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女相亲记》风团散得开

71、闹事

　　沈科长雷厉风行，当即就跟导演通了电话约好下午见面详谈。
　　然看过简历上的照片，但见到真人还是被惊艳到了。用李妍菲的话说：这哪里是导演，简直是男明星！
　　李妍菲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贴心地开了空调，恨不得一直在导演面前晃悠，眼珠子就没从人家身上移开过。

　　签好合同，沈科长又交代了几句，导演便跟着李妍菲凌小芊一起筛选才艺视频，正式开始工作。
　　李妍菲将凌小芊之前选出来的文件夹展示给导演看：“宋导，这是我们初步筛选的，您是专业的，再给把把关！”

　　凌小芊本想将自己那份评估文档拿给导演看，但见李妍菲如此殷勤表现，便作罢。此刻还是不要抢人风头的好，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因此，整个下午，凌小芊始终把自己定位为隐形人，非必要不说话，给他二人创造了许多交流接触的机会，也得到李妍菲感谢的目光。

　　临下班，李妍菲提议一起吃饭，当是感谢导演救场，也欢迎他加入活动筹办组。导演也欣然接受，没有科长局长在，算不得应酬饭局，权当是交个新朋友，他也轻松许多。

　　李妍菲给凌小芊使了个眼神，她立刻会意：“那个，我晚上还有事，不能跟你们一起了，不好意思哦！”

　　李妍菲努力表现出遗憾的样子：“那可真是太不凑巧了！”还有意无意透露道，“小芊一定是要和男朋友约会吧！”
　　凌小芊也娇羞地笑笑表示承认。

　　她装作收拾文件，特意等他们走后才下班。从窗口往下望，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的，看样子，这位宋导演对李妍菲印象不错。

　　凌小芊刚下楼，就看到手里握着瓶啤酒，在单位门口摇摇晃晃的陈鹏飞。她预感不好，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害怕他在单位闹事。

　　“有事过来说！”凌小芊将他带到公交站点附近，想着车一到她就走，省去纠缠的麻烦。

　　陈鹏飞一身酒气，语无伦次，说什么爱瑶瑶、有误会、她太任性云云。说到动情处，还红了眼睛，埋怨程瑶瑶太绝情，多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甚至自作主张流了孩子。

　　“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怎么连个商量都没有！她，她这是谋杀！”

　　凌小芊越听越气，忍不住和他掰扯起来。明明是他先说不想要孩子的，也是他屡屡推迟婚礼，怎么现在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她摆事实讲道理，一条一条反驳。想起程瑶瑶孕吐的辛苦、手术的虚弱，还有因为他一两句话就大颗大颗落下来的泪珠，她又气又心疼，少不得语气重些，骂了他两句。
　　怎奈，喝醉的男人不是人，听不懂人话！他只知道自己的委屈，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诉说自己在外打拼的艰辛。

　　“我不想回来陪她吗！我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没日没夜地加班我好受吗！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她怎么就那么作呀，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呀！”

　　他的辛苦是真的，但跑去京北游戏大厂、接受996的工作制度，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前程啊，是他求仁得仁，与程瑶瑶何干？凌小芊看着他这副泼妇的样子，不仅不可怜，反而庆幸程瑶瑶及时止损。为这样的男人生儿育女，不值得！

　　车来了，凌小芊不想听他倒苦水，准备上车。人都已经半只脚踏上取了，却被他一把拉下来。

　　“你干什么！”冷不丁被他一拽，凌小芊差点摔跤。
　　“小芊，求你帮帮我，你去劝劝瑶瑶，我不想和她分手！”他俯身求她，语气卑躬屈膝，但仍攥得她手腕疼。
　　凌小芊奋力甩开他：“我不想和酒鬼说话！”
　　“拜托你小芊，我真的不想失去她！”陈鹏飞抓着她衣角，“她把我拉黑了，我去学校、去她家，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实在没法子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看着他胡子拉碴的憔悴样子，凌小芊有些不忍，放柔了语气：“你应该仔细想想，你是真的爱她，还是舍不得自己这些年的青春？”

　　伴随着这句话到来的还有一阵风，让宿醉的他清醒了几分，但仍懵懵的：“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的青春就是她啊，爱她和舍不得青春不是一样的吗？”

　　凌小芊叹气，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按照程瑶瑶的性子，他们没可能了。

　　陈鹏飞拽着凌小芊还想再问点什么，谁料忽然有人揪住他后脖领子，薅着他衣服，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拳，打得他喉咙腥咸，腮帮子火辣辣的疼。若不是凌小芊扶着，他一头栽到地上也不是没可能。

　　打人的是刘天致。

　　这一拳头下去，陈鹏飞早就酒醒了。站正了身子，骂骂咧咧就要和他开仗。刘天致也不示弱，上前两步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凌小芊赶紧过去卡在两人中间，拉过刘天致：“干嘛呀这是？”

　　刘天致看她的眼神充满寒气：“刚走一个吕珐，又来一个新的，凌小姐果然有魅力！”

　　“你误会了。”凌小芊没有立刻解释，而是让陈鹏飞先走，“对不起啊，这是我男朋友。你快去处理一下吧，”她指指他脸上的伤，“要是很严重就去医院，药费我来出。”

　　陈鹏飞有求于人，自然不会胡搅蛮缠，但却趁机说道：“不用你出，你帮我劝劝瑶瑶，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至少，让她见我一面，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凌小芊应允后他才离开。

　　街边随便一家咖啡店里，凌小芊和刘天致相对而坐。

　　“他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正闹分手呢……”凌小芊将陈鹏飞的情况细细地讲给他听。

　　刘天致装模作样地喝了口咖啡，顾左右而言他：“这咖啡好难喝，不会是速溶粉冲的吧？”

　　凌小芊敲敲桌子：“就这样？你不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我女朋友确实很有魅力呀！”他装听不懂，甜甜地冲她笑着。

　　凌小芊并不打算将这误会轻轻揭过，她单刀直入：“你已经误会我两次了，不应该道歉吗？”

　　他还是笑着，胸有成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是一串熊猫吃笋的手链：“喏，道歉礼物！”说着就要给她戴上。

　　凌小芊手腕往后一缩，避开了这条链子。他愣了一下，但并不恼，很周到地说：“没事，我车里还有别的款式的！”

　　凌小芊心说，果然是海王，常备着各式各样的首饰，不知道讨过多少女孩的欢心。“你觉得这样就是道歉了？”她决心跟他争论一番。

　　他收起手链，挑挑眉，表示自己没错。凌小芊低垂着眼睛，很是失望。

　　“那你说，我该不该帮陈鹏飞？”她打算从另一个角度敲打他。

　　他沉思片刻，“该帮！男人就是要赚钱的嘛，他没什么错，反而是你那闺蜜，无理取闹！不过他两手空空地去求原谅也是太傻，好歹得拎些礼物嘛，愣头青一个！”

　　“送了礼物就能得到原谅吗？”凌小芊不解。

　　刘天致笑笑，边喝咖啡边解释，就像个信心满满的情感导师：“她这样闹，本质上就是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多送些礼物，多说几句好话，很好哄的！”

　　刚才是失望，现在已经快变成无望了。所以你一直是这样对我的，几个蜜枣就能打发。我所有的脾气在你看来都是无理取闹，是为了获取关注的耍性子。凌小芊对他不报任何期待，但终究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

　　见她盯着咖啡不说话，刘天致意识到自己失言，补救道：“你别误会，我是就事论事，你不一样的！”

　　她饶有兴致地抬起头：“我怎么样？”

　　“你……”他凑过去，离她很近，“你是我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

　　凌小芊轻笑，慢慢与他拉开距离。原来无话可说的时候，可以用“喜欢”这样深情的字眼应付。

　　凌小芊没接腔，而是拿起方才被冷落的手链，随便绕在手上，好像在无聊地打发时光。刘天致以为她接受了道歉，想帮她戴上手链，她却再一次躲开他的手，“还有其他的嘛？”她晃晃手链，“我现在不喜欢这个图案了。”

　　刘天致坐到她身边，揽过她肩膀：“去车里挑，都不喜欢我再去买！”

　　凌小芊回忆起在超市看到的女孩，手上似乎戴着一条骷髅款式的链子，便道：“我喜欢骷髅样式的，布灵布灵闪着光的。”

　　刘天致一顿：“那不适合你，怎么忽然喜欢这些？”

　　凌小芊见他有些慌乱，将熊猫手链放到他手里，笑着说：“逗你啦！还不快帮我戴上！”

　　刘天致虚惊一场，帮她扣上手链，“还是乖巧可爱风适合你。”

　　凌小芊伸着手腕仔细端详，不经意地说：“是最近填词，看了许多武侠片，有很多骷髅元素，所以想吓吓你，我要是换个风格你会有什么反应。”

　　刘天致摇摇头：“我还是喜欢乖一点的你。”他迫不及待转换话题，“《孤舟辞》的同人曲吗？给我看看！”

　　凌小芊将改了好几遍的歌词发给他，“小刘总给指导指导？”

　　刘天致并没打开自己的手机，就着她的屏幕随意翻了翻，笑道：“没想到我女朋友还是个才女呢！我看比词曲大家写得还要好！”

　　凌小芊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抬眼一瞧便知道他根本没过心，不过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她开心罢了。不过，她还是顺着他，做出娇羞小女儿的情状：“真的嘛，不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他拨开她的手机，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自信点，我的女孩必须是货真价实的第一名！”

　　凌小芊依偎在他胸前，却没有半分小鹿乱撞的感觉，就是此刻投下一枚石子，她心里的池塘也不会漾出丁点涟漪。

　　“《孤舟辞》很快就要上线了，比赛结果也要公示了，你说我能上榜吗？”她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虽然隔着加绒卫衣，他还是被蹭得心里痒痒的，似是守着个小火炉。

　　他控制不住，低头与她热吻。猛一碰，她有些惊慌，他却毫不怜香惜玉，张牙舞爪地入侵着。她只是紧闭牙关，艰难地应付。饶是他三顾茅庐，她的城门依旧如铜墙般坚不可摧。但她无措的手指、他被揪得发皱的卫衣，都昭示着她的生涩与战栗。

　　她实在透不过气，蜷成一团的手指奋力张开，使劲一推，终止了这个攻击性极强的吻。她小口喘息着，甚至有点反胃。

　　他眼角眉梢露出得意，似乎并未因她的不配合而气恼：“不仅能上榜，而且还得是第一名！”

　　他还记得她方才的说的话，而那个热吻与他，仿佛家常便饭，即便再激烈也不会影响他的理智。
　　凌小芊努力扯出一个笑，依旧同他说着甜蜜的情话。

　　几天后，榜单公示，凌小芊的名字果然位列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