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燕柯临不想跟沈幼欢说得那般与她两清。
要说一开始接近沈幼欢，完全是因为皇帝亲近沈从述独宠皇贵妃，燕柯临才受了太后的命去探查沈家，那个时候沈从述还不是宰相，皇贵妃也还是普通的妃子。至于怎么注意到沈幼欢，一方面是因为她在沈家受宠，另一方面沈家将她保护得好，让沈幼欢不谙世事好接近，才让燕柯临决定从沈幼欢身上下手。
当燕柯临坑蒙拐骗到沈幼欢之后，他享受着沈幼欢和他相处时带来的不一样的感受，喜欢看她气急败坏时候只能跺跺脚喊他“燕九”。
燕柯临是先帝幼子，自幼便是孤身一人。没有父母的呵护，没有族长的教导，只有皇宫里皇兄偶尔的过问，梁太后依着和母妃的情隔着重重宫规的照拂。那些年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独自一人。
这么多年空荡的王府里，侍卫们恭敬地垂首而立，小厮侍女们见到他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沈幼欢有时候吵吵闹闹，反而给他没什么生气的王爷府增添了些色彩。
但真要说燕柯临对沈幼欢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燕柯临觉得没有，他谈不上倾心于她。
只是昨日在猎场上他抱着她一起逃命，哄骗她为自己解毒却被她打晕，醒来模糊间见她背着自己。明明累的要死却不把他放下去，还要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说着许多话，燕柯临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酸酸涨涨的，说不清道不明。
燕柯临死里逃生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却很不一样，他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趴在沈幼欢背上，望着她的侧颜的时候感受。他以为沈幼欢也会和他一样，所以燕柯临一直守着沈幼欢醒来，却不曾想沈幼欢却不愿意看见他。
沈幼欢想和他不再有瓜葛。
“欢儿，你当初说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但你现在又何尝不是？”燕柯临一想到这就有些保持不住自己平时的冷静自持，他想象不到沈幼欢不参与到他的生活的样子，至少短时间内不能。
“你当真以为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回去？就算我同意，燕书诣和燕清野也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燕柯临上前一步，在床沿坐下，不给沈幼欢回避他的机会。
“你我一同坠崖，被人追杀，这背后的千丝万缕，根本不可能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界限划分清楚。”
沈幼欢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燕柯临执起案头微凉的药碗，端到沈幼欢面前，“喝了，无论你有多恼我，都不该拿自己的身子赌气。”
浓烈苦涩的药味直冲鼻腔，沈幼欢下意识地蹙起秀眉，她自幼最怕这味道，此刻那翻江倒海的反感几乎要让她脱口拒绝。
“怕苦？”见沈幼欢的表情，燕柯临便知道她受不了这个苦味，之前让沈幼欢喝药她也是这般，挑剔得很。于是燕柯临从怀中掏出一个素色油纸包，放在一边，“喝了药，便给你蜜饯。”
沈幼欢视线在燕柯临端着药碗的手和包着蜜饯的纸包间来回转，深吸一口气后接过药大口喝下。喝完药的沈幼欢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比她之前吃过的任何一种药都要难喝。
燕柯临拆开纸包，将纸包端放在自己手心，递到沈幼欢面前，沈幼欢赶忙拿起一个蜜饯放入嘴中。燕柯临看着沈幼欢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勾起一点点弧度。
沈幼欢嘴里喊着蜜饯，把苦味压了下去，她望向燕柯临，“燕九，你没必要这么对我。虽说你说的有道理...”
沈幼欢还没说完，燕柯临便打断了她，“你若是休息好了有力气，写封信给你父亲吧，我会帮你带给他。”燕柯临将纸包重新包好蜜饯放在一旁。
“我不能直接回家吗？”沈幼欢听完燕柯临的话有些疑惑。
“不能，刺杀这件事没有处理好，你不能离开这间山庄。”燕柯临一双黑眸此刻深沉如海。
“你要软禁我？”
“非要把我往最坏的方面想吗？”燕柯临轻叹了一声，“幕后真凶没有查出来你的行踪不方便透露，就算此刻把这件事告诉沈相他也会同意我这么做。你眼下没必要不相信我，这件事结束前你留在这就是最好的。”
沈幼欢抿了抿唇，唇上还残留的药渍又让她皱起了眉头。
“那你先出去，我套一件外衫就去写信。”沈幼欢思想来去还是松口了。
“好。”燕柯临口中应了沈幼欢，却迟迟未动。
沈幼欢抬眸望向燕柯临，不解地轻声催促，“九王爷怎么不动？”
燕柯临喉结微动却没有说话，沉默半晌才缓缓起身离开。
沈幼欢注视着燕柯临离开后，才缓慢起身。她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有些头疼自己的现状。
九王爷和相府嫡女一起失踪，就算这件事最后落不到燕柯临的拱卫司去查，沈幼欢也确实避不开燕柯临。
沈幼欢要来了笔墨，笔头抵着自己的下巴，想着要给自己的爹写些什么。她缓缓落笔，跟沈从述交代着事情的经过，以及她现在的状况。
写着写着脑子里就不自觉回忆起和燕柯临躲避追兵的场景。在这里燕柯临终究是没有对她做出那般事，而且还救了她，况且看他刚才的表现也不像书中写得那般蛮横霸道，会一次一次强迫她。
沈幼欢将信纸叠好，装进信封。
只是沈幼欢现在不过见了燕柯临两面，很多事她还拿不准，她不能凭这么少的相处就给燕柯临定型。不相处久一点，根本就很难认清楚一个人究竟是何样的心肠，若燕柯临一旦表现出书中的性格，沈幼欢还会是会想方设法远离燕柯临。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凭借什么感化或是改变燕柯临的性格，狗改不了吃屎这个道理归根结底是不错的。
另一边燕柯临走出沈幼欢的院子，就瞧见韩苗苗在树下磕着瓜子，笑眯眯地望向他。
“燕大哥，嫂嫂怎么样？”
听到韩苗苗的称呼，燕柯临不禁皱眉，“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韩苗苗的眼睛转了转，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我看沈姐姐拼命都要救你，我才以为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燕柯临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烦躁，他虽不好凶韩苗苗，但还是冷了脸。
韩苗苗没见过燕柯临这副模样，她知道自己兄长和燕柯临交情匪浅，虽有传言九王爷不是什么好惹之人，但燕柯临对自己向来客客气气。上次兄长带燕柯临来，韩苗苗还能瞧见他笑。
而燕柯临这一下周身全冷了下来，直接给韩苗苗吓着了，怪不得都说九王爷是“活阎王”，她算是领会到了。
“你把消息给了童云了？”
韩稚既然找了这么一座宅子，估计就是料到了秋猎要出事。那他中毒的事，韩稚很有可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燕柯临绝对不会认为他中情毒这件事是巧合，而沈幼欢也不会拿命去陷害他，这背后之人究竟和刺杀之人究竟是不是一伙的，还有很多事等着燕柯临去查。
“嗯...兄长说你直接明日直接去找他就好了。”韩苗苗老老实实地回答燕柯临的话，不敢多问些什么了。
“好。”燕柯临颔首，“这几日还得辛苦你照顾一下沈幼欢，有什么需要跟我提就好。”
“好的。”
燕柯临交代好让韩苗苗照顾沈幼欢，不再言语，负手站在门口等了会。他毕竟答应了沈幼欢要给她带信，不会自己就走。
“九王爷。”沈幼欢推开窗喊了声燕柯临。
燕柯临大步走了进去。
“这是写给父亲的信，还请九王爷转交给父亲。”沈幼欢将封好的信交给燕柯临。
“好。”燕柯临接过沈幼欢递过来的信，目光停留在她葱白的手指上片刻。
“九王爷，我当时是与安宁公主同行到了那片地方，后来安宁公主说陛下有嘱托给她事便先走了。”沈幼欢平静地开口。
眼下将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燕柯临便是最优解。凭借燕柯临的权力，这件事十有八九会落在他手里去查，那么沈幼欢老实交代才会帮助到燕柯临查出真相，她也能早早回到相府。
“九王爷若是不信我，可以去问行宫的下人，一路上过来还是有人瞧见了的。”
“我信你。”
沈幼欢愣了愣，似是没想到燕柯临居然会这么快回她这三个字。她回过神点点头，“幼欢谢过九王爷。”
情毒的事她不好开口，不过这个毒总归是中在燕柯临身上，沈幼欢相信燕柯临肯定会比她阅读文字的体会来得深刻，查起来也更加方便。
两人对立站了片刻，燕柯临也没再说什么，让沈幼欢好生休养，便离开了院子。
“主子。”悬七单膝跪在燕柯临面前，“刺客留了几个活口，全关押在拱卫司牢里，等主子去审。”
“嗯。”燕柯临淡淡应了声，走向悬七准备的马匹。
“陛下暂时还不知道您和沈小姐没事，他将三皇子殿下痛斥一番后将秋猎中止了，并加派了人手寻找您和沈小姐。”
燕柯临单手上马，嘱咐悬七道，“明日让悬二把消息传给陛下，说我会在暗中调查这件事的。”
“属下明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