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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替写作业 ...

  •   午后的图书馆角落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尘埃落定的声音,只有书页被小心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流畅划过纸张的细微摩擦声。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被切割成一道道温暖的光柱,斜斜地打在深色的木质书桌上,也将林池余低垂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他正全神贯注地整理着哲学课的笔记,清冷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认真。
      一道不和谐的阴影忽然投下,笼罩了他正在书写的页面。
      笔尖顿住。林池余微微蹙眉,抬起头。
      赵辰带着他那两个惯常的跟班,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他桌前,挡住了大部分光线。赵辰家里有些背景,在学校里一向横行惯了,看人的眼神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蔑,此刻更是毫不掩饰。
      “哟,这不是我们新晋的游泳冠军吗?”赵辰拖长了调子,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格外刺耳。他伸出手指,不客气地、带着挑衅意味地敲了敲林池余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怎么,金牌都挂脖子上了,还在这儿装模作样地死磕书本呢?给谁看啊?”
      林池余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不想在这种地方跟这种人起冲突,压下心底泛起的厌烦,声音冷淡:“有事?”
      “当然有事,”赵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俯下身,压低了声音,但那语气里的嘲讽和恶意却更加清晰刺耳,“你的家人都死光了?我知道你外婆的墓在哪?”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林池余最不愿被触及的软肋。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握着笔的手指猛地收紧,用力到指节根根泛出青白色,手背上的血管微微凸起。
      赵辰像是完全没看到他骤然变化的脸色和压抑的怒火,或者说,他看到了,却更加得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动作轻佻又侮辱性地,直接扔在了林池余摊开的笔记本上,粉红色的纸币散落开来,覆盖了刚刚写好的整齐字迹。
      “帮个小忙,”赵辰的语气仿佛在施舍,“下星期要交的那篇哲学论文,你替我写了。这些,是定金。”他指了指那沓钱,笑容恶劣,“以你的水平,很容易吧?写得好,后面还有更多。反正你除了在水里扑腾和死读书,也没什么别的正经事干,对吧?这钱赚得多轻松。”
      那侮辱性的语气、轻蔑的态度,以及提及家人时毫不掩饰的恶意,让周围几个原本在安静看书的同学都皱起了眉,投来不满和担忧的目光,却无人敢出声制止。
      林池余盯着那沓覆盖了他笔记的钞票,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怒意。他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结成了冰碴,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冻土,几乎能将人冻伤。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
      “捡起你的脏钱,滚。”
      一个冰冷得毫无温度、仿佛淬着寒冰的声音,从赵辰身后猝不及防地砸了过来。
      赵辰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冻结。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迅速回过头。
      傅故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那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裹挟着冰冷的怒火,直直刺向赵辰。他周身散发着一股极低的气压,强大而具有压迫性,让原本还想壮着胆子看热闹的赵辰的两个跟班,都不自觉地脸色发白,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想远离风暴中心。
      “傅…傅少?”赵辰显然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更没料到他会插手,语气瞬间虚了下去,带着几分错愕和不易察觉的畏惧,“这…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我跟林池余聊天呢……”
      傅故渊一步步走近,他的身高本就极具压迫感,此刻更是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让赵辰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傅故渊看都没看桌上那沓刺眼的钞票,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锁住赵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冰冷,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也砸在赵辰心上:“我再说最后一次。捡起你的钱,从他面前,立刻消失。”
      “傅故渊,你…你凭什么…”赵辰试图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气势,色厉内荏地反驳,但在傅故渊那毫无情绪、却冰冷得令人胆寒的注视下,话都说得磕磕巴巴,底气全无。
      “凭我看你不顺眼,”傅故渊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毫无温度的弧度,“凭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不介意让你也亲自尝尝躺医院病床是什么滋味。”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辰瞬间煞白的脸,声音更冷了几分,“或者,你更想让我现在就直接打电话给你父亲,好好聊一聊他的宝贝儿子在学校里是怎么‘慷慨’地‘花钱’请人代笔学术论文的?我想他一定会非常‘欣慰’。”
      赵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他家确实有点钱,但跟傅家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更重要的是,他父亲极其看重脸面和规矩,最恨他在外面用家里的名头惹是生非,尤其是这种学术不端的行为,若是被傅故渊捅出去……
      傅故渊不再看他那张惨无人色的脸,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他伸出手,动作却与刚才的冰冷截然不同,极其自然地、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握住了林池余的手腕,将他从椅子上带起来,护到自己身侧。那是一个完全保护的、占有性的姿态。他低头看向林池余时,眼中的冰冷戾气瞬间冰雪消融,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担忧和询问,声音也放柔了下来:“没事吧?”
      林池余抬起眼,看着他眼中还未散尽的怒意和此刻清晰的关心,摇了摇头,反手用指尖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腕,示意自己没事。
      赵辰看着两人之间那自然而亲密的互动,以及傅故渊那毫不遮掩的维护姿态,终于后知后觉地、模糊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纷呈。他咬咬牙,最终连屁都不敢再放一个,悻悻地、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桌上那沓散乱的钱,塞回口袋,灰溜溜地带着两个同样噤若寒蝉的跟班,夹着尾巴快步走了,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傅故渊冰冷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图书馆旋转门口,才缓缓收回,那目光中的厉色也慢慢沉淀下来。
      他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林池余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情绪痕迹,声音低沉温柔:“那种垃圾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准往心里去,听见没?”
      林池余看着他依旧微蹙的眉头和眼里那为自己而起的、还未完全散去的薄怒,心里那点因赵辰而起的郁气和冰冷,忽然就像被阳光穿透的冰层,悄无声息地融化了,只剩下一种酸酸软软的感觉。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傅故渊还紧紧蹙着的眉心,试图将那褶皱抚平:“我没在意。倒是你,”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轻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生这么大气?至于吗?”
      “他羞辱你。”傅故渊抓住他试图作乱的手指,紧紧握在掌心,那力道带着未消的余怒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我不该生气?”他的语气理直气壮,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该。”林池余眼底那点冰冷的情绪终于彻底化开,泛起一丝很浅很浅的笑意,像投入湖心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他凑近傅故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点揶揄道:“不过,傅大学霸,你刚才骂人威胁人的样子……还挺帅的。”
      傅故渊明显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人终于染上笑意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无奈地捏了捏他的指尖,语气却依旧认真:“……下次再遇到这种不长眼的,直接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林池余挑眉,“看着你去跟人对骂,还是看傅少爷动用‘家世’压人?”
      “然后让我来处理。”傅故渊纠正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不需要听那些垃圾话,更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这种事,我来做。”
      图书馆的安静重新温柔地笼罩下来,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悄然交握的手上,温暖而静谧。刚才的那场风波,仿佛只是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涟漪散去后,湖水反而显得更加深沉宁静,映照着彼此眼中清晰的倒影。
      赵辰那场风波过后,图书馆那片区域是待不下去了,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不快的因子。傅故渊握着林池余的手腕,力道不松不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一路无声地将他带离了那片安静得有些压抑的书架区。
      林池余任由他牵着,能清晰地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指节依旧有些紧绷,甚至能感受到傅故渊掌心传来的、比平时更高的温度,和他周身尚未完全散去的低气压。他侧脸的线条也仍绷着,下颌线显得有些冷硬,显然余怒未消。
      他没有挣开,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的脚步。刚才赵辰那些刺耳的话,像细密冰冷的针,确实扎进了他心里最敏感脆弱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的屈辱和闷痛。他不是不在意,只是长久以来早已习惯了用一层冷漠和坚硬的冰壳将其包裹隔绝,不露分毫。但傅故渊为他骤然燃起的、几乎不加掩饰的怒火,以及此刻这种近乎强硬的保护姿态,却像一股灼热汹涌的暖流,霸道地冲击着那层冰壳,带来冰消雪融的刺痛,紧随其后的,却是更汹涌的、酸涩的暖意。
      傅故渊没有带他回喧闹的宿舍区,而是径直走向高三教学楼。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班级还在上课,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到他们彼此的脚步声回声。阳光透过走廊另一边的高大窗户,在地板上投下长长斜斜的、明亮而安静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傅故渊推开他们自己班级的后门。教室里空荡荡的,桌椅整齐排列,黑板上还留着上节课未擦干净的数学公式残迹,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粉笔灰和阳光的味道。
      他反手关上门,轻微的“咔哒”落锁声在寂静无比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仿佛将外面的一切喧嚣和不堪都彻底隔绝。
      林池余微微一愣,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傅故渊这才松开他的手腕,转过身,背靠着门板,面对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是终于将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戾气勉强压下。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近乎固执的认真和浓得化不开的疼惜:“他说的那些混账话,一句都不准听进去,更不准放在心上,知道吗?”他的目光紧紧锁着林池余,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林池余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总是深邃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还有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担忧。心里那点残余的、冰凉的郁气,忽然就转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很轻微,却真实地存在着,鼻尖甚至泛起一丝极淡的酸意。他偏开视线,望向窗外操场上那些奔跑跳跃的模糊身影,声音刻意放得很淡,几乎听不出情绪:“我没那么脆弱。这种话,听过就算了。”
      “我知道你不脆弱。”傅故渊上前一步,伸手,指尖微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温柔,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将他的脸稍稍转回来面对自己,“你比任何人都坚强。但是,”他顿了顿,目光沉静而深邃,“但是我心疼。”
      简单的三个字,被他用低沉而认真的嗓音说出来,却像带着千钧重量,又像最柔软的羽毛,精准无比地撞进林池余心口最软的地方,撞得他心脏猛地一缩,酸涩的暖流瞬间决堤。
      林池余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垂下了眼帘,没有再说话。所有强装的冷静和淡漠,在这三个字面前,土崩瓦解。
      傅故渊向前又迈了一小步,彻底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午后的阳光从他身后的高窗斜射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色光边,却让他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更加清晰——那里面没有了方才对着赵辰时的冰冷锋厉,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担忧和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林池余,”他叫他的名字,声音低缓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看着我。”
      林池余迟疑了一瞬,长长的睫毛抬起,最终还是对上了傅故渊的眼睛。那双总是显得过于冷静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盛着他的样子,盛着毫不掩饰的、汹涌的情感。
      “你很好。”傅故渊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而认真,仿佛要将每个字都刻进对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好,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你的优秀,你的努力,你得到的一切荣誉和成绩,都是你自己一点一点拼来的,干干净净,堂堂正正。谁都无权质疑,更没资格用那种肮脏的心思和话语来羞辱你。”
      他的指尖从林池余的眉心滑下,极其轻柔地掠过他微微泛红的眼角,仿佛在擦拭那里并不存在的泪痕,动作珍重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我知道。”林池余低声说,喉咙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堵住了,声音有些发紧。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付出,可从傅故渊嘴里如此郑重、如此坚定地说出来,意义完全不同。那不仅仅是安慰,是毫无保留的认同、理解和捍卫。
      “不,你不知道。”傅故渊却摇了摇头,眼神专注得惊人,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深处去,“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到底有多好。”
      他微微倾身,额头轻轻抵上林池余的,温热的呼吸瞬间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不知道?”林池余下意识地轻声反问,被傅故渊眼中那种近乎炽热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所吸引,仿佛要被吸进去。
      “不知道。”傅故渊的声音压得更低,像大提琴最低沉那根弦震颤发出的共鸣,磁性而沙哑,搔刮着耳膜,直抵心尖,“你不知道我每次去看你训练,站在看台最高处,看着你在冰冷的池水里一遍遍来回,心里都在想,怎么会有人能这么执着,这么拼命,这么……耀眼。连溅起的水花,都像是在为你欢呼,为你加冕。”
      林池余的心跳骤然漏跳了好几拍,呼吸微微一滞。
      “你不知道你站在领奖台上,浑身湿透,戴着金牌,哪怕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傅故渊的指尖下滑,温柔地托住他的下巴,拇指指腹极其珍惜地摩挲着他光滑的下颌线,动作轻缓得如同爱抚,“我有多想冲下去,告诉下面所有的人,这个最好、最耀眼的人,是我的。”他的目光灼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加掩饰的炽热爱意和强势的占有欲,“赵辰那种渣滓,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污染空气的垃圾,你不准记得。”
      他的话语直接、滚烫、甚至有些霸道,却毫无保留地将满腔的爱意与维护倾泻出来,将林池余密不透风地紧紧包裹,不留一丝缝隙给那些外界的寒冷与恶意。
      林池余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朵都在不受控制地发烫,傅故渊的直白和深情总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心跳失序,却又从心底深处涌出难以言喻的贪恋和满足。那点因外人而起的委屈和郁闷,早已被这番滚烫的话语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心口满满的、涨潮般的悸动和柔软。
      “所以,”傅故渊总结道,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姿态依赖又霸道,“不要为那种垃圾不开心。不然,”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点故意的凶狠,眼神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我会更生气,更心疼,知道吗?”
      这带着点霸道命令意味的哄劝,让林池余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鼻音的哼声,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眼底最后那点阴霾彻底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宠出来的、细微的娇纵。他主动向前凑了凑,彻底消除那最后一点距离,额头完全抵着傅故渊的,声音闷闷的,拉长了调子:“那你要怎么才能不生气嘛……傅哥哥……”
      这一声“傅哥哥”叫得又轻又软,带着明显的撒娇意味,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傅故渊的眼神瞬间暗沉了下去,搂在他腰后的手臂猛地收紧。
      “你说呢?”傅故渊的声音喑哑得厉害,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微微开启的、泛著水润光泽的唇瓣上,意图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这是一个等待已久的信号,也是一个明确的邀请。
      林池余脸颊绯红,却没有犹豫,微微仰起脸,主动吻了上去。
      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亲吻,这个吻开始得异常温柔,带着浓浓的安抚、依赖和讨好的意味。林池余的唇瓣柔软而微凉,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贴合着傅故渊的,像蝴蝶停驻花瓣,带着试探的意味,生涩地摩挲、辗转。
      傅故渊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客为主,而是极其享受地承受着这个难得的、由林池余主动的亲吻。他只是搭在林池余腰侧的手无声地收紧,将他更密实地拥入怀中,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捧住他的侧脸,拇指温柔地抚摩着他的耳后。
      安静的教室里,只有两人逐渐变得清晰而灼热的呼吸声,和唇瓣辗转厮磨时发出的、令人面红耳赤的细微声响。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干净的反光地板上,亲密地交融在一起,仿佛本就是一个整体。
      林池余生涩却无比认真地吻着他,仿佛想通过这个吻,将那些无法轻易用言语说出口的感谢、依赖、信任和同样炽热汹涌的情感,毫无保留地传递过去。他的舌尖怯生生地探出,带着沐浴后清新的气息,和一点点独属于他的、池水般的清冽,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傅故渊优美而微凉的唇形。
      傅故渊的呼吸骤然重了几分,一直压抑克制的渴望被这点小心翼翼又无比撩人的试探彻底点燃。他张开嘴,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含住了那诱人的、软滑的舌尖,轻轻地吮吸了一下。
      “嗯……”林池余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极轻的、甜腻的呜咽,像是受惊,又像是某种无声的鼓励和邀请。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贴近了些,环在傅故渊脖颈上的手臂收得更紧,将自己更深地送入这个令人安心的怀抱,送入这个逐渐失控的、加深的吻里。
      傅故渊立刻接纳了他全部的重置和依赖。他搂紧怀里这具清瘦却柔韧的身体,反客为主地、深深地回应了这个吻。
      这个吻很快变得缠绵而深入,充满了安抚过后的浓烈情感和无声的占有欲。傅故渊的吻技向来极好,时而温柔舔舐,时而深入探索,勾缠着林池余无处可逃的舌尖,霸道地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汲取着对方口腔里每一寸的甜蜜与温暖。
      林池余被吻得浑身发软,脚尖都有些发颤,几乎要站不稳,只能依靠着傅故渊强有力的手臂和身后门板的支撑。大脑因为缺氧而有些晕眩,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所有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傅故渊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胸腔里那和自己一样急促有力的心跳,以及那双在他后背缓缓游移、带着灼人温度和新一轮占有欲的手掌。
      空气中淡淡的粉笔灰味道似乎被一种更暧昧炽热的气息所取代。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他们,将亲吻时发出的细微水声和压抑不住的喘息放大,每一丝声响都清晰地敲打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催化着更深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林池余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彻底榨干,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发出细微的、可怜的呜咽声,轻轻推了推傅故渊坚实的胸膛,傅故渊才依依不舍地、缓慢地松开了他那已经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瓣。
      两人额头相抵,剧烈地喘息着,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林池余的脸颊染上了动人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眼睫湿漉漉地垂着,微微颤抖,被吻得红肿发亮的唇微微张合着吸气,诱人至极。
      傅故渊的眼神深得不见底,里面翻滚着尚未平息的情动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怜。他拇指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林池余红肿的下唇,感受着那里的微热和柔软,声音沙哑得厉害:“好点了吗?还哼不哼了?”
      林池余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睨他,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被彻底宠出来的娇嗔和无力:“你这是在哄我……还是在趁机占便宜啊……闷葫芦……”
      傅故渊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再次低头,眷恋地在他被吻得嫣红的唇上轻啄了好几下,才道:“都是在治我的心疼。看你哼那一声,我这里,”他拉着林池余的手,按在自己左心口,“揪得难受。”
      掌心下,傅故渊的心跳强健而快速,透过胸腔震动着他的手掌。林池余的脸更红了,小声嘀咕:“……油嘴滑舌。”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弯起了一个甜蜜的弧度。
      他软软地靠在傅故渊怀里,平复着过于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对方同样剧烈的心跳声,一种无比安心、满足和被珍视的感觉充盈着四肢百骸,暖得让人想叹息。
      外面的走廊隐约传来了脚步声和喧哗声,应该是下课了。但这间被落了锁的教室,仿佛成了一个独立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空间,将一切喧嚣和窥探都牢牢隔绝在外。
      傅故渊没有松开他,反而就着这个紧密相拥的姿势,微微侧身,将林池余更完全地纳入自己与门板之间的阴影里,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避免窗外可能投来的任何视线。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享受着这劫后余生般的静谧与亲昵。窗外,放学的人声越来越鼎沸,少年少女的欢笑和吵闹声隐约传来,反而衬得教室里的空间越发私密和温暖。
      “对了,”傅故渊忽然想起什么,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深蓝色的小丝绒盒子,递给林池余,“给你的。”
      “什么?”林池余微微诧异,从他怀里抬起头,接过那个看起来精致又低调的盒子。
      “打开看看。”傅故渊眼神温柔,带着一丝期待。
      林池余依言,小心地打开盒盖。黑色内衬上,静静地躺着一条铂金项链,链子纤细而闪亮。链坠的设计极其简洁别致——是一片轻盈的羽毛形状,但在羽毛的末端,巧妙地点缀着一颗很小却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像一颗即将滴落的、凝结的水滴,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而璀璨的光芒。
      “这是……”林池余看着那枚精致的吊坠,一时有些怔忡。
      “冠军礼物。”傅故渊看着他,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羽毛,是愿你永远能轻盈自由地飞,不被任何重负拖累,无论那些重负是来自外界,还是……你自己给自己加诸的。”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清澈的蓝宝石,“水滴,是纪念你的战场,和你流过的每一滴汗水,甚至……泪水。”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疼惜,“它们都值得被铭记,但不必成为你的负担。它们是你的一部分,但不是你全部的定义。”
      这份礼物显然花了极大的心思,既不浮夸招摇,又无比贴合林池余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蕴含着深沉的祝福、理解和疼惜。
      林池余看着那枚在丝绒盒子里静静闪耀的项链,喉头像是被什么温热而汹涌的东西彻底堵住了,眼眶微微发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枚金牌是荣誉,是证明给外界看的勋章。而这条项链,是只属于他的、傅故渊的懂得和心疼,是他无声的守护和最深切的期望。
      “我帮你戴上?”傅故渊低声问,声音柔和。
      林池余用力点了点头,生怕一开口,声音会泄露此刻翻涌的情绪。
      傅故渊拿起项链,小心地绕过他纤细的脖颈。冰凉的铂金链子擦过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扣搭扣的时候,他的手指偶尔擦过林池余后颈敏感的皮肤,呼吸也温热地拂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和心悸。
      项链戴好了,那片轻盈的羽毛和那颗欲滴的水滴吊坠,恰好垂落在林池余精致的锁骨之间,冰凉的金属触感很快被体温熨暖,贴合着皮肤。
      “好看。”傅故渊端详着,眼神专注而深情,仿佛在欣赏举世无双的珍宝,“很适合你。”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蓝宝石,冰凉的宝石下,是林池余温热的肌肤。
      林池余低头,用手指轻轻摸了摸那枚羽毛,指尖感受到铂金的凉润和宝石的光滑坚硬的质感,心里被某种滚烫而充盈的情感填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他抬起眼,看向傅故渊,很认真、很慢地说:“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
      傅故渊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巨大的满足和愉悦,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肯定。他低头,再次吻住林池余,这一次,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易碎的珍宝,充满了无尽的珍惜和爱意。
      这个吻没有持续很久,却缠绵缱绻至极,诉说着比语言更多的东西。
      分开后,傅故渊用指腹轻轻擦过林池余的唇角,低声道:“以后有任何事,无论大小,开心的,不开心的,好的,坏的。都要第一个告诉我。不准自己一个人偷偷扛着,不准躲起来哼唧,更不准让别人有机会欺负到你头上,知道吗?”他的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嗯。”林池余乖乖点头。
      “我是你的什么人?”傅故渊盯着他的眼睛问。
      “男朋友。”林池余从善如流,耳根微微泛红。
      “还有呢?”傅故渊不依不饶,非要听他亲口说出那个更郑重的词。
      “……未来的家人。”林池余的声音更轻了,却异常清晰坚定,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意味。
      傅故渊眼底瞬间漫上深深的笑意和巨大的满足感,将他再次紧紧搂进怀里,下巴蹭着他的发顶:“没错。所以,从今往后,你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有我了。”
      窗外的喧闹渐渐远去,夕阳的金辉愈发浓烈,将整个教室染成温暖而静谧的橙黄色。他们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静静相拥,项链的吊坠在衣领间若隐若现,闪烁着温柔而坚定的微光。
      那些外界的风雨、尖刺和恶意,似乎真的在这一刻,被这个温暖无比的怀抱、坚定无声的守护和脖颈间这份沉甸甸的懂得,彻底隔绝在外,再也无法伤他分毫。
      傅故渊的哄,从来都不只是言语,而是行动,是承诺,是比任何东西都更强大而无声的保护网。而林池余知道,自己早已心甘情愿,沉溺其中,并且甘之如饴。他甚至开始期待,下一次,自己再“哼”的时候,会得到怎样更“过分”的安抚。这个表面冷淡的家伙,哄起人来,真是……要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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