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人的掌中月》小甘鱼

6、不许乱动

　　刚踏进云府二门，天边突然滚过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阿薇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往云思嫦身边靠了靠。

　　“怕这个？”云思嫦瞥她一眼，解下自己的披风罩在她头上，“走快点，别淋湿了。”

　　两人踩着积水往内院跑，刚到静尘轩门口，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阿薇“呀”地叫了一声，死死抓住云思嫦的衣袖，指节都泛白了。

　　“松开，我袖子要被你扯破了。”云思嫦想甩开她，却被抓得更紧。

　　“我、我怕打雷……”阿薇声音发颤，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受惊的小鹿，“云大人，我能不能跟你待一会儿？”

　　云思嫦皱眉：“回你自己房里去，刘婆子会陪着你。”

　　“刘婆婆今天回儿子家了！”阿薇赶紧说，生怕她不同意，“我一个人不敢睡，就、就待在你书房也行，我保证不说话！”

　　云思嫦刚要拒绝，又是一声炸雷，阿薇直接跳起来，半个身子都挂在了她胳膊上。冰凉的雨水顺着发梢滴下来，沾在云思嫦手背上，带着点颤巍巍的温度。

　　“进来吧。”她终究还是松了口，挣开阿薇的手往内室走，“只许待在外间，不许进里屋。”

　　阿薇连忙点头，像条小尾巴似的跟进去。云思嫦找了套干净的中衣给她：“去耳房换上，湿衣服穿久了要生病。”

　　等阿薇换好衣服出来，就见云思嫦正坐在梳妆台前解发，墨色的长发垂下来，在烛火下泛着柔和的光。她刚要开口，窗外又是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阿薇腿一软，几步冲到云思嫦身后，抱着她的腰就不肯撒手了。

　　“云大人！”她把脸埋在对方背上，声音闷闷的，“我还是怕……”

　　云思嫦被她勒得差点喘不过气，伸手去掰她的手：“放开！成何体统！”

　　“不放！”阿薇像块牛皮糖似的粘住她，“除非你让我跟你一起睡！”

　　“胡闹！”云思嫦气笑了，“我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回……”

　　话没说完，又是一声巨雷，震得窗棂都在响。阿薇吓得“呜”了一声，抱得更紧了，眼泪都快出来了。云思嫦能感觉到背后的人在发抖，像片被狂风卷住的叶子。

　　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松手，睡里面床尾，不许乱动。”

　　阿薇立刻松开手，眼睛亮得惊人：“真的？！”

　　“再啰嗦就赶你出去。”云思嫦转身往床边走，耳根悄悄红了。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能再睡一个人的距离。阿薇瞪着眼睛看帐顶，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心里却一点也不怕了。她偷偷侧过身，借着微弱的烛光打量云思嫦——对方背对着她，肩膀线条又直又利落，连睡着的样子都透着股清冷。

　　“云大人，你睡着了吗？”她小声问。

　　没动静。

　　阿薇胆子大了些，又往旁边挪了挪，几乎能碰到对方的衣角。她看着云思嫦的背影，突然冒出一句：“云大人，你身材真好。”

　　云思嫦的背猛地一僵。

　　“比我见过的所有丫鬟都好看，”阿薇一本正经地说，“又瘦又挺拔，穿衣服肯定特别好看……”

　　“闭嘴！”云思嫦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再说话就给我滚出去！”

　　“哦……”阿薇乖乖闭上嘴，却忍不住偷笑。她能看到云思嫦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在烛光下特别显眼。

　　过了好一会儿，见云思嫦没再说话，阿薇又小声问：“云大人，你是不是脸红了？”

　　黑暗中，云思嫦猛地转过身，瞪着她：“你再说话试试？”

　　烛光落在她脸上，果然红扑扑的，连眼角都染上了点粉色。阿薇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心跳有点快，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云思嫦瞪了她半天，见她呼吸渐渐平稳，才慢慢转过身去。窗外的雷声还在继续，但好像没那么吓人了。她能闻到身边人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甜气——大约是晚上吃糖画留下的。

　　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离阿薇更近了些。

　　“笨蛋。”云思嫦在心里骂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雷雨夜，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