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现实》一个拥抱需要多少钱

15、盖楼房

　　星羽集团后头的工地早没了最初的杂乱，唐代的李师傅正蹲在木架旁，手里攥着根墨斗，往新架起的横梁上弹线，墨线绷得笔直，落在木纹里竟分毫不差。
　　他是当年给工部督建粮仓的老木工，指尖捏着的榫卯小样，是缩版的“燕尾榫”，往梁木接口处一扣，任凭旁边两个年轻木工怎么掰扯，接头处都纹丝不动。
　　“当年盖长安的官仓，梁柱全靠这榫卯咬着，没钉一根铁钉，道光年间地震都没塌过。”李师傅说着，指了指梁上预留的槽口，“你们这现代钢筋得从这儿穿，既不挡榫卯的劲，还能帮着承重，比光焊死结实。”
　　旁边德国来的结构设计师汉斯凑过来，手里的图纸上画满了力学标注，他指着榫卯小样点头：“李先生，我用计算机算过，您这榫卯的咬合角度，和我们德国古堡的‘弹性节点’原理完全一致，只是您用木头缓冲，我们用铸铁把两者结合，这梁的承重能比设计标准高百分之十五。”
　　说着他掏出计算器，跟李师傅一笔一划算起了尺寸，两人一个说“木纹得顺着力走”，一个说“钢筋间距要跟榫卯对应”，倒半点没觉得别扭。
　　另一边，明代的王师傅正带着几个现代泥瓦匠和灰，他手里的木勺搅得匀实，还往泥里舀了勺蒸得软烂的糯米汁：“别嫌麻烦，当年给蜀王府砌影壁墙，糯米汁得蒸够三个时辰，和出来的泥能黏住青砖，下雨天都不会渗水。”
　　说着他舀起一捧泥，往青砖上一抹，泥层薄厚均匀，还顺着砖缝留了道细槽：“这槽是‘导水槽’，雨水顺着槽流走，墙根就不会潮，以后你们住进去，墙上挂字画都不怕发霉。”
　　正说着，王师傅手腕一扬，想把多余的泥拍到旁边的灰板上，没成想风一吹，手里的泥团“啪”地砸在路过的安平脸上。
　　安平刚叼着草莓棒棒糖来查进度，冷不丁被黄泥糊了半张脸，糖棍“啪嗒”掉在地上，睫毛上还挂着泥点，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凉冰冰的，嘴里的草莓甜味还没散，手里攥着的“给工匠带磨石”的小本子，也溅上了一大片泥印。
　　周围的人都愣了，王师傅举着木勺的手僵在半空，连李师傅和汉斯都停下了讨论。
　　秦野最先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把安平抱起来：“老板，咱先去洗脸！”安平趴在他肩头，脸埋进他没沾泥的衣角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还不忘伸手把地上的脏糖棍捡起来，毕竟是刚拆的，扔了可惜。
　　秦野抱着她往公司走，路过的四川王大妈举着泡菜坛，笑得坛沿的水都晃出来了：“老板这脸，跟刚从泥里捞出来的草莓似的！”
　　法国姑娘露西捂着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却还是递过来一张湿纸巾：“擦点这个，能去泥。”安平埋在秦野肩头，听着身后的笑声，把脸埋得更深了。
　　这边刚把安平送进洗漱间，林风就拎着刚买的草莓棉花糖回来，老远就喊：“老板！我给你带了新的水果糖——”话没说完，一盆刚接的洗脸水“哗啦”一下兜头泼在他身上。
　　泼水的是跟着王师傅学活的小徒弟，他手里还举着脸盆，愣了愣才喊：“哎呀！我以为是早上往泥堆里扔石子的小孩！那小子把王师傅的糯米汁罐踢倒了，我正等着他再来捣乱呢！”
　　林风抹了把脸上的水，头发滴着水，棉花糖泡成黏糊糊的一团，贴在脑门上，活像顶奇怪的帽子。
　　“林风！”洗漱间的门突然开了，安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看见他这副模样，笑得直不起腰，“你这是……cosplay落汤鸡啊？”
　　林风刚想反驳，就见张师傅拿着刻刀走过来。
　　这位清代给乾隆爷雕过御花园栏杆的老匠人，正给木梁雕缠枝纹，刀刃上的寒光晃了晃：“小林啊，你上次藏在抽屉里的辣条，被窥屏兽偷吃了还赖人家，现在遭‘水罚’了吧？”
　　林风的脸“唰”地红了，手僵在半空中，窥屏兽从他身后探出头，透明肚子里的饼干渣晃了晃：“就是！他还跟我说要保密，结果自己嘴碎不小心告诉了秦野！”
　　傍晚收工时，李师傅和汉斯终于敲定了梁架的细节，汉斯在图纸上标上“榫卯+钢筋”的标注，还特意画了个小花。
　　那是安平说要在梁上雕的图案，张师傅正拿着刻刀琢磨：“得顺着木纹雕，花的叶子要细，叶脉得能看清，当年雕御花园的牡丹，花瓣上的纹路细得能穿进绣花针，这草莓肯定比牡丹好雕。”
　　王师傅则带着徒弟们把掺了糯米汁的泥抹在青砖上，每块砖都对齐了线，连缝都严丝合缝。
　　等到夕阳西下，俄罗斯大叔伊万从工具箱里掏出个旧手风琴，坐在刚搭好的木架上，指尖一拉，《喀秋莎》的旋律就飘了出来。
　　李师傅放下墨斗，跟着旋律晃头，还哼起了唐代的夯歌，王师傅拿着木勺，在灰板上敲着节拍，四川大妈抱着泡菜坛，跟着哼起了四川小调，露西拉着安平的手，教她跳小步舞，安平的星沙裙被风吹得飘起来，裙摆的碎钻晃得像撒了把星星。
　　林风终于换了身干衣服出来，手里还拿着新的草莓水果糖，递给安平：“这次没泡水。”
　　安平接过水果糖，咬了一口，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