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女相亲记》风团散得开

58、澄清

　　李妍菲旁敲侧击地问她中午聊得如何。
　　其实，当时那么大阵仗，又哭又闹的，李妍菲也在食堂吃饭，自然都看到了，只是听不清她们说话罢了。此时问她，一则是满足好奇心，二则，也确实是关心凌小芊，毕竟是相处得还不错的同科室战友。

　　本就是在公共场合做的事，凌小芊便一五一十和她说了。
　　越描越黑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就像王安冉那样直来直去没什么不好，反正她问心无愧。

　　当然，她也不是一味输出，李妍菲也提供了些“情报”。
　　方智扬被调到社会管理科了，现在同徐一一走得很近。

　　“上回我去二楼找林局签字，还见他俩有说有笑的！方智扬还帮她搬东西呢！”怪不得今天锯嘴葫芦方智扬这么帮她说话，凌小芊心里想着，但嘴上不予置评。她就是谣言的受害者，断不会随意揣测旁人。

　　“要不要陪你一起去呀？”临下班，李妍菲关心道。
　　凌小芊笑着摇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她可以自己解决，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尽管勇气满满，信心十足，但离开办公室时她还是给郑卉发了条信息：卉姐，我要去打一场硬仗，为我加油吧，我会成为更勇敢更独立的凌小芊[肌肉]

　　郑卉还没回音，但她仍旧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仿佛卉姐就在她身边。

　　徐一一的办公室正对着二楼楼梯口，没等凌小芊敲门，方智扬和徐一一就一前一后出来了。
　　徐一一一见凌小芊就往后退，甚至躲到方智扬身后，好像遇见瘟神一般，怕的要命似的。方智扬则尴尬地笑笑，寒暄着：“下班呀！”

　　凌小芊朝他点点头便对后面的徐一一道：“一一，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见她没回应，她又说，“我们聊聊吧，吕珐已经到门口了。”

　　“那个，要不改天吧，”徐一一没说话，只是拽了拽方智扬的袖子，他便开口道，“我和一一有事要——”

　　“一一，”凌小芊并不理会他，继续对徐一一说，“你在害怕什么？我们一起把事情说开了不好嘛？你这样逃避永远也不能解决问题。我从没把你当敌人，我们依旧是朋友啊。朋友之间也会有矛盾，也会吵架，这很正常。我们之间的确存在误会，难道你不想解开吗，你要一直跟我这样相处吗？”
　　她始终平心静气。她只是想知道“谣言”的原因，解开同她的误会。她其实，是想和她继续做朋友的。龙须酥很甜，而她是她进入职场认识的以第一个人。

　　方智扬转头给了徐一一一个鼓励的眼神，从她身前挪开，“那你们好好聊，我先回家了，明天见！”
　　“明天见，”凌小芊也同他告别，转而真诚地对徐一一说，“我们也走吧。”

　　一路上，不管凌小芊说什么，徐一一都保持沉默。
　　直到出了大门，见到门口比亚迪里坐着的吕珐，她才像重新活过来一般，紧跑两步，敲了敲车窗。吕珐立刻下车，笑着朝凌小芊走来。

　　“小吕哥，”徐一一终于开口，背对凌小芊，用身子拦住了吕珐，“小芊……小芊好像……误会了什么，我……我不知道……”她说的断断续续，甚至带着点哭腔。

　　吕珐自然是怜香惜玉，收起笑容，低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小芊不会介意的，放心好了，我来处理。”

　　“可是，小芊今天很生气，中午还……”她低着头，抓着自己的衣角，披散着头发，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吕珐少不得温声细语安慰几句。

　　他们声音不大，凌小芊站得远，也无意听人家的悄悄话。只是略略看他二人的神色，还有彼此那一来一往的小动作，虽然并不越界，但在凌小芊眼里却显得十分暧昧。

　　徐一一跟在吕珐身后，两人一同朝凌小芊走来。
　　“小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徐一一这次倒是主动开口，眼眶还红红的，衬得凌小芊倒像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女二。
　　凌小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表情。她越发怀疑这两人的关系，尤其是徐一一对吕珐的态度。

　　“哎呀，先去吃饭吧，在单位门口聊也不合适！”见凌小芊没回复，吕珐打着哈哈，伸出手臂就要揽着凌小芊往车那边走。

　　凌小芊侧侧身，他揽了个空，手臂稍稍顿下，在空中晃了两下，招呼道：“走吧，咱仨一起，上回就说一起吃饭的嘛，今天正好！”见凌小芊还是没有动的意思，便凑近小声说，“边吃边聊嘛，在这儿站着算怎么回事，来来往往的，同事们瞧见也不好。”

　　凌小芊后撤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就在这儿说，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不好的。”

　　“那去车里说吧。”吕珐左右望望，门口人来人往，路过时都有意无意扭头瞅瞅他们仨。

　　凌小芊仍不妥协，“不用了，总共也没两句话，痛痛快快说完我就走，不耽误你们吃饭，”她朝徐一一问道，“一一，你从哪里觉得我有两个男朋友，我并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私事，就算那次你有所误会，”她看了眼吕珐，又继续问她，“为什么要信誓旦旦地宣扬你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呢？还是说，”她顿了顿，“你听说了什么，所以能确定？”

　　徐一一微微抬头，却先看向吕珐。

　　“哎呀，误会，误会！”吕珐替徐一一回答，“下午一一都和我说了，就是一场误会啦！是一一请我吃饭，还那天送她到车站的人情，我们就拉拉杂杂随便聊了聊，也怪我啦，喝了点酒就胡咧咧，这不就让人误会了嘛！”徐一一感激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顾观察凌小芊的神色变化。

　　“所以，造谣的人是你？是你告诉她我有两个男朋友？”凌小芊直奔主题，“一个是刘天致，另一个是谁，是你？”她的语气并不友善。

　　吕珐明显有些着急，不自觉上前一步，音量也大了些，“不是不是，我就是发发牢骚，说了说咱们相识以来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他叹了口气，看起来很落寞，“我以为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就会顺理成章……唉，是我失恋状态不好，酒精上头就……”

　　徐一一怜惜地看着吕珐，想起那晚吃饭，他们聊得投机，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都是关于凌小芊的，如何相识、如何试礼服、如何做月饼、如何煮饭……确实多喝了几杯，两个人脸颊都红红的，再加上酒馆昏黄的灯光，他眼神迷离，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嘴里念的却是：“小芊，你是我女朋友，我早晚把你抢回来！”虽然是别人的名字，但徐一一的心却漏跳了几拍。
　　第二天收到他的信息，恳求她帮忙让凌小芊回心转意。她虽心中苦涩，但还是答应尽量帮他。实在耐不住，又气恨凌小芊目不识珠，便像祥林嫂般到处说，也不是故意造谣，只是为他不平，没想到弄成现在这番窘境。

　　“小芊，你别怪小吕哥！都是我不好，是我误解了他的话，”徐一一不忍吕珐这样卑微地解释，弓着背低着头，拉住凌小芊的手，“对不起，你要不解气就打我几下！但是千万别生小吕哥的气，他真的很为你考虑的，他……他很喜欢你的，你……你能不能别迁怒他，别让他伤心……”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一个落寞非常，解释起来没完没了；另一个梨花带雨，恨不得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凌小芊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动弹不得。可明明，她才是谣言受害者啊……她脑子有些混沌了，再次后退一步，也顺势拨开了徐一一的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如何回答。

　　“小芊，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徐一一步步紧逼，“要不你也给我造个谣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别怪小吕哥了！”

　　“什么造谣不造谣啊，”凌小芊感觉很可笑，他们好像在拍什么苦情戏，“我也从没想让你做什么啊，就是——”

　　“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肯定会弥补你的，”徐一一不等她说完就抢着道，“但一定要原谅小吕哥，你给他个机会吧，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话题一下子跑偏了……

　　“你在说什么呀！”凌小芊实在搞不清她的脑回路，而此时吕珐竟由着她“胡说”，只低着头孤寂地站在那儿，就像观众最怜爱的深情男二。

　　还没等凌小芊想好措辞，围观的同事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也有不少熟人。

　　“小芊哟，人家一一都这么跟你道歉了，再不原谅就不合适了吧！”淑华姐推着自行车，发挥知心大姐本色，“匡扶正义”。
　　“是呀，差不多就行了，本来也没多大事儿！”鑫哥也在一旁劝道。

　　他们起了头，周围几个脸熟但不知姓名的同事也都附和起来。毫无异味，舆论一边倒向徐一一，有一瞬间，凌小芊都要以为是自己做错事了。

　　“我没说不原谅你呀！”面对这么多围观群众，凌小芊也有些紧张，“正好当着同事们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我清清白白女孩家，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就生活不检点，脚踏两条船了呢！”

　　她索性借力打力，既然这么多人要吃瓜，那就吃个明白，讲个清楚，免得日后再有流言蜚语！

　　徐一一原本以为这么多人在场，她顾及面子也就草草揭过，这事就算了了，但没想到她反而更进一步，坦坦荡荡自己说了出来，便只好放下面子：“对不起，我……我不该自以为是，不经过查证就那样说你。原本就是个小误会，都怪我这张嘴，也是没心眼，把自己心里瞎琢磨的都跟哥哥姐姐们说了。我也刚进社会嘛，又是外地来的，一个人在林海，可不就把领导同事当亲人嘛，有啥就说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对不起小芊！请你原谅我！”

　　刚开始还是正儿八经澄清谣言，后面不知怎的，越说越跑题……

　　“哎呦，真是可怜见的！”淑华姐将自行车支在一旁，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一一别难过啊，在这儿有啥难过的事就找淑华姐诉苦，淑华姐绝不让我们一一受欺负！”

　　“嗯！”徐一一非常合时宜地掉了几滴眼泪，“谢谢姐，有您真好！”她又看向吕珐，“小吕哥人也很好，带我出去逛，又给我装家具，帮了我不少忙！”再看看凌小芊，“哦，还有小芊，我认识的第一个好朋友，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的，是吧小芊？”

　　凌小芊点点头，“以后有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也是初入社会，不想大家对我有误会。”

　　徐一一上前挽着凌小芊胳膊，脸上还有泪痕，嘴角却带着笑：“以后不会了！不过，小吕哥真的很喜欢你，而且啥啥都会干，”她语气里充满仰慕之情，“你要不要再给他个机会？别生气哦，你刚说的，有话要直说嘛！”

　　“是诶，我看这小伙子也蛮好的，”淑华姐顺着徐一一的目光看向吕珐，“一看就是顾家的好孩子！小芊，听姐的，会操持家的可比天天送花实用多了，这样的才有担当，你将来才能幸福！看一一，多为你着想呀！”

　　凌小芊无语，这一天见招拆招，她的脑细胞实在是要耗尽了……

　　吕珐登时眉开眼笑，“小芊，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对你好的！”

　　“又没结婚呢，试试呗，这男孩不错的！”淑华姐、鑫哥都开始怂恿，这时候他们的道德感倒是低得很。

　　“当然不行！”

　　熟悉的声音传来，凌小芊觉得他像救世的神明，抱着花束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