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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音乐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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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惟自己也说不清,对江际的依赖缘何如此深重,就像他永远猜不透江际那双清冷淡然的眼眸里,究竟藏着多少他读不懂的情绪。
距离云闫中学音乐会仅剩半天,沈惟正带领班上同学在一面足有三米宽的巨幅应援旗上粘贴小灯泡,银线交错间,数百盏灯闪烁着细碎的光。
“你这馊主意真能行?别最后拿个倒数第一,让咱们班沦为全校笑柄。”池塘一边粘灯泡,一边忍不住吐槽,额角的汗都快把校服浸透了。
叶妄颜站在旁边,看着那面快被小灯泡缀成“灯海”的旗子,无奈扶额:“沈惟,你确定这不是在办灯光艺术节?我昨天还在美术老师办公室看到过同款装置设计图。”
“艺术!这是应援艺术的跨界创新!”沈惟理直气壮,小下巴扬得老高,“江际的演奏值得顶配排面,懂不懂?”
就在一切即将就绪时,池塘疯了似的跑来:“惟哥!咱那旗……让人泼了半瓶冰镇可乐……”
沈惟和叶妄颜冲过去一看,那面原本闪得人睁不开眼的大旗上,洇着一大片深褐色的可乐渍,跟块劣质补丁似的。
沈惟气得原地跳脚:“草,哪个缺德的!喝可乐都跟搞精准打击似的!”
眼看离音乐会开场只剩一小时,重做旗子根本不可能。沈惟却突然眼睛一亮——
他跟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荧光笔和彩纸,分给大家。
于是,在沈惟的带领下,全班同学围着那面可乐渍大旗,开始了一场“行为艺术创作”——
“江际钢琴最tm绝!”
“[沅沅]”
有人画了爱心,配文“巅峰荣耀,江哥专属”;
池塘甚至手绘了张“云闫音乐节金奖”奖状,虽然比例歪到姥姥家,却喜感爆棚;后排的叶妄颜和几个女生埋着头,手上不情不愿地举着纸,咬牙切齿:“沈惟你这操作,是用脚趾头想出来的吧?”
大家都本以为,举着大旗已经够骚包的了,没想到此情此景还有更扑街的……
礼堂穹顶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光芒,舞台中央,黑色三角钢琴与原木色小提琴形成温柔对景。许安沅站在钢琴左侧,校服平整,手指轻按琴颈,目光落在琴凳上调试琴键的江际身上。当主持人报幕声落下,江际抬眸与许安沅对视。
琴弓轻吻琴弦,小提琴的旋律先一步流淌而出,像春日里穿过林荫的风,清润柔和。许安沅微微侧头,指尖在弦上灵活移动,琴弓起落间,音符如细碎的星光,落在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江际的指尖随即落下,钢琴低音区的音色沉稳如校园里的老梧桐,高音区的旋律与小提琴缠绕交织,像是走过的林荫道上,阳光与树影的缠绵。
旋律渐入中段,节奏陡然明快。许安沅手腕轻转,琴弓在弦上快速跳跃,音符如活泼的雀鸟,掠过礼堂的座椅;江际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翻飞,和弦层层递进,与小提琴的旋律互为应答,时而追逐嬉戏,时而并肩前行。台下的同学屏息凝神,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被这音乐隔绝,整个礼堂只剩下两种乐器交融的悦耳声响。
当旋律推向高潮,江际不经意间往台下一瞥,正好对上那片“荧光海洋”以及纸张后面,沈惟正冲他使劲比耶的脸。
幼稚。
小提琴的高音清亮如破空的鸽哨,钢琴的和弦厚重如潮水涌来,两种声音在舞台中央碰撞、融合,爆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许安沅身体微倾,琴弓奋力扬起;江际手腕下压,指尖重重落在琴键上,每一个音符都饱含情感。
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许安沅放下琴弓,江际收回手指,两人再次相视,台下先是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阳光透过礼堂的窗户。
当旋律推向高潮,江际不经意间往台下一瞥,正好对上那片“荧光海洋”以及纸张后面,沈惟冲他使劲比耶的脸。
大圣躲在角落,看着这群学生,欣慰地笑了。今年的音乐节,确实和往年不太一样。
音乐节落幕,评分老师们开始投票。
颁奖台上,当“云闫最佳舞台三等奖”的奖状递到江际手里时,他指尖微顿。
后台,江际拿着奖状,无奈地看着扑过来的沈惟:“所以,这就是你的‘随机应变’?”
沈惟一把抢过奖状,举得老高,得意洋洋:“难道我这操作不牛吗?”
“三等奖其实也不错了。”大圣背着手慢悠悠的走过来,有种乡下老头饭后出来散步的悠闲“老方带的每界就没有在这方面出过成绩。”说完,他嘴角微扬,悄咪咪地溜了。
江际忍不住弹了沈惟一下脑门:“亏你想得出来,弄得跟小学生涂鸦似的,好尴尬幼稚。”
“嘿——你这人,说谁幼稚呢?”沈惟不服气地叉腰,又凑到江际面前,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再说了,你领奖的时候偷偷笑了吧?别以为我没看见。”
江际被戳破心事,耳尖微微泛红,别过脸轻咳一声:“……没有。”
“还嘴硬!”沈惟踮起脚,用奖状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过程很抓马,但咱们班拿第三了!这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说着,叶妄颜带着一群女生冲过来,脸上还泛着红晕:“沈惟,亏你还想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尴尬到脚趾头已经扣出血了。”
“你是没看到,全校都在用围观野生monkey的眼神监视我们。”……一个女生补充道,引来一片笑声。
“我在台上已经很克制了,没当场笑出声。”许安沅靠在叶妄颜肩膀上,无奈又好笑,“现在想想,还挺有意思的,算是一次新奇体验。”
“感觉非主流,但是还挺好玩的”
“沈惟,你最好是在玩抽象”
“玩抽象来真的啊”
“我觉得方哥应该会高兴死,其实三等奖我还真没想过”
“小提琴和钢琴,我真的爱惨了。”
“我觉得方哥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说实话,三等奖我都没想过能拿到。”
“一辈子不会干的事在你这里做上了,可以的”池塘朝他比了个大手指给予肯定“惟哥,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驯服我的人。”
“那我以后还是走非主流路线吧,”沈惟说着甩了甩刘海,“这样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江际沉默几秒,看着沈惟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最终无奈叹气:“……随你。”
走出礼堂,晚风把奖状一角吹得猎猎作响。沈惟蹦蹦跳跳走在前面,突然回头冲江际笑:“哎,江际,你说下次音乐节,咱们还能这么‘光鲜亮丽’吗?我还有好多创意没使出来呢!”
江际看着他眼睛里的光,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上:“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