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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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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花单朵盛放的时日短,那朵花只开了一两日就谢了。梦早早便告诉过槐安这事,即使她心里有准备,还是有些可惜。
梦告诉槐安:“忘忧草群生能力强,既然你已经养活了这一株,不若在槐树旁多开垦些地块,将它移栽到槐树旁。趁着花期还没过没准还会再开,明年或许会长成一片。”
对此槐安的担忧是:“它长得过盛会不会夺了槐树的养分去?又或者槐树树荫挡了忘忧草的阳光该怎么办?”
梦让她不必过度担忧,顽强的植株会自己找方法存活下去。
槐安不太相信植被能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是照着梦说的将忘忧草小心翼翼地移栽了过去。。
“只希望它们都能向阳而生,活得葳蕤。”这是她的愿望。
“你若能把对它们的期望放在你自己身上就更好了。”梦回应她道。
槐安道:“我在这儿能遇上什么难处,事事都有你兜着,连院门都出不去。”最后一句声音明显低了下去,这是在抱怨梦不让她出院门的事。
她也不敢明着指责对方,只能暗里小小“阴阳”他一下。但这话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其中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些,不免有些心虚地看了对方一眼。
又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可后悔的,这明明是事实嘛,瞬间又不心虚了。
梦看着她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不置可否。
他上前理了理她的碎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有其他的反应。
他的确听出她的意思来了,没有反驳她的说法也没有松口让她出门,“在这里遇不到,不代表其他地方遇不到。”
槐安不知道他和原主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这话是对原主说的还是对她这个外来者说的。未免自己自作多情,索性不再多想,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从容答道:“这话是说给你听的。”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槐安干脆把话说开了,“你就不担心原来的‘我’去哪里了?怎么感觉这壳子换了芯子之后你和没事儿人一样,该怎样就怎样。”
“你不也猜到这里的一切都是梦,那自然只有一个你。”对方说这话时语气淡淡,没什么波澜。
是了,她当时称呼对方为“梦”就是这个原因,只是——梦里的人会知道这是一场梦吗?那也太惊悚了,槐安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以至于如果不是对方提起来,她都快要打消“这只是一场梦”的想法。
此刻对方仿佛能一直看穿她,“只要你想,这里也可以是真实的。”
槐安突然有些怕了,她好像太安逸于这里的一切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她并不属于这里,还是要想办法回去。如果这是梦,那就要想办法“醒来”。
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忘了这些吧,不必担心。”
不担心才有问题吧,谁知道被在这里困久了会发生什么。槐安第一次对眼前这人产生了畏惧的想法,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她突然感到有些头疼,还未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印象是她跌进了谁的怀里,脑海中最后的想法——行吧,至少没让她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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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轮晨昏交替,院子里的槐树开花了。
在槐安的印象中,槐树分为国槐和洋槐,儿时她老家屋后的那棵就是国槐,花与果都可入药,但不可以直接食用。
其实最初她也分不清这两种槐树的区别,当她在学校里听到老师讲槐花可以烙饼吃的时候还吵着要让祖母做给她吃。
那时候祖母笑着告诉她屋后那棵树开的花不能吃,并给她详细讲明了国槐与洋槐的区别,从花的颜色、外形到用途都一一说清。
祖母为了不让她失望,还特意从集市上买了些鲜的洋槐花给她烙饼吃。
她特意闻过洋槐花的味道,比她家屋后的国槐花要浓郁的多,若是花多了还会香到“发臭”。
但她依旧偏爱儿时屋后那棵国槐树,在老家拆迁前,那棵树几乎陪伴了她整个童年。
如今院子里这棵显然是国槐,且不说这个时候洋槐并没有传入本土,单看特性也很容易分辨。
院里这树六七月份开花,花呈黄白色,基本没什么香气。长得也粗壮,应当是活了好些年头了。如若仔细看,这树与她老家屋后的那棵还有些像。
过去梦从没同她讲过国槐花的药效,原以为是他忘了,她便又去向梦请教国槐花的功效。他精通药理,懂得也比祖母要多,她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多向他了解一些。
不过这次对方没有如她的愿,并未顺着她的意题回答,反过来问她:“喜欢这棵树吗?”
槐安直言道:“自是喜欢的!”
这树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捉摸不住,有一种这棵树早已陪在她身边很久的错觉。但她没有把这种感受告诉梦。
槐安答得干脆,梦也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槐安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要再问,梦已转身离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敷衍”她。
她便去翻看梦送给她的那些医学典籍,倒是有几本提及过,她简单记下。猜测大概是这些功效比较寻常、无甚特殊,更是与她的病症没什么关联,所以梦也就没有与她多言。
天儿越来越热,院里槐花开得愈发繁茂了,常伴着有节奏的蝉鸣。
这里的空气质量比现实世界中高上许多,会让槐安回想起小时候污染还没那么严重的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来这里太久了,过去的事情她也就只囫囵记得个大概,甚至隐隐有忘记的征兆。如果不是因为情境相似,她还真想不到那么久远。
槐安偶尔会和梦抱怨一句天热,但也只是无意间念叨着怀念有风扇、有冰箱的日子,反正对方不知道她说的这些个物件都是什么,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出乎她的意料,梦还真不知道从哪寻了些冰块,给她做了些冰饮子。
与过去在现实中吃的那些不同,这些都是天然食材制作且没有任何添加的,倒是十分健康,也不用担心吃多对身体有不好的影响。
但梦还是以“吃多不利于她养病”为由拒绝让她多吃。
槐安是个不善于“得寸进尺”的人,即使再想要的东西,在被明确拒绝之后也没有勇气继续纠缠下去,只得作罢。
如果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突然晕倒,再醒来时昏昏沉沉了好多时日,她依旧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病症。
想到这就不得不提及:她一直感觉这个地方有些怪异,府里让自家小姐在外宅养病,却也不派几个侍女侍奉,只让她和医师一起生活。
眼前的医师看起来并非长者,也就弱冠的年纪,这个时代不应该最看中姑娘家的清誉吗?
虽然她与梦之间确实清白的不能再清白,可在其他人看来怎么都不是这回事儿了。毕竟谣言的力量比什么都可怕,外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没一个身处闺阁的少女。
还是说原主对于柳家来说根本不重要,所以府里根本不是很关注她,只把她送出来就完事儿了。还是说送她出来是为了躲避什么?
有机会还是得和梦套一套话的,虽然他之前说了这些都不重要,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多久,以防万一将来府里召她回去,她也好应付。
还有她最在意的,自己什么时候能出这个院门。即使不能回府,不能出远门,让她在这附近逛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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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连槐安都没意识到的是,彼时的她似乎只想着怎么融入这里,再也没有忧心过要如何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