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苗疆——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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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乌拓知道哥哥同沈昭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也确实对二人之间的关系起了疑心。
除却“必要的陪伴少夫人的时间”，乌拓多数时候都呆在原先的院落里，或办公，或盯着在偏院里种花的乌却。
在乌拓大婚之前，乌却向他讨要了些花草的种子。
哥哥鲜少向他讨要什么东西，再加上他前不久才拔光了哥哥的药田，多少也想找机会安抚一下对方，于是乌却便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自那以后，乌却便不种药改种花了。
乌却“乖乖地种花”，乌拓也不疯不闹地压抑着疑心，直到沈昭与乌兰订婚的前一天傍晚，才突然地颠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乌却的花草发芽了。
乌拓虽不似乌却那般擅长园艺，但却对送与乌却的物件极为上心，偷偷将送与乌却的那些种子仔细研究过一番。
种子发了芽，却不是乌拓一棵一棵研究过的那些芽，乌拓自然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
他甚至没有闲心去拔掉那片绿油油的嫩芽，拽着乌却的衣领就去了沈昭那里。
沈昭正在为明日的“订婚”仪式沐浴，当然，也在通过黄大诚看着老婆那边的视角。
毕竟不是什么方便他人观赏的事情，在乌拓抵达之前，沈昭便提前一步支退了自己的随从与侍卫，使得那混账带着他老婆一路畅通无阻地闯了过来。
“沈大人独自一人沐浴，连个看门的守卫也没有，难道不会感到心虚害怕吗？”乌拓一进浴室的大门便高声地讽刺道。
浸泡在浴池之中的沈昭不咸不淡地觑了对方一眼。
“心虚倒没有，只是有些孤单。”他慢悠悠地往肌肉覆盖的肩头上浇了一捧水，“不知乌少峒主此次前来是要陪伴沈某一同洗浴吗？”
乌拓冷哼一声，心道这人还真是能装又嘴硬。
“沈大人未免也太过虚伪了，明明知道想陪伴大人沐浴的是哥哥，却还要随口招惹乌某。”
“你说是不是啊，哥哥？”他恨恨地咬着字，揪着乌却的衣领毫不手软地往前一推。
乌却踉跄了几步，跌入池中，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岸上乌拓深蓝色的衣摆。
果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沈昭眼疾手快地将老婆从水中捞起，抱入怀中检查情况，乌却在他怀里咳了两下，将脸埋入对方胸膛，极小声地抽泣起来。
“乌少峒主对自己的哥哥未免也太狠厉了些。”沈昭冷脸望向岸上的乌拓，“若是让旁人看到了，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我，狠厉？”气极之下，即是是个美人，乌却的笑容也难免有些狰狞，“那也是哥哥逼我的。”
“阿兰那样信任哥哥，哥哥却偷偷和阿兰的未婚夫婿谈情说爱，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羞耻！”
“那你呢？”沈昭代怀里的老婆回怼道，“你不管自己的新婚妻子，整日痴缠着自己的亲堂哥，难道就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亲堂哥？笑话。”乌拓扫了一眼沈昭怀里的乌却，口不择言道，“哥哥分明是伯父从外面捡来的野孩子，怎么会是我的亲堂哥呢？”
“哦？”见对方一怒之下上了勾，沈昭唇角微微勾起，“既然不是少峒主的亲堂哥，那少峒主你便更管不着他要做些什么了。”
“你！”乌拓结结实实地被堵了一下，一张艳丽的面孔整个地涨红了。
“乌少峒主莫要再玷污我和乌公子的清白了。”沈昭揽着老婆在池水了立了起来，慢慢将他送往岸边，“沈某明日还要同阿兰订婚，应当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才是。”
“呵。”看着对方仍然嘴硬的模样，乌拓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沈大人这样盼着同我妹妹订婚，可曾想过来时路上是何人阻拦？”
乌却看向了弟弟，面上似有恳求之色。
乌拓对待自己的哥哥向来霸道，此时正在气头上，更是不可能迁就对方，直言道，“是——”
“是乌公子吧。”
沈昭的坦然让在场的另外两人多少有些惊讶。
“沈大人原是知晓这件事的吗？”意识到这一点，乌拓的脸上忽地绽开了笑颜，“不愧是朝廷派来的特使，果真敏锐非凡。”
“乌少峒主谬赞。”沈昭托了托怀里慌乱得走不动路的老婆，“乌公子首饰上缺失的一颗铃铛还在沈某那里呢。”
“原来如此。”乌拓笑得更开心了，妖冶的脸上再也看不出方才阴鹜的样子。
“沈大人明白至此，哥哥可莫想蒙混过关来打沈大人的小算盘了，还是与我回去，乖乖将地里的花苗换上一番才是。”
乌却惶然抬头，去看沈昭神色，却碍于软着身子，只看得见这人刀削般的下颌。
“乌少峒主可莫要再折腾那些植株了。”沈昭的胸膛隆隆作响，震动着乌却的心脏，“待那些花草长起来，漂漂亮亮的一院子，少峒主闲来赏赏也是极好的。”
“是挺好的。”乌却话里有话道，“只可惜沈大人不日便要回去，大概是看不到了。”
“无妨。”沈昭摇了摇头，“沈某有佳人在怀，不赏花也是可以的。”
“听到了吗哥哥，沈大人已有妹妹这一佳人，都不用赏花了。”乌拓恶劣道，“快点从人家怀里出来，莫要耽误了明日的订亲。”
沈昭觉得他的老婆大抵还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明明二人已经订婚，也已经说开了妹妹的事，现下只是为了糊弄乌拓才将铃铛一事说得模棱两可，对方却仍然像是在怕被自己“抛弃”一般，细瘦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光裸的皮肉。
他低下头去，想要用眼神示意下老婆。
温软的唇却当着乌拓的面，急切地吻了上来。
紧接着扑通一声巨响，乌拓跳进了浴池，淌着水就“杀”了过来。
三个人在水中乱作一团，令人惊讶的是，其中唯一一个不谙水性的，竟是乌拓。
沈昭可不能让这少峒主出事，狼狈不堪地把这人拉到岸上去，谁知对方呛着水还不忘对他拳打脚踢。
勉强裹上老婆递过来的外袍，沈昭忍着疼将乌拓拖到了浴室之外。
“来人！”他无奈地大声地喊道，“将乌少峒主好生送回去。”
一通折腾之后，四周安静了下来。
“阿却换件衣服，我送你去妹妹那里避一避。”沈昭取了布子给老婆简单地擦拭了下头发，又拿了新的衣物给他。
“不。”乌却出乎意料地拒绝了沈昭。
“阿却想留在我这？”沈昭想着，有乌兰配合解释的话也不是不行。
一双清明的眼睛同沈昭对上了视线。
沈昭一怔。
“弟弟给沈大人添太多麻烦了，我身为哥哥，应该回去好好劝劝弟弟。”乌却一本正经的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沈昭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偷偷摸摸，模棱两可地欺骗、糊弄旁人，决不是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乌却对沈昭笑了笑，眼睛里的熠熠神采是这个世界的小可怜绝对不可能即刻拥有的。
看着老婆熟悉的样子，沈昭的眼眶不禁有些发热。
“哥！”黄大诚兴奋地在沈昭的脑海里吵嚷起来，“嫂子的应用数据恢复正常了，我能和他通话了！”
“要做就做干脆点，给这个故事一个最合适的结局。”不等沈昭说些什么，乌却便一边继续开口一边捧起沈昭的俊脸香了一下，“老公在这里乖乖等我，我有急事要做，成功的话，我们最晚明天就可以往都城赶了。”
他随意地套了件外袍，紧接着便往外面走去。
猝不及防的沈昭有些发愣地望着老婆风风火火的背影，在脑海里问黄大诚，“辛苦你了大黄，但我老婆这是要干嘛去，为什么说最晚明天就能走了？”
“我帮你问问嗷哥。”黄大诚语气雀跃着去了。
为什么这么快呢？等待黄大诚的功夫，沈昭暗自思忖了半天。
上一次老婆这样风风火火地一个人出去不带他，还是为了——
沈昭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急急忙忙地穿戴好衣物，也不顾头发还湿着就一边绾了发髻一边往峒主的住处去了。
“哥……”走到半路上，黄大诚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在沈昭的脑海中响了起来，“嫂子……那老登……把……”
“你嫂子把那老登给弄死了？”沈昭心中早有猜测。
“不，不是的。”黄大诚连忙摇头，“是那老登自己要不行了，然后就把自己给捅了。”
神经病，沈昭在心里骂道，这是要搞栽赃嫁祸那一套了，临死还不忘拉他老婆下水。
“嫂子现在被老登的那些手下给围住了，我们怎么办啊哥？”
“那混账在吗？”沈昭奔跑起来。
“在的。”黄大诚眼睛盯着嫂子视角，“嫂子是拉他一起去的老登那里。”
“好的，我知道了。”沈昭放缓几步，来到了峒主院落的门口。
门口几个苗人拦住了他。
苗人道，“院中正在处理私事，请沈大人勿要进入。”
“他们要处理到什么时候？我有急事，耽搁不得。”
“沈大人稍安勿躁，待我去请示——”
院门“砰”地一下被踢了开来，沈昭略过踢门的苗人往里看去，是黑压压的一片苗人，以及主屋台阶之上，站立着的乌兰。
“沈大人来得正好。”小姑娘的面孔在灯火照耀之下闪烁着橘色的光芒，“乌兰我现下既要服丧，又要继位。”
“明日的订婚仪式，恐怕得换个人来同沈大人进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