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雨停》卡文卡炸了

44、第 44 章

　　“她是……”

　　魏辰月的话刚起了个头，宋静宜就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耳坠上的碎钻都只是微微晃了晃，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宋静宜站了起来。

　　宋静宜今天内衬穿了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衣摆扫过沙发边缘时带起一阵微风，先于她的人飘来一股香水味。

　　不是那种呛人的廉价香精，是带着木质调的沉香水气，魏辰月在商场的专柜前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此刻这味道钻进鼻腔，像细小的针，扎得她太阳穴隐隐发疼，下意识地往沙发深处缩了缩，后背抵住靠垫，才勉强压下那点不适感。

　　“你租下来后，怎么处置都随你，”宋静宜走到她面前站定，声音放得很柔，像怕惊扰了什么，“妈妈不求别的，只要能补偿你，在爸爸妈妈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她垂着眼帘，视线落在魏辰月交握的手上，女儿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

　　魏辰月突然有种喝水被狠狠噎了一下的感觉，喉咙发紧，上不去下不来，连再喝一口顺下去的力气都没有。她早就打好了腹稿，但没想到宋静宜会以这么纵容的态度和她谈定了这件事。

　　这就让她有点难办了，她不喜欢欠人情。

　　客厅里的挂钟正滴答作响，秒针划过表盘的声音在沉默里被无限放大。

　　宋静宜还站在原地没有催她，只是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露出手腕上的玉镯子，在光线下闪着温和的光。

　　“咳……好。”

　　魏辰月轻咳了一声。

　　“我……现在去收拾一下，下午尽量进去，钥匙……”

　　魏辰月捏着那串钥匙走出门时，耳尖还带着点不真实的烫感。钥匙串大概是新换不久的，坠着的卡通钥匙扣是只圆滚滚的小熊，耳朵上还镶着颗水钻，一看就是宋静宜特意挑的，带着一种她不太习惯的精致。

　　她把钥匙举到眼前端详了半天，钥匙齿的纹路清晰地硌着指腹，冰凉的触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心里受宠若惊的慌乱。

　　其实她早知道对门那套房子。

　　去年冬天上学时，就不止一次见过宋静宜的母亲在阳台晒太阳，老太太总隔着栏杆朝她笑着招手，魏辰月承认那是个不错的老太太，并没有因为当年时事对她怎么样。

　　后来听老人提过一嘴，说那是宋静宜特意买给父母养老的，南北通透的三居室，一百一十平，光装修就耗了大半年。

　　只是老太太和老爷子走得突然，房子空了一年多，如今连门锁上都蒙了层薄薄的灰。

　　魏辰月深吸了口气，走到对门，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嚓”一声轻响，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她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旧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算难闻，却带着种久无人居的沉寂。

　　她换了双门口放着的的拖鞋，慢慢往里走。客厅的窗帘拉得很严实，只留着条缝隙，阳光从缝里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上飞下。

　　她伸手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的光涌进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淡绿色的沙发套虽然蒙了灰，却没起球，实木茶几的边角包着防撞条，显然是特意为老人准备的。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拂过电视柜，指尖沾了层白灰，却没发现任何磕碰的痕迹。主卧里的床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衣柜里空荡荡的，只在最底层叠着两床没拆封的棉被，次卧摆着张书桌，桌角放着个老花镜，镜片上落了灰，厨房的橱柜里碗碟整齐地码着，连锅铲都挂得一丝不苟，只是燃气灶的旋钮上积了层油垢，显然很久没开火了。

　　魏辰月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这套比张秋萍家宽敞近两倍的房子，心里忽然有点发堵。她抬手抹了把窗台，指尖沾了层灰，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她想。下午来大扫除，把窗户擦干净，换套新的床单被罩，再把自己那箱旧书搬过来摆在书架上，这里就能住人了。比她之前想的，要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