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摘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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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尹清川在梦中听见敲门的声音，因为太累了，她皱了皱眉还是选择性的忽略，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门外的人似乎也知道了屋里的人没醒，敲门声也不再响起。
过了两个小时，尹清川彻底清醒。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地板，她睁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手机时间显示八点四十，尹清川打开微信，段成月分别在七点和八点的时候给她发了消息。
“我带了早餐回来，你睡醒了就下来。”
这是八点钟发的那一条，尹清川人都精神了，起床洗漱收拾。
楼下大门敞开，堂屋没有看见段成月的身影，倒是桌上放了一袋小笼包。
尹清川拿了一个，皮薄馅大，味道很不错，就是时间太久已经冷掉了，吃着有些干巴。
“怎么不热了吃？”段成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冷的也可以吃。”尹清川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擦擦手，接过段成月手中的袋子。
“小姨，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段成月额上冒着细汗，她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光。
“外面太热了，你要出门记得打伞。”
尹清川抽出湿巾给她，段成月接过擦去脸上的汗珠，她打量着眼前的侄女，高高瘦瘦的，眉眼依稀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
“你昨天晚上吃饭没？”
“吃了。”尹清川答道
“真的假的，冰箱里的菜我可是看了，一样没少。”段成月叉着腰，打开冰箱门。
因为只在周末回来住，所以段成月以往都是只买周六周日这两天的菜，不过上周她特意买了一些耐放的蔬菜水果，想着等尹清川来了，想自己做饭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我昨晚在夏奶奶家吃的饭。”尹清川简单概述了一遍昨天的事。
“夏莱这个鬼灵精。”段成月听了直笑。
“难怪我今天早上回来的时候，看她从我们家的方向离开，原来是来找你的。”
“她几点来的？”尹清川完全没想到夏莱真的会一大早来找她。
“八点左右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你没醒，又跑回去了。”段成月乐呵呵地说着，夏莱这性子率真可爱，侄女和这孩子相处也能快些融入这边的生活。
尹清川想了想，说：“我等会儿去找她。”
段成月当然赞成，她被这事勾起来回忆，继续说道。
“你小的时候就经常跑夏奶奶家玩，每次到了饭点才往家里跑。”
“还有这事，我都记不清了。”尹清川微微惊讶，她也没想到自己小时候和夏奶奶这么亲近。
那她昨天完全不认得对方的模样，岂不是很伤人心？
“你那时多小，记不得也正常，老人家不会怪你的。”段成月安慰道，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千层蛋糕，这是她昨天订的，今天一大早去取了回来。
“我记得你喜欢吃抹茶味儿的，尝尝？”
段成月选的是抹茶柚子千层卷这一款。雪白的奶油像一层柔软的棉絮铺在淡绿色的糕体外，上面撒了细碎的磨成粉末的柚子皮，用刀横着切开，横截面看到的是层层分明的抹茶饼皮，中间包裹着柚子冻，颜色由深变浅，最中心是淡淡的柠檬黄。
尹清川怔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喜好，小姨至今还记得。
“谢谢小姨！”尹清川低声道，她先是给段成月切了一份，然后才给自己切了一块。
蛋糕入口冰凉丝滑，奶油绵密细腻，带着淡淡的茶香和椰香，上面撒了细碎的柚子碎，微涩但是增加了口感层次。
“怎么样，味道可以吗？”段成月吃着感觉还不错，她问过同事，这家店的蛋糕是镇上做的最好的。
但她不确定尹清川会不会喜欢。
“很好吃。”尹清川点点头，眉眼弯弯，她嘴角还沾了奶油，看上去和段成月班上的小鬼没什么区别。
“我还怕不合你的口味。”段成月松了口气。
“还好你喜欢，不然，你正在减肥的小姨就要独自面对这甜蜜的负担了。”
“小姨你又不胖。”尹清川这是发自内心的评价。
段成月今天三十五，身高一六七，从外形上看是偏瘦的体型。
“就是想再瘦一点，我看上的那条裙子对身材要求比较高。”段成月掏出手机给尹清川看，是一条黑色的修身包臀鱼尾裙。
“小姨，你这是有情况了”尹清川浏览过裙子，笑眯眯地问。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瞎说什么呢。”段成月眉眼含笑，倒是没有否认。
“那祝小姨你早日成功！”
“你这孩子——”
…………
早饭过后，段成月困意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她打着哈欠，直言自己急需要补一觉。
尹清川把剩下的蛋糕装好，提着就往夏莱家去。
树上的知了就跟组了团一样，为首的那只率先开嗓，剩下的知了疯了似的齐声长鸣，震的人脑瓜子嗡嗡响。
“夏奶奶？”
门是大敞开的，不过尹清川叫了两声却没有人回应。
夏天天热，人通常都困乏嗜睡，难不成是睡着了？
尹清川站在门外，犹豫自己要不要进去。
会不会不太好？
“夏莱？”她又叫了两声，依旧没听见动静。
蛋糕不能放在外面晒，尹清川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堂屋没人，尹清川将蛋糕放好便准备离开。
忽然听到旁边的卧室门“吱——”的拉开。
“是小尹啊！”夏奶奶拄着拐杖慢慢地从房中走出，她手里还握了把大蒲扇，边走边扇。
“夏奶奶。”尹清川快步上前，扶住夏奶奶的胳膊，将人带到椅子上。
“我刚才在屋里打盹儿，恍惚听着声儿了，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夏奶奶乐呵呵地拉住尹清川的胳膊轻轻拍了拍。
“你也快坐。”
“不了，奶奶您坐吧，要不要吃蛋糕？”尹清川揭开桌上的蛋糕盖子，回头问道。
夏奶奶原本在摇蒲扇，听见尹清川的问话，她才注意到桌上多出的蛋糕，不用想也知道是这孩子带来的。
“你这孩子，带蛋糕过来做什么。”
“奶奶要不要尝尝？”尹清川用刀切了一小块儿装进盘子。
“嗐，我血糖高吃不了这个，你们小孩子留着吃吧。”夏奶奶笑着摇摇头。
这么一说，尹清川也不好再多劝，她想到往日最活跃的那个人，此刻居然不在？
“奶奶，阿莱呢？”尹清川状若无意的问。
“估摸着在地里，和她爷爷一起摘西瓜呢。”
“摘西瓜？”
“明儿是赶集的日子，我让他们爷俩把地里多的西瓜摘了，拿去卖。”夏奶奶忽的想到了什么，一拍膝盖。
“瞧我这记性！小尹，你要想吃西瓜尽管去地里摘，今年西瓜结的好，又脆又甜！”
“谢谢奶奶。”尹清川轻笑，她和夏奶奶又聊了一阵儿，门外有了动静。
夏爷爷背着一背篓的西瓜回来了。
“夏爷爷好。”尹清川礼貌问好。
夏爷爷正在把瓜从背篓里搬出来，见尹清川打招呼，他也点点头，黝黑的脸上挂着憨笑。
“阿莱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夏奶奶递给夏爷爷一块毛巾，看了看屋外的小路，没有看到夏莱的身影。
“还在地里。”夏爷爷接过毛巾擦汗，汗水打湿了他身上的体恤衫。
“西瓜太多了，我先背点回来。”
尹清川帮着夏爷爷把背篓里的西瓜搬出来，闻言抬起头。
“夏爷爷你歇会儿吧，我去就好了。”
夏爷爷还没开口，夏奶奶就先制止，她一把按住尹清川背背篓的手。
“这不行！哪能让你去！”
“我可以的。”尹清川轻轻拨开夏奶奶的手，她干脆利落的把背篓背上。
“奶奶您告诉我路就好了。”
“这……”夏奶奶还在迟疑，见尹清川态度坚决，半响，她终于妥协让步。
“你顺着竹林那条向上的小道走，往上右拐第二块田就是了。”夏奶奶嘴里还在念叨着不好意思之类的话，尹清川倒是没多大感觉，她按照夏奶奶所说，沿着竹林小路走。
路过种了一圈柚子树的田地，尹清川往上迈过乱石拼凑成的台阶，视线骤然开阔。
青山之下难得有这一片平地，尹清川老远就看见了地里的黄色人影。
小小的一团，在瓜田里一动不动。
尹清川脚步轻快，她走过一人宽的田埂，杂草被无情的碾在脚下。
彼时夏莱正蹲坐在田地里，头顶泡桐叶，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出神的望着什么。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个人。
“夏莱？”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夏莱心头骤然一跳，她猛地回头，正好对上尹清川笑意吟吟的眼睛。
“尹姐姐！”夏莱又惊又喜，她慌忙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拍拍身上的泥站起。
“姐姐，你怎么来了！”
“刚才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尹清川不答反问，她瞥了一眼夏莱刚才出神凝望的地方，这么一眼倒还真让她看见了一个东西。
在西瓜叶下倒挂着一只从土里爬出来的，还没蜕壳的蝉。它的身体整体呈深褐色，是最接近泥土的颜色，背上的外壳坚硬厚实，犹如一层稳固的盔甲。
“姐姐，你说它什么时候能出来啊？”夏莱又蹲了下去，她摘下一旁的杂草，戳了戳倒挂着的蝉。
“我都看了它好久了！”
“没有动了，应该快了？”尹清川也不是很了解蝉蜕壳的时间。
“先把地里的瓜收回去吧。”
夏莱这才想起自己留在地里的目的是为了摘瓜。
“对了，姐姐你还没说呢，你怎么背着背篓来了，我爷爷呢？”夏莱挠挠头，不明白自己爷爷就回去一趟的功夫，怎么就换成尹姐姐来了。
“怎么，不乐意我来？”尹清川斜睨了夏莱一眼，把背篓放下。
“不不不，我欢迎！热烈欢迎！”夏莱高兴还来不及，哪敢有这个意思，她急忙摆手辩解。
“得了，逗你玩的。”尹清川摘下夏莱头顶的泡桐叶，叶子宽厚，足足有一个篮球大，能够很好的阻隔阳光。
尹清川丝毫没有抢小孩东西的愧疚，她把泡桐叶往头上一顶，眯着眼睛巡视整片瓜田。
“还有多少西瓜没收？”
“报告，还有二十来个！”夏莱不知何时又给自己薅了小的泡桐叶顶在头上，她立在尹清川身旁严肃汇报瓜田情况。
一个背篓顶多能装六个，这还是场硬仗。
“阿莱同志，行动刻不容缓啊。”
“是！”
瓜田不算大，但是瓜藤四处牵连，加之杂草和瓜叶的遮挡，二人在瓜田地毯式搜索，顺藤摸瓜，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剩下的西瓜摘完。
“我先回去，你在这里等？”尹清川看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背篓，又看了看背篓边上抱着瓜傻愣愣的夏莱。
“姐姐我和你一起！”夏莱把西瓜放进她的缩小版背篓，里面已经放有三个瓜了。
“你能行吗？”尹清川担心背篓太重，夏莱会背不起来。
“姐姐别小看我，以前瓜田可都是我和爷爷一起收的！”夏莱左手叉腰，右手一挥，揽过整片瓜田，小麦色的脸上全是骄傲。
果真如她所说，夏莱背着西瓜毫不吃力，还能叽叽喳喳的和尹清川聊天，气儿都不带喘一下。
“注意脚下。”
“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摘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