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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献媚与惩戒 ...

  •   几天后,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黎明资本”的前台再次被惊动。

      这一次来的不是疯狗般的王明凯,而是坐着轮椅、面容苍白却依旧俊美得惊人的许清让。他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和灰色薄毛衣,腿上盖着一条柔软的薄毯,膝上放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他操控着电动轮椅,安静地滑入公司大堂,气质清冷矜贵,与这间充满金钱和野心的公司氛围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我找苏黎。”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前台小姐认出他是苏总家里那位“神秘的先生”,不敢怠慢,连忙通报。

      当许清让的轮椅无声地滑进苏黎的办公室时,苏黎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讲电话,陈墨则垂手侍立在一旁。看到许清让,苏黎微微蹙眉,对着电话那头快速交代了几句便挂了。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许清让操控轮椅滑到她的办公桌前,将膝上的保温食盒轻轻放在桌面上。他抬起眼,那双曾经麻木空洞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火焰,直直地看向苏黎。

      “给你送午饭。”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执拗的力量。他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是精心摆盘的、还冒着热气的牛排和蔬菜,旁边还配了一小盅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你总是不按时吃饭。”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和宣告主权的意味。

      他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陈墨,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审视,那眼神仿佛在说:看,我才是能登堂入室、关心她起居的人。你们这些外面的野狗,算什么?

      陈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阴沉地回视着许清让,下颌线绷得死紧,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

      苏黎看着桌上的食盒,又看了看许清让眼中那过于明亮、甚至有些刺眼的光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嘲弄。

      她绕过办公桌,走到许清让的轮椅前,俯下身。她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抬起许清让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冰冷的眼睛。

      “这么乖?”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头发毛的温柔,“特意跑来宣示主权了?”

      许清让被她看得心头发颤,但依旧倔强地迎视着她的目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低声道:“我…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苏黎轻笑一声,手指滑过他的脸颊,带着一种狎昵的残忍,“还是担心你自己的位置?”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铁青的陈墨。

      许清让身体一僵。

      苏黎却松开了他,直起身,脸上那点虚假的温柔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命令:“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苏黎…”许清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去抓她的衣角。

      “回去。”苏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她甚至不再看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后。

      许清让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他操控着轮椅,在陈墨毫不掩饰的、带着胜利者般冰冷嘲讽的目光注视下,无声地滑出了办公室,背影单薄而落寞,像一株被骤然折断的花。

      那天晚上,苏黎回家很早。

      许清让坐在轮椅上,面对着那架旧钢琴,却没有弹奏。他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苏黎没有开灯,径直走到他身后。黑暗中,她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今天在公司,”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像冰冷的蛇滑过皮肤,“你很威风啊?”

      许清让的身体猛地一僵。

      “谁给你的胆子,去挑衅我的人?”苏黎的声音陡然转厉。

      下一秒,许清让的轮椅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掀翻!

      “哐当!”

      许清让惊叫一声,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板上,轮椅压住了他的一条腿。他惊恐地抬头,对上苏黎在黑暗中闪烁着暴戾寒光的眼睛。

      苏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厨房里常见的、结实的擀面杖,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废话。擀面杖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精准地抽打在许清让的背上、手臂上、大腿上!

      “唔——!”许清让痛得蜷缩起来,发出压抑的痛哼。熟悉的、深入骨髓的痛楚瞬间席卷了他,但奇异的是,伴随着这剧痛而来的,还有一种扭曲的、病态的安心感——她打他了!她还在意他!她没有彻底无视他!

      “记住你的身份!”苏黎的声音冰冷刺骨,伴随着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的抽打,“一条断了腿、只能靠我养着的废狗!谁允许你跑出去吠叫?!谁允许你对着我的东西龇牙?!”

      擀面杖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寓里沉闷地回荡,混合着许清让压抑的痛呼和身体在地板上无助摩擦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抽打终于停止。

      苏黎扔下沾了些许血迹的擀面杖,看都没看地上蜷缩颤抖的人影一眼,转身走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黑暗中,许清让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火辣辣地疼,骨头像散了架,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嘴角的血腥味。他艰难地挪动身体,一点点爬向那架翻倒的钢琴。他靠着琴腿,伸出手指,颤抖着,却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冰凉的琴身,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和救赎。

      身体的剧痛奇异地平息了他心中那蚀骨的恐慌和嫉妒。被打,意味着他还在她的“领地”内,还被她“管教”着。这痛楚,是连接他和她之间,唯一真实而扭曲的纽带。他闭上眼,感受着皮肤上迅速肿起的伤痕传来的灼痛,像信徒感受着神祇留下的印记,在痛苦中,竟缓缓地、扭曲地,勾起了一个苍白的、带着泪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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