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柚子熟了》桦声

21、第 21 章

　　最后的环节，陆夜合并不是从舞台上出场的，而是一层看台的观众席后面缓缓走出来，粉丝们有序地没有围上去，手伸出来想触碰他，可他到跟前了，又不约而同地缩回去。

　　凌柚香的位置离他有点距离，默默注视着他在万千喜爱下意气风发，这样的距离就很好。
　　以前的她肯定想不到有一天，她能和陆夜合有如此亲近的关系，成为朋友已经是眷顾，他的喜欢更是意外之喜。

　　临近结尾，凌柚香提前离场，她被认出来了，再不走就会被围住，在她离开的时候，周围难免有目光跟随，但这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走到停车场，手里拎着满满一袋小礼物，都是周围的同担宝宝们送给她的。

　　现在只出来几个人，她们应该是忙着赶车。
　　车子驶出场馆停车场，凌柚香从后视镜看着逐渐变小的建筑。

　　下次再见，陆夜合。
　　你好，陆夜合。

　　这一天，凌柚香完成了对陆夜合的第七次奔赴，也迎来了京市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她在路边停下，穿上那件丁香紫的羽绒服，这是陆夜合的应援色。晚上十点，路边没什么人，她站在车边抬头用脸去接落下的雪，她高挺的鼻头接住一片舞累了的精灵。

　　冰冰凉凉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陆夜合。

　　【陆夜合，给你看初雪。】
　　算算时间，他那边也才结束，可能在换衣服。

　　她收起手机，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雪越下越大，不多时，就在她车身上积了薄薄一层，她帽子上也堆了一些。

　　回到驾驶座，车上的暖气将她的思绪从漫天飞雪中拉回来，恰好陆夜合的消息发来。

　　陆夜合：【你请客吗？】
　　柚子：【雪花说是免费的，不花钱。】

　　离她发消息没过多久，陆夜合猜测她还在外面，直接问她在哪，想过去找她。
　　凌柚香拒绝，他肯定很累了。

　　又聊了一会儿，凌柚香才发动车子离开，从头到尾她都没往回看一眼，否则，她能轻易认出停在后面不远处的是陆夜合的车子。

　　刚结束见面会，回到后台，夏季就给他说凌柚香也来看了，当即他就想到那个连眼睛都只露一秒的幸运粉丝，她肯定提前走了。

　　幸好今天他是自己开车来场馆的，夏季坐保姆车回家。他一眼认出路边停着的车，缓缓靠过去，保持了点距离。

　　她站了大概十来分钟，陆夜合也就注视了几分钟，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凌柚香喜欢有人陪，但一个人，也可以。
　　所以他没有上前去打扰她的世界。

　　陆夜合深刻的意识到，如果一个人走近她的世界又贸然退出的话，她会真的断的一干二净，并且不会再接受其他人。

　　所以她需要这么久的时间，不只是想理清自己的感情，还想考量他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他有不安，凌柚香也有。

　　隔天，陆夜合问她怎么悄悄去了见面会，凌柚香解释道，她只是想作为粉丝的身份去，抛开两人之间的模糊关系，她依旧是他的粉丝。

　　——
　　凌柚香告诉陈安，她和陆夜合准备发一首合作曲，请她帮忙交涉，陈安面上点头，心里松了口气，你可终于提出来了。

　　实际上，夏季上个月就找过她提这件事了，正准备向上头汇报，结果夏季又说先缓缓，好像是两人吵架了，这下看来是没事了。

　　“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发？”
　　“跨年，来得及吗？”

　　陈安看了看行程表，“可以，你什么时候拿曲子来？”
　　“下周吧，大致方向已经敲定了，下周全部弄好我拿给老师听，没问题就可以录导唱了。”
　　“好。”

　　“好。”
　　陆夜合听完夏季说的行程，两天后录制《真假世界》最后一期的陪看，这一次能全员到齐，依旧在京市录制。

　　中间空出的两天，没有其它行程，他去工作室找凌柚香写歌，他自己要上的演技课程已经结束，明年入春就进新剧组。

　　这天约好晚上在工作室见面，陆夜合知道她晚上有灵感，愿意配合她，但迟迟不见陆夜合来，他不像是会迟到的人。

　　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
　　凌柚香没由来的心慌，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可是以他的教养来说，一定会告知对方的，不会让别人等。

　　她让陈安去问夏季，那头说陆夜合昨晚回家就没和他联系了，夏季也意识到不对劲，慌张赶去陆夜合家。
　　凌柚香得到消息后，也不在工作室等，自己开车也往陆夜合家去。

　　陈安把夏季电话给了凌柚香，她这边还在路上，等不及给夏季打电话。

　　“情况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我这边堵车严重，我把陆哥家密码发给你。”

　　凌柚香庆幸自己运气好，有空电梯，到达陆夜合家门口，她手抖着输密码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凌柚香找到开关但打不开，应该是停电了，客厅不见人，她敲卧室的门进去也不在，只有他的手机还亮着屏，夏季打的电话。

　　寄希望于书房，先敲了敲门，“陆夜合，陆夜合你在吗？”

　　得不到回应，她直接推开门进去，借着手机灯光，她看见陆夜合靠坐在书柜和墙形成的角落里，窗帘被拉上，里面透不进一丝丝光亮。

　　凌柚香急出一身汗，陆夜合也好不到哪里去，紧闭着眼，随意搭在额头的碎发滴着汗珠，面色苍白。

　　在黑暗中快要窒息溺亡的陆夜合，终于寻到了光亮，她手握着白昼奔他而来。
　　“陆夜合，你还好吗？”
　　他抬眸，只能勉强看清她的脸，因为大部分光都照在他身上了，凌柚香面上微红，是着急而热红的。

　　陆夜合张张嘴想说话，想把所有委屈，难受，害怕以及歉意都告诉她，可还不等他发出声音，凌柚香扑上前抱住他。
　　还轻轻拍拍他的背，安抚他。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只是停电了，别害怕。”
　　“这里坐着难受，我们去客厅好不好，有我在。”

　　在凌柚香的牵引下，陆夜合慢慢起身，他把大部分重量压在凌柚香身上，包藏了他一点点私心。

　　凌柚香先给夏季报了平安，那头问还需不需要他过来，陆夜合摇摇头，她咬咬牙说：“不用了，陆夜合说想休息了。”

　　挂断电话。
　　“你家里有蜡烛吗？”
　　“没有。”他终于说话了，声音低沉沙哑，还有丝丝颤意。

　　“你拿着我手机，我去给你把手机拿来，你找物业问问情况。”她正要起身，被陆夜合拉住手腕，眼里不想离开她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那我们一起。”

　　她主动牵住陆夜合的手，平时高冷矜贵的人，现在乖的像只大狗狗一样，她走到哪跟到哪。

　　拿到手机回到客厅沙发，牵住的手还没放开，凌柚香也没反应过来不对劲，是在看到他单手打字别扭的时候才发现。

　　不过挣扎的结果就是被牵得更紧，她抿唇没再管。

　　得到物业马上就去处理的答复后，陆夜合收起手机，沉默着思考要怎么解释。
　　凌柚香倾身搂住他：“不要着急，准备好了再说。”

　　“柚子，我，很怕突如其来的黑暗。”他只能说的出口这么一句，如果今天没有人来，那么他就只能靠自己熬到通电或者天亮，甚至天亮他也不会知道，因为窗帘拉得死死的。

　　凌柚香下颌靠在他肩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想到一句：“我在这儿陪你。”
　　陆夜合头浅浅歪了一下，去蹭她的头，“嗯。”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电力恢复了，整个屋子都亮起来，凌柚香关上手机电筒。

　　陆夜合怕她就要走，“不介意的话，在这里写歌，可以吗？”

　　凌柚香看出他在想什么，点点头，经历这一次，她清楚的知道了，她对陆夜合是什么样的情感，只需要一个契机，能确定关系的契机。

　　凌柚香灵感受阻的时候，下意识皱眉，陆夜合以为是她看到了自己写的词不满意，小心翼翼地问要怎么改。

　　她先是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被逗笑：“你写得很好，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是我这部分实在想不出来了。”

　　这才让他松了口气，刚刚巨大的冲击其实让他精神力受创，但为了和凌柚香多相处，强撑着困意。

　　“你睡吧，一会儿我走的时候叫你。”她是熬夜高手。
　　陆夜合拿了毯子出来，在她身边沙发上躺下，就像上次他发烧那样。
　　“太晚了开车不安全，客房是打扫干净的，你可以去那休息。”

　　凌柚香想了想，熬夜开车确实不太安全，反正又不是住一个房间，点头说好。

　　一夜寂静，凌柚香写了又擦，擦了又写，只差最后两句就能大功告成，往旁边瞥了一眼，认真盯着他的睡颜，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

　　“即使永不相识也要肆意呐喊，我们之间走的路尽头截然相反，如果迷路，请回头来寻找我。”

　　“不畏艰险也要与你共赴盛宴，失去你我的人生灰掉一片天空，这个冬天，将因你日日如春。”

　　“那棵名为注目的柚子树，正在夜里悄然生长。”

　　她还悄悄看了陆夜合写的词。

　　“不放过每一处风景也不畏错过，如果将要遇见的人是你，那我心甘情愿踏上这段旅途。”

　　“黑暗中的光亮是神赐予的礼物，爱意违背常理疯狂吞噬，我说这是情书你是否会收下。”

　　窗外明月高挂，一夜灯亮无眠，凌柚香在沙发另一侧躺下，屋里有暖气，很暖和，她只盖自己的长羽绒服也不怕感冒。

　　关灯的时候特意留了暖黄的灯带，以免陆夜合醒来又害怕。

　　果不其然，陆夜合半夜醒来，无意识往另一侧看过去，凌柚香睡得正熟，因为暖气开得足，白皙的小脸染上一片红晕，只是靠枕歪斜，她枕得并不舒服。

　　陆夜合蹲在她旁边，注视许久，回过神来伸手将她抱起，往客房走去，她睡着了就会陷入沉眠，完全无意识，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像棉花糖一般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