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解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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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莱一语成真，后面连着几天都是阴雨绵绵，清早推开窗一看，但见远山含黛，天地都寂寥。
好消息是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坏消息是蚊子变多了。
“啪！”
尹清川下手果断精准，她摊开右手一看，手心赫然是一只蚊子的尸体，其完整程度堪比标本。
“最烦蚊子了，咬了之后痒死了。”夏莱手中圆珠笔飞速旋舞，她偏头瞧见那只蚊子标准的尸体，总觉得胳膊上的红色鼓包在隐隐作痒。
“嗒。”她手一顿，圆珠笔啪嗒砸在小桌上。
“家里有蚊香吗？”尹清川也注意到她挠手的动作，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夏莱的卧室不大，墙上、床上、桌上，有限的空间基本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尹清川的目光粗略扫过桌上的相框和玩偶，便匆匆移开。
“有吧？”夏莱不确定，她把练习册丢在一边，拍拍手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书桌前翻找，在一边的矮柜抽屉里翻出一盒未拆封的蚊香。
“居然还没过期欸！”夏莱擦去蚊香盒盖子上的灰，才发现这盒藏在抽屉深处的蚊香居然是两年前的了。
她献宝似的把这盒重见天日的蚊香捧到尹清川面前。
“我下去点，你继续写作业。”
尹清川取了其中一圈便下楼去找打火机，掩上门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张口欲言，就看见大摆着瘫倒在地毯上放松的夏莱。
“……”
双方都在对视的眼中看到了沉默，前者是无奈，后者是尴尬。
夏莱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继续躺着。
“怎么了，姐姐？”她最终还是坐起来，背抵在床位，下半身都被局限在小方桌里，两手乖巧的并排放在桌上。
这副自觉的模样，尹清川也不好多说什么。
“没什么，你这会儿歇着也没事。”
殊不知，夏莱在她走后，又没了偷懒的念头，她在地毯上翻来覆去，视线落在半掩的房门，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捡刚才弄丢的圆珠笔。
啊啊啊！究竟是谁发明的数学，简直是折磨人！
就这一会儿功夫，夏莱快把脑袋头发都薅光了。
完了，尹姐姐会不会也觉得她很笨，怎么教都教不会……
“唉——”
夏莱无比沮丧地趴在桌上，心中忽的涌出无限懊恼，恨自己没有多长一个脑子。
“嘎吱”
门动了，一只雪白的爪子率先刨开门，紧接着，小猫探出圆滚滚的脑袋，不解地望着哀嚎的夏莱。
“喵？”
听到猫叫，夏莱瞬间满血复活。
“满满！”
她拍拍手，试图引起小猫的注意，小猫嗅着鼻子一步一步踩进她怀里。
夏莱捏了捏小猫的前爪，又将脑袋埋进小猫暖呼呼的肚子，深呼吸。
“满满真乖！”
名叫满满的小猫此刻毛发凌乱，不满地用爪子按住某人作乱的手。
可惜没用，夏莱反而把脸贴的更近了。
“嘿嘿，真可爱。”
等到尹清川再次推开门时，看见的就是这幅场面。
约莫成人巴掌大的小橘猫仰躺在小桌上，一个劲儿地用爪子去够那只黑色签字笔。
“姐姐。”
夏莱听见开门的声音两眼一亮，她立马停下逗猫的动作。
“你看，满满自己跑上来找我了！”
尹清川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夏莱，余光扫过桌上弓起身子蓄力的小猫，没有说话。
她把蚊香盘放好，淡淡的艾草香在房中蔓延开来。
“啊！”夏莱惊叫，身体猛的后仰。
满满一个跳扑，半空跃起，直接倒挂在了她的胳膊上！四只爪子扑腾着抓上她的手臂，未经修剪的尖锐指甲勾住衣袖，牵扯出一道道白线。
“吓死我了！”夏莱回过神，连忙坐起来，托住小猫悬挂的身体，将她被线头缠住的爪子解放出来。
“不逗了不逗了。”夏莱心有余悸，她把猫抱进怀里，手掌顺着小猫的脊背一下一下的捋着。
橘猫高傲的扬起下巴，随着夏莱的动作慢慢软化，眯起眼不住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没被抓伤吧？”
尹清川在旁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肚子。
“没，她力气小得很。”夏莱得意地晃了晃胳膊，更何况还隔了一层衣服。
“喵！”怀里的猫表示不服。
夏莱挑衅地摸了摸橘猫的鼻子，若有所思。
“姐姐，你说满满是怎么知道我在楼上的？我都没带她上来过！”
“兴许是闻着你的味儿上来的。”尹清川随口一说，她的目光落到桌上揉成团的草稿纸上。
潦草的字迹无声的倾诉着。
“姐姐——”
夏莱想阻拦，结果慢了一步，尹清川捻开纸团，用手掌压平折痕，密密麻麻地数字闯入眼中。
“这是草稿……”夏莱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这下也没心思撸猫了，一颗心紧紧的悬着，随着尹清川视线的挪动小心呼吸。
“我算了好几次都和标准答案不一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看看。”尹清川看得不急不缓。
草稿纸上字迹由一开始的工整变得潦草飞扬甚至辨认不清，尹清川视线划过一个又一个演算，直到在最后一个演算的式子边看到了咆哮的火柴人。
看来是被数学题折磨得不轻。
“解题思路是对的，计算出了问题。”尹清川简明扼要的指出问题所在。这道题是这套试题的压轴题，相比于对解题思路的考察，这道题更考验学生的计算能力。
也就是说光看得懂没用，做这道题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过硬的计算能力，不然真不一定能算得出来。
夏莱算了五次，前四次结果都一样，唯独最后一次，计算结果和之前天差地别，隐隐透露着一种离谱的感觉。
“可是我就是算不出来——”夏莱几近崩溃，抱着头摆烂似的贴在桌上，桌上的笔笔连同那本烦人的数学练习册都被她一齐推开。
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尹清川没有多说，她见过很多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做数学题做到崩溃的样子。
某位项姓同学，曾经就有一整个晚自习都没解出答案，最后气得发疯，一边痛哭一边哐哐撞墙的壮举。
“挨千刀的数学！”项臻狠狠揩了把眼泪，发完疯生无可恋的样子和眼前夏莱重合，不过夏莱症状要轻许多，至少还能维持基本的体面。
这样一对比，尹清川忽然觉得自己对夏莱生出了一股子怜爱。
“别急，以后还有你急的。”
夏莱愣住了，还在酝酿的委屈情绪也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这对吗？这是人话吗？不是，这是尹姐姐能说出的话吗？
这种情况，尹姐姐不应该先好好安慰她，然后帮助她解决难题，最后再鼓励她吗？
这又是哪一出？
夏莱沉默的扭头，对上尹清川不假辞色的样子，又将头转了回去。
数学还是太超标了，面对数学，连尹姐姐的说话风格都变了。
“还学吗？”尹清川没有强迫他人学习的爱好和义务，辅导夏莱的功课也是出于小姨的考量和夏奶奶的请求。
“不学的话，今天就到这儿。”
“学，我学！”夏莱生怕尹清川走了，连忙抬起头出声挽留。
讨厌数学、不想做题是真的，但是想和尹姐姐待在一起也是真的……二者不可得兼。
夏莱闭了闭眼，神情悲壮，俨然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空气微微波动，她隐约觉得面前的空间被挤压，耳边是尹清川清晰可闻的笑声。
“至于吗？”
她睁眼，尹清川已经退回原来的位置，小方桌被挪到了她的面前。
尹清川坐在她旁边得地毯上，左手撑地，右手随意搭在膝上，见夏莱望过来，她指尖轻轻点了点书册。
“书打开，笔拿上。”
屋内只能听见笔尖在草稿纸上划拉的沙沙声，偶尔夏莱抬头，尹清川会意地低下头，拿过她手中的稿纸检查。
她摇头，夏莱便像被戳破的气球，痛苦地捂脸，又不得不认命地重头开始。
如是循环，直到一次又一次失败演算后，夏莱终于得出了正确答案。
“这次对了，不错。”
尹清川的话如一剂定心丸，夏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随之迸发的是强烈的喜悦，她反反复复欣赏着草稿纸，惊叹自己的厉害，全然忘了方才被打击到崩溃的人是谁。
“终于……终于做出来了。”夏莱热泪盈眶，把草稿纸当作宝贝一样捂在怀里，亲了又亲。
尹清川顺手将桌上的草稿纸一张一张整理好，见夏莱高兴的模样，微微挑眉。
“现在还讨厌数学吗？”
对上她戏谑的眼神，夏莱激动之余抹了把眼泪。
“还是有一点讨厌的，虽然最后算对的那一刻很高兴，但是这个过程太痛苦了。”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尹清川不想打击夏莱的积极性，但她说的是事实。
“高中数学比这个难，你要是想学好数学就不能怕吃苦。”
学好数学固然要看天赋，但天才从来稀少，更多的还是像她们这样，不上不下，只能通过重复的刷题训练来提升成绩。
“姐姐，你成绩是不是特别特别好啊？”夏莱觉得尹清川说这话时都无意透露出一股疲惫感。
“还行。”她的数学成绩能排进年级前十，但算不上最拔尖的那一批。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好好消化一下，记得把错题都整理出来。”
学习这件事本身就因人而异，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不同，夏莱今天已经学得够多了，再学下去只怕又要是贪多嚼不烂。
夏莱跟在尹清川身后，把人送出门。
“姐姐，你明天还来吗？”
“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解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