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
“雁回林，快醒醒，快醒醒……”
声音仿佛由远及近，嚷嚷着。
雁回林又昏了过去。
周遭是一片乌黑，彷佛除了黑再别无他物。
“……”
他猛地惊醒般从地上坐起来，捂着刺痛的脑袋。
身下空荡悬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哼，雁回林都怪你，都怪你不肯吸血，食人精血是我们魅魔本能，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呢，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
吃不饱饭的小魅魔永远不会乖巧，只会变成捣蛋的小恶魔。
百分百复刻缩小的魅魔叶，瞪着阴慎散发着乌气的瞳仁。
黑漆漆的空间内，眼前彷佛闪亮萤烛之光，很细微，像几缕旷失野火即将熄灭。
这是雁回林第二次听到小魅魔似是而非的话。
“是你搞的鬼？”
漂亮的魅魔立刻抓住对方语气中的可疑，毫不犹豫地质问。
很快，雁回林就倏地听到脑海中一阵轻笑：
“哼，才不是我，我可没这么大能耐，是你自己雁回林，是你咎由自取造的孽……”
小魅魔牙口凌厉，逸散的黑乌气越加浓烈，衬得它整张脸如画了烟熏妆似的。
这看着入魔的架势更严重了。
“……都怪你都怪你，不肯好好吃饭，导致原本灵魂不稳的伤痕更大，更害的我无法提升异能……”更无法保护你。
魅魔叶亦可气鼓鼓抱拳。
他发誓再也不要跟雁回林讲话了。
“你自己导致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吧！”
小魅魔撒手决定再也不管雁回林这个讨厌鬼了，既然他想入魔那就去入魔好了！
他知不知道因为他的厌恶吸血，导致灵魂越加不稳。
甚至与死去三年的原身产生纠缠共鸣。
“喂……”
雁回林有些慌张，从未见过小魅魔生这么大气，他有心解释，不愿随意吸血并非是讨厌魅魔血统，更何况世间万物平等，焉有高低贵贱之分。
只是身为人的底线总要反抗挑战些，哪怕伤痕累累。
逆来顺受非仙门首席作风。
在雁回林思想里，
君子理当论心不论迹，出身并非人能选择。
在成为魅魔后，他总是时刻想起过往边境被铁链紧锁住的幼魔。
人来人往的街角，众人嬉笑打闹。
那孩子因为长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犄角，怯怯蜷缩在游行商人的笼子里，黄沙漫天又粗粝，到最后雁回林只记得对方回望过来时湿润又薄红的眼睛，它很像落入荒漠中滋润馥郁的一滴水。
“小郎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不知何时，雁回林身边聚集一帮形形色色挂着笑的大人，他们极力劝说，笑着，温热眼底是满不在意的轻视。
“……这东西虽命贱，但姿丽姝好，不如郎君豢养在床上做个金丝雀儿……”
那些人哈哈大笑，丝毫没想起当时的雁回林同样是个小孩子。
众目睽睽，雁回林砍断了坚固铁笼。
“你走吧，走的远一点，下次别再误入人类地界了，我母亲常说命无贵贱，你去闯出一番你的天地吧，让他们所有人刮目相看……”
尾尾大漠黄沙，他们一个向前，一个向后折返，互相背道而驰。
长着犄角的魔物四肢并行像野兽一样爬向高高的沙漠深处，没一会儿黄沙滚滚彻底覆盖脚印。
雁回林收回视线，不远前方母亲笑意盈盈等着自己。
母亲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雁母都是自己的启蒙，影响着自己的过去于未来。
她告诉自己，命无贵贱，君子论心。
“……”
或许是自己一时情难自禁，想得有些远了。
脑海里的小魅魔真生气了，任凭自己怎么呼唤解释，
“…生气了？”
雁回林摇着脑袋，许久未见回应。
“……”
没有法子，雁回林只好起身往前摸索走。
周遭黑漆漆一片，过了许久，仙门首席才意识到原本不是四周黑，而是他的眼睛紧闭着，像失明出了问题。
这究竟怎么回事？
雁回林满心不解着，努力睁开双目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黑暗依然笼罩孤寂。
就在这时混乱的脑海里被突然塞入大片陌生记忆。
失明的双眼犹如打开天窗，窥得一丝亮光。
自己变得飘渺，第三视角起来。
寒室里，小师弟狰狞着泛金盲眼，冰冷的莲花台上更是一片猩红血迹，时樾颂嘴角挂着一丝长血，如蛛网的纤细血痕仿佛有了生命，不停贯彻链接自己。
…………犹如月老的红线
而红线的那一头
雁回林低头刚好看见自己耳垂垂落砸在地上的血红。
他又做梦了。
小师弟已经死了，死在三年前被“自己”剖开内丹。
这是虚拟的梦境。
仙门首席清醒地意识到。
为什么又要梦到从前过往，梦到师尊与楚楚可怜的小师弟交错又激烈地吵架。
不同于之前几次的奇异痛感，这次非比寻常，整个人像跌入裂开的房屋，随着簌簌脱落的墙皮不断游走，又像被拉入进一个空壳子里。
【雁回林，你非要看清楚你挚爱师尊与师弟联手杀你的真相才肯堕魔吗？】
心底倏地发出一道声音，那声音像极了小魅魔的嗓音，只是比平常听起来要深沉的多。
仙门首席脑袋阵痛，来不及思考。
□□与灵魂仿若分裂开来，
一阵冗长的漩涡卷起。
雁回林盲人一样往前摸索着，方圆是不见手指的黑暗，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黑漆漆的笼子里，周围漫无止境的是僵硬墙砖。
很快，他便发现他似乎动不了。
变成了一件什么器物，被困在其中。
“师尊，你把雁回林藏哪里去了？”
迷离的空间内是他死而复生的小师弟同至亲至爱的师尊说话，那声音忽长忽短，又如沙沙打在屋檐上的雨滴。
过了好久，魅魔才明白自己被困在原来冰冷的躯壳内。
虽然不知道为何三年了，过往的尸身依然保持栩栩如生。
他来不及惊愕，就听上方传来熟悉声音。
——是小师弟！
他还活着！！
莫名其妙地，雁回林觉得自己腹部开始发热滚烫，忍不住的呕吐。
“师尊，您难道忘记我们的计划，您曾经答应过我的了吗？”
计划，什么计划？
虚空中的雁回林彻底呆住，胸口密密麻麻喘不出气。
小师弟不悦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似乎嗔怪，又像撒娇。
“师尊，您如此这般是不爱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