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发疯打异常［无限流］》眠眠眠不知

9、（9）离开医院

　　王弄月和徐翠衣两人一直忙活到下午才拿到病历确定自己的病症。

　　“早知道就从四楼往下看了。”徐翠衣惨笑道，谁也没想到她们几乎是走完四楼所有科室才搞好。

　　王弄月表现的很平和，实则是没有办法了：“没事，反正时间上是来得及的。”

　　他们聚在一起，身上带着病历本和交流会的报名表。

　　徐翠衣说：“我是渐冻症。现在左手偶尔会失去感觉。”
　　经过王弄月的开导，她倒是看开了，但还是愁眉苦脸的。

　　“我是精神分裂。”王弄月迟疑了一下，对宁衔日说，“医生说我另一个人格有反社会和暴力倾向，如果我失控，麻烦你直接打晕我。”
　　她比较担心自己会直接对队友下手，而几人里也只有宁衔日看起来武力值毕竟高。

　　“好。”宁衔日点头答应。

　　黎宿晓躲在“表哥”身后悄悄观察众人的反应，重点是常阑。
　　她还是那副寡言少语的模样，上午分别后再也没有要找黎宿晓闲谈的打算。

　　大抵是几人间氛围实在有些颓丧凝滞，宁衔日开始缓和气氛：“大家都放松点，只是副本里带的病，我们不就是要痊愈出院吗。”
　　不得不说他身上那股天然的乐观正气确实很容易感染其他人。

　　王弄月长叹一声，说：“准备去医院门口吧。”

　　很快到了下午四点，黎宿晓他们刚出住院部，远远地就能看到医院大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有两三个人被一群面如死灰消瘦残疾的病患围着中间，他们笑容洋溢红光满面。

　　黎宿晓走近，听到其中一人说：“本来医院都给我下病危通知书了，哎，我家里也不富裕，家里人都想放弃了，谁能想到不到一周我就痊愈出院了。”

　　他面上带光，笑着说：“这可多亏了医院，让我得到那么好的治疗。”
　　说到“医院”二字时，他特意放轻声音。

　　推销员站在保安亭旁边，远离人群，笑吟吟地看着黎宿晓他们。

　　唐襄也在。
　　黎宿晓的视线从推销员落到另一边的中年男人身上，半天没见，唐襄似乎更加颓废，下巴长了胡茬，身形愈发臃肿。

　　黎宿晓见王弄月走过去，于是微微侧身听两人的对话。

　　王弄月：“唐襄，你怎么样？这两天你怎么都不在？”
　　唐襄没有回应。

　　“你已经加入交流会了吗？”
　　“交流会……”唐襄总算有了反应，“我、我已经快死了。”

　　“只有、只有交流会，只有交流会能救我。交流会，交流会……”
　　唐襄陷入无限的呆滞和呢喃中。

　　黎宿晓听完，和身边的宁衔日对视，等王弄月她们过来，几人聚到一起。

　　他们稍微远离人群和推销员，走到围墙边的一棵树下。

　　“这个交流会怎么看都不对劲吧。”徐翠衣说，梅安跟着点头。

　　“唐襄应该已经加入了病友交流会，不知道他是什么病，而且他的反应太奇怪了。”王弄月和众人对视一眼，说，“这个交流会绝对有问题。”

　　“其实我比较奇怪的是一点。”
　　在沉默中，黎宿晓开口：“像王弄月、梅安和常阑，你们的病其实远达不到绝症住院的程度。特别是常阑的阿尔兹海默症，我记得现在根本没有治愈的手段吧？”

　　常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宁衔日反应过来：“你是怀疑交流会的治疗有问题。”

　　“到底有没有问题，去交流会看看就知道了。”
　　黎宿晓远远看见那位推销员脸上似有如无的笑。

　　没过多久，那几位容光焕发的病人和病友们聊完挥手告别。
　　他们走到推销员身边鞠躬表达感谢。

　　黎宿晓远望着，注视着他们走出大门，逐渐消失在浓雾中。

　　他们六人拿着报名表走到推销员面前。

　　“我们考虑好了。”宁衔日第一个把报名表放到推销员手上，“只要能治好我的病。”

　　黎宿晓在第二位，他看了眼推销员身后的保安亭，里面空无一人。
　　他收回视线，说：“希望交流会的方法有用。”

　　“这将是你们最明智的选择。”推销员脸上堆笑，小心翼翼抚摸刚到手的六份报名表，看够了才塞进公文包里。

　　“病友交流会是两天一场，下一场是明天晚上七点，各位千万不要忘记参加。”推销员说。
　　“交流会会带给你们奇迹！”

　　人群散去，黎宿晓和宁衔日落在最后面。

　　“你知道直接走出医院的范围，走进那片雾里会发生什么吗？”
　　介于王弄月她们离得近，黎宿晓没直接说出异常调查局的名字。

　　“知道。”宁衔日想到调查局的档案和APP上的帖子，答道，“调查员离开副本的范围后，全都在现实里变成了异常。”

　　他还记得加入调查局时的培训，老师曾讲到发生在弋宁市的一场鼠潮病疫，其源头就是一位试图离开副本范围的调查员异变成的老鼠。

　　黎宿晓点头，不再多问。

　　＊
　　黎宿晓和宁衔日约定明天再去五楼六楼的精神病监护去看看，今晚黎宿晓打算睡个好觉。

　　他刚刚洗漱完，还没躺到床上就听到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黎宿晓往门口看去，没想到剪刀头护士站在门外，脖子上顶着的剪刀刃微微开合，刃口带着点锈迹。

　　“护士姐姐，有什么事吗？”他连忙过去开门，脸上带着亲近无害的笑。

　　可惜护士并不吃他这一套，它依旧冷漠：“明天早上九点，您的主治医生会和您探讨您的治疗方案。请您及时前往医生办公室，不要忘记。”

　　它说完，也不管黎宿晓有没有听全，自顾自走开去敲下一扇门。

　　主治医生，黎宿晓记得自己的病历上有写。
　　似乎是李医生，他的办公室就在护士站对面的走廊里。

　　“黎宿晓，你也接到了通知？”
　　他还在想医生的事，就看到旁边病房里探出一个人挥手吸引他的视线。
　　是王弄月。

　　黎宿晓点头：“弄月姐，你明天也要看主治医生吗？”

　　王弄月说：“我是精神分裂，明天九点要去五楼精神科的医生那里。”

　　“我记得五楼和六楼是精神病监护区。”黎宿晓点点下巴，“弄月姐，你去过那边吗？”

　　“去倒是去过。”王弄月摊手，“是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去的，不过那时候我什么也没看到。”
　　要不是牌子上写着精神病监护区几个大字，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病房。

　　主治医生，治疗方案，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王弄月刚想回房，又被黎宿晓叫住：“弄月姐，我们已经加入了交流会，还能用医院的方案痊愈吗？”

　　王弄月给不出回答。
　　她只能说：“明天，知道医院和交流会的方案分别是什么，或许就知道了。”

　　“弄月姐，晚安。明天早上见。”
　　他们相互道别，回房关灯。

　　＊
　　今晚是个不眠夜。

　　梅安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她想到自己的血友病，心里叮嘱自己千万要小心，不要受伤。
　　但她忍不住会想自己万一摔倒，万一撞到哪里，万一不小心划到利器，伤口止不住血怎么办，鲜血直流的可怖画面一直在脑海里徘徊。

　　梅安翻了个身，拍了下自己的脸，试图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门外透进来一点微蓝的灯光，尘灰在光线中漂浮上升，梅安发呆之际，一点脚步声陡然响起。

　　梅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从被子里探出头，从门上小窗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唐襄？唐襄？”
　　梅安起身，凑在门上低喊了两声，唐襄大概是没听见，径直走过。

　　梅安咬紧牙关，犹豫再三还是没打算出门，但她透过小窗看到唐襄走进自己的病房，他们之间仿佛隔着水雾般朦胧不真切。

　　这是几天来，唐襄第一次回房。

　　梅安把这事记下，蹑手蹑脚窝回被子里，强制自己闭上双眼睡觉。
　　好奇心害死猫，梅安对自己这样说。

　　她很快睡去。

　　滴答滴答的水声好像在耳边回荡，在夜里蔓延，扰乱了无数人的梦，但却没人注意到它的源头。

　　另一边房间里，唐襄呆坐在床上。
　　他坐了很久，看起来了无生气，因为疾病的原因身体似乎又臃肿了些，肚子堆在大腿上。

　　良久，唐襄干涩的瞳孔微微转动，注意到什么似的一瘸一拐开灯走进卫生间。

　　急促的粗喘在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他双目瞪大，眼球突出，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

　　唐襄嘴唇翕动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像是细碎的蚊子音，下一瞬他头猛地往前，撞上了那面斑驳的镜子。

　　镜子如蛛网般一片一片分割开，有几片落在洗手台上，唐襄的额头破了皮，几滴血溅落在瓷砖上。

　　“我不要生病。”他说，“我要离开这里。”
　　“我要痊愈。”

　　他抓住自己面前一块三角状的碎玻璃，没有丝毫犹豫抵住自己颈侧动脉用力划过。

　　血液喷涌而出，立马模糊了镜子中的人。
　　随着血液的流逝，唐襄身躯渐冷，眼前发黑，双手用力撑着洗手台才没让自己滑下去。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多了些神采。

　　如同，得到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