出制作“药人”的原料，就能和肖天翼扯上关系，可顾家为什么会掺和进来？
　　还有那个提前通风报信的人，上次用私人号码发消息，这次又精准爆料，明显是亲近之人。不是肖天翼，那会是谁？
　　“魏姐！”秦祎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检测结果出来了，这就是普通橡胶，里面没有制作药人的原料！”
　　“什么？”魏潼猛地站起身，“确定吗？”
　　“确定！还原检测后，没有任何异常成分，和你上次遇到的那批货根本不是一回事。”秦祎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魏潼的希望。
　　线索骤然中断，魏潼颓然坐下。肖天翼运送的货物下落不明，云翼加工厂的橡胶没问题，无法将两者关联，顾家的嫌疑又被暂时搁置，案件一下子陷入僵局。
　　突然，魏潼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你们还记得上次抢夺生物酶时，遇到的那几个法国人吗？”
　　“当然记得，可他们根本不知道上司是谁，没问出有用的信息。”李冉说。
　　“但他们有法国的船、法国的接头人，说明肖天翼的合作方里有法国人！”魏潼站起身，“这几天光顾着找货，把这条线索忘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祎问。
　　“分头行动。”魏潼眼神坚定，“李冉，你去查顾家的近期动向；秦祎，梳理最近入境龙安市的法国商人信息；我去见个人。”
　　“见谁啊？”秦祎好奇地追问。
　　“别问了，事不宜迟。”魏潼拿起外套，“热搜还在发酵，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三人快步走出办公室，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地面上，却照不亮这场案件背后的重重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