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记》吃米饭

18、第 18 章

　　林木听到这话有些怔愣，心灵儿其实说过很多次她不知道，她不是全能的，但是林木总是下意识地把问题抛给她，她似乎潜意识里认为心灵儿什么都能做到，但是她并没有看见这个女孩有什么过人之处，顶多是对于这些灵魂什么的多了解一点。
　　她看着心灵儿的脸，那张脸粘满了血红的液体只有一小部分是干净的可以看出人类肤色，这样的对比下心灵儿的脸色更白了，真的就像尸体一样。
　　林木看着这些人，她们的脸色都不像平时那样虽然冷淡但是会给人轻松的感觉，现在她们一个个冷着脸，就像是被逼疯的人一样，她们现在肯定是危险的。
　　林木想她一定不能继续待在她们身边了。
　　她开口问：“我们现在去干什么？”她想开口找个话题，尽量降低她们的怀疑。
　　心灵儿接上她的话：“我们还要进去一趟，你就待在这里吧。”她的脸色没有变化，有一瞬间林木觉得这家伙还是一个妹妹。
　　她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搞不明白现在她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自己想错了她们不是想做什么坏事？
　　她否定着自己的想法，而心灵儿她们已经离开了，林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甚至没有听到心灵儿和自己告别。
　　她回过神时，那些人就像鬼一样消失了。
　　林木慢慢地转过身，她已经不再相信这些人了，尽管她之前莫名其妙地在那个地方回忆起类似是自己前世记忆的东西，觉得心灵儿是和自己站一边的。
　　但是对方现在的样子真的不对劲，那种阴郁的目光刚刚一直盯着自己，那是极度地渴求某一件事的眼神，林木能够感觉到心灵儿有一种强大的执念。
　　她不知道这份执念是好是坏，总之她打算逃，心底里从刚刚见到她们开始就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快逃。
　　这个声音让她忍不住暴躁起来，不计后果地想跑，她大脑还有理智的大脑也告诉自己应该相信这个声音，这份暴躁也带自己解决过危险不是吗？
　　林木这样劝说自己，她一边想着一边奔跑，天色越来越暗了，树林渐渐快要跟刚刚的黑暗重叠。
　　林木撇着最后一口气加速冲了出去。
　　她所在的山崖与公路还有一点高度，她顾不上那些从山崖上跳下去。
　　这点高度并不是什么问题，她小时候在山上跑来跑去的，翻的山坡多了去了，但是她实在是有些着急加上跑了那么久体力已经有些见底。
　　她的脚步虚浮没找好重心，落地的一瞬间她的脚承受不住那个力骨折了，林木的重心一瞬间往前面倾斜脸贴地地摔了一脚。
　　林木撑着手臂坐起来，她揉了揉自己的脚踝，那里已经错位了，还有些红肿看样子没有个把月她是别想好好走路了。
　　然而现在可不是在什么街道，她现在在公路上，天色已经暗下来，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经过，现在这个时间期待有什么汽车能从这里经过也不是很现实。
　　但是拖着这样的脚回城里也不太可能，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要知道她本来就没什么方向感，刚刚来到城市几天怎么可能凭自己走回去，她连怎么到成都都不知道。
　　手机在刚刚奔跑的时候也掉了，那时候她放空心思跑起来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口袋空了，重量的变化都没注意。
　　林木忍不住想捂住自己的脸，她揉着自己的脚踝，实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她现在尤其怕黑，现在也就这里的马路能看出一点颜色，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融为一体只能看出和天空的界限。
　　会不会有脏东西突然窜出来是一回事，现在就是一条蛇突然出现都能弄死她，并且现在这个样子除非那条蛇爬到她身上否则她发现不了，但是这样就能把自己吓死了。
　　她盯着地面发呆，现在的样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看什么了，只能盯着唯一不太一样的东西看，还有一点就是她还记着那句话：
　　“当你进入到一个黑暗的空间里，你的注意力会不知道该集中在哪里这也导致你的瞳孔涣散什么也看不清，这种时候最好集中精力盯紧一个地方，随便盯那里最主要的是眯着眼睛盯紧。”
　　她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不是心灵儿说的，但是她就是下意识地相信，大概是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吧。
　　时间一直在流逝，带着林木的精力一起消失。
　　她开始觉得疲惫，眼皮竟然开始发沉，起初她还在和这份疲惫做斗争，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说不定一睡过去就被蛇咬死了。
　　然而并没有用，时间开始带走她的精力，慢慢地她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脑海中告诫自己的话也开始消失开始放空，她慢慢地倒下去睡过去了。
　　……
　　再次醒过来她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洁白的天花板。
　　这片白色让她回过神，她快速地撑着手臂坐起来，映入眼帘的许多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的人，还有一些病人周围会有一两个人陪伴。
　　林木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了，她下意识地认为是不是进入什么幻境了。
　　她想站起来，结果脚一接触到地面就发痛，她的脚还有些软吃不住力直接倒在地上了。
　　她撑着手臂又坐起来，这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穿着白色裤子的腿。
　　她抬眼看过去是因为护士，还没说出话她就被搀扶起来重新坐在床上了。
　　护士蹲下来为她的脚换药，林木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处理过了，护士一边换药一边嘱咐她说：“这腿暂时用不了力气了，处理不够及时……”
　　后面的话护士来不及说完就被林木打断“请问……是谁把我送过来的？”
　　护士被打断倒也不说什么直接回答问题：“是一位三十多的大叔，看起来好像是这么大，他把你送过来就离开了。”
　　“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没有。”护士摇摇头。
　　林木点点头对护士小姐道谢，等她换好药后就只能继续躺在床上了。
　　她盯着天花板好像要盯个窟窿出来一样，林木的脑海中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她想把这些东西串联起来，编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线。
　　那个李婷，奇怪的村子，自己脑海中那段记忆，在送立提去警察局路上遇到的幻境还有自己老家那个奇怪的传说，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些东西是可以串起来的。
　　这些事情给她一种一定有关系的感觉，但是她就是抓不住那个点，一定缺少一个重要的地方她不知道，那个重要的地方可以让这几件事串联起来变成一个故事。
　　思考下去，她突然又想起来自己的大脑好像变得很清晰，以前模糊或者根本不记得的事情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感到困惑，她在想那个半人半鬼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心灵儿说的话到底有多少真的？
　　她越想越烦，最后自暴自弃地决定什么都不去想了也不去管，她站起来，床旁边从醒过来的时候就放着一根拐杖，她撑着那根拐走下床，一瘸一拐地离开。
　　找到护士又由着护士带着自己去找医生签字办理出院手续，受伤的脚踝和疲惫的身体让她觉得过程真是又慢又麻烦。
　　她在网上打车，从这里回到自己那个小乡镇的车费还真的有点贵，三百多块钱，她忍不住肉疼起来，但是没有办法她虽然是自暴自弃地打算离开这些莫名其妙地事情，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她就在医院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她给网约车的定位就是这里。
　　等了十来分钟左右那车就到了，她走上去敲了敲车窗确认后就坐到后座上。
　　司机叔叔似乎是个内向的人，从上车开始除了刚刚确认的那一下说了几句后就没有一句话了。
　　换平时林木肯定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想要找话题来聊聊天，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很累，话都不想说一句，现在这样安静的氛围让她莫名地放松。
　　她看着窗户的风景闪过去，十几分后窗外的风景就不再是那些店铺的建筑物了，变成了刚刚来到这里时的绿色的杂草还有树木。
　　看着窗外的这些东西，几天前的镜像浮现在她的面前，她在内心吐槽真是奇怪啊，明明就那么几天她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糟糕，感觉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一样，总觉得缺点什么，她问自己会后悔吗？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失去一次这样可以了解未知事物的机会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隐隐中她觉得这样是自欺欺人，她一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后悔的，那么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她说不清楚，她突然觉得经历过这些事情后自己变得有些陌生，连自己都能够了解自己了。
　　慢慢想着，她又开始犯困，这次不是因为什么心理疲劳或者疲惫了，纯粹是因为太过无聊了，在车上她不喜欢刷视频因为车子晃来晃去的继续刷手机会头晕，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看着窗外的风景。
　　然而这场回家的路程还有几个小时要走。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始终一会闭上一会睁开一点儿，十分钟后她的眼皮终于合上去了。
　　……
　　林木不清楚时间的流逝，更不清楚她到底睡了多久，当再次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熟悉，在这里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这是家赋予她的。
　　她怎么回来的已经记不清了，或者说根本记不得了。
　　林木下床撑着自己那根拐杖摇摇晃晃地出了自己的房间。
　　她家是两层楼的，她的房间在一楼，而父母的就在二楼在自己的天花板上。
　　她撑着拐杖来到客厅，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并没有变化一切都让她觉得熟悉，她忍不住有点想哭，经历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的心也时刻紧张着有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她太久没说话，加上现在情绪上来导致喉咙发干所以声音刚刚出来的时候有些哑。
　　“爸爸妈妈！”她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没多久就有声音传过来，接着妈妈的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叫啥呢？”她妈妈的声音有些粗，声音也蛮大的，听得出来她的精神很好。
　　她的妹妹李雪梅今年五十六了，她的脸上有些肉，因为生她导致身材走样有些软软肉上面还有不少妊娠纹，据说她妈妈年轻时候身材可好了，标准的s形身材，她还是那样和林木记忆中没什么变化。
　　李雪梅的脸上有不少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缝了，但是她的神色依旧是那么温和让林木觉得亲切。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妈妈的问题，只好挠挠头尬笑两声说：“没事…就太久没觉见到你了，想喊你几声。”
　　李雪梅上前敲了敲她的脑袋，对着林木说：“太久？才五六天没见勒！这还久啊！你没断奶吗？”
　　听着母亲的数落林木就只是嘿嘿地笑着，现在听到这些话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安心，就像她妈妈说的那样明明才五六天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五六年一样。
　　她不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不想面对未知的事物和风险，就像现在就好了。
　　林木这样想着的同时为自己下定决心离开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感到安心，自己应该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李雪梅摸了摸头突然眼里流露出心疼，语气温柔了许多说：“回来就好，今天那个人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你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好差跟快死了一样……”
　　林木忍不住打断她说：“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李雪梅掐了她的脸语气重了些继续说：“别打岔！妈知道外面工作不好找，但是你也不要去过那种危险工作啊！你想想看那些工作虽然工资高，但是命没了那钱有什么用啊！”
　　林木已经知道了，她妈妈肯定又看那种高工资但是高危险的工作了，毕竟自己什么样子肯定是自己妈妈最清楚。
　　她忍不住说：“妈妈！你又看了些什么高工资的危险工作视频啊！”她的语气无奈起来，她就是这样无论怎么样对于自己的亲人都没办法。
　　李雪梅回答她说：“就那些什么爬一百多米去换电线给很多钱那种，你看看你的脚不就是从高处落下来摔的吗？”说着还指了指她的拐杖。
　　林木对于母亲是没有一点办法的，她妈妈一涉及自己的安全问题就变得敏感甚至有些呆。
　　但是她没办法埋怨起来，毕竟这也是因为自己小时候为了寻求刺激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知道做了多少蠢事，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小时候是不是有抖m倾向。
　　她一边向妈妈解释自己并没有从事那种不要命的工作，一边握紧了她的手。
　　李雪梅的手很粗糙，上面有很多老茧已经发黑了，农村的人都常年下地干活有老茧再正常不过了。
　　农村也是最相信读书能改变命运的那一类人了吧，在李雪梅甚至就连林木自己的意识里都认为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只有这样才能走出这里，不然就只能一起种地了。
　　在再三确认下李雪梅暂时相信林木说的没有从事危险工作的说法，李雪梅捧着林木的脸，林木脸的肉被她挤变形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看看你瘦的，一会儿排骨多吃点肉啊！”
　　林木乖乖应下，李雪梅就这样转身离开，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林木才注意到她已经比妈妈高半个头了，在她心里妈妈一直是伟大的是需要抬起头仰望的。
　　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调料衣服放哪里的时候就会去问妈妈，这些年一直是这样。
　　直到刚刚她妈妈捧着她的脸时，那么近的距离她终于清晰地看清楚妈妈脸上的每一条皱纹，头上的每一根白头发，其实妈妈充满精神的脸上也已经呈现出老态。
　　她低着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比自己妈妈高一个头了，再也不用仰望了，这种感觉让她不适应也不舒服，胸口好像憋了一口气一样不舒服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没有办法消除这些情绪，它们重重地压在自己心口让人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林木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她想陪在父母身边，但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她在外面能不能找到工作了，光是在家里她就能干什么吗？她留下来帮她们锄地吗？这不现实，说真的她农活真的不怎么样比村里面六十多的老人家还差。
　　即使知道这件事的不可能她还是忍不住幻想，忍不住去找办法。
　　最后她还是回归现实，心里想着休息几天后继续去外面找工作。
　　没有钱她就做不了什么事，也没有办法守在爸爸妈妈身边，她现在终于明白她父母为什么这么希望自己好好读书了，但是自己确实不是那块料。
　　想着想着她竟然又开始犯困了，她想着自己最近在放松的时候好像就特别容易犯困，难道是太累了？
　　她这样想着就快要睡过去时却被一阵声音打断，她立马精神起来。
　　“别在这睡觉啊！回房间去着凉了怎么办？”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林木回过头看见了自己爸爸。
　　她爸爸的脸还很干净没什么胡子，浑身都是汗衣服都被打湿了，身上穿着那件发黑的花短袖还有蓝色裤子，这身行头穿了十几年吧，这身衣服就是专门穿着上坡干活的，回到家就会换下来。
　　林木看着爸爸沧桑的脸，发现她爸爸的脸上也有很多的皱纹白头发比妈妈还多，她这才发现自己平时有多不注意他们，没有好好观察过他们。
　　眼睛有些酸，她吸了吸鼻子说：“没事，我还不是很困，一会儿该吃饭了，别让人老妈做了一堆饭菜还要当起床铃”说着她摸了摸鼻子。
　　林海峰也是小眼睛脸上坑坑洼洼的是以前的痘印，整个人比较瘦，肚子都没有什么赘肉，看不出来已经五十八了。
　　她看着林木拍拍她的头，他还站着所以很轻易就拍到她的头说：“还没多困，都把眼睛闭上了，快去房间睡觉，一会儿我去喊你！”
　　林木赶紧摆摆手拒绝说：“那更不行了，老爸你刚刚从地里回来吧！快去休息好了，别浪费精力。”
　　林海峰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快去，你都困成什么了！你老汉我还不累，一会喊你哈，快点去！”说着踢了踢林木没受伤的那条腿，力气很轻。
　　说着林海峰转身离开了，他每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了，她爸爸很爱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