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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姻缘结 ...
夜色已深,林中湿气愈发朦胧,庄宴靠着冰冷的树壁,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意识却异常清醒。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望着藤蔓帘子缝隙外透进来的微弱的灯光,挣扎了很久。
终于,他再次拿起了被刻意放远的储备机。屏幕冰冷的光亮起,他没有去看扶光的对话框,而是找到了况思荣和楚豫的头像。
犹豫了一下,拜托的话语还是发了出去。有他们两个帮忙看着,扶光应该不会做什么危险行为了。
放下储备机,心里那股酸涩的负罪感似乎缓解了一点点,但并没有消失。他重新躺下,强迫自己闭上眼。
然而,还没等他重新酝酿出一丝睡意,树洞外不远处的小径上,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嘈杂。
粗暴的呵斥声、物体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和哀求。
庄宴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不安。
他坐起身,轻轻拨开垂挂的藤蔓帘子,朝外望去。
借着月色和远处树屋零星未熄的灯光,他看清了树下的情况。
几个穿着暗红色制服的管理部队员,正粗鲁的拖拽着一个衣衫凌乱、长发披挂的女人。女人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挣扎,只是软绵绵地被拖着走,双脚在地面上无力地划动。她脸上沾着泥土和泪痕,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而无意义的音节。
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孩子,正哭着扑上来,试图抱住一个队员的腿,口中含糊地喊着“妈妈”。
其中一个队员不耐烦地抬脚,狠狠踹在小孩的胸口,将孩子踹得向后滚了好几圈,撞在一棵大树的根须上,蜷缩成一团,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剧烈的咳嗽着。
女人的眼睛死死盯着孩子被踹开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呼唤,身体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猛的挣扎起来,朝着孩子的方向奋力爬去。
抓着她的队员似乎故意要戏弄她,手一松。女人立刻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指尖抠进泥土里。然而,还没等她爬出两步,另一只穿着厚重皮靴的脚就踩在了她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
紧接着,那只脚松开,之前松开手的队员又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拖了回来,动作粗暴,毫不留情。
“老实点!再乱动有你受的!”一个队员恶狠狠地骂道。其他几个队员在旁边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司空见惯。
庄宴的心一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藤蔓帘子,骨节微微发白。
红桃区的管理部……白天巡逻时虽然严厉,但看着还算有礼,怎么现在这么野蛮?
可这里是红桃区,不是方块区,不是他可以随意插手的地方。他身份敏感,携带违禁设备,本身就不受待见。贸然出头,不仅救不了人,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而且,这些管理部的人敢在夜间如此行事,背后未必没有依仗。他一个外来者,根本不清楚这女人是因为什么被抓,也许她触犯了红桃区的律法……
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冷静观察。
女人被重新拖拽起来,似乎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像一截破布般被拖着往更深处的树林阴影里走去。孩子依然蜷缩在原地,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痛的,或是恐惧。
管理部的人没有再去管那个孩子,脚步声和拖拽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浓密的树影和夜色中。
庄宴松开已经被捏得变形的藤蔓帘子,胸口堵着一股郁气。他顺着树干滑下去,落到了小孩面前。
抬头望去,数个树洞中探出看戏的头迅速收回,藤蔓被放下,安静的像没出现过一样。
庄宴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月光下,孩子的脸惨白得吓人,嘴唇甚至泛着紫绀色,小小的胸脯剧烈起伏,却似乎吸不进足够的空气,发出细微的“嗬嗬”声,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
孩子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身体的震颤更像一种濒临崩溃的生理反应。
“喂,醒醒。”庄宴低声呼唤,伸手小心的触碰孩子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
孩子似乎被这触碰惊扰,眼皮颤了颤,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里面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更急促的喘息着。
是个女孩,非常瘦弱,抱在怀里几乎没什么分量,像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
庄宴的心揪紧了。
这绝不仅仅是惊吓或皮外伤,这孩子明显有严重的健康问题,管理部那一脚,恐怕是诱发了急症。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庄宴尽量放柔声音,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僵硬。
小女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涣散的目光艰难的聚焦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一只颤抖的手,指向不远处一棵明显比其他树纤细许多、枝叶也稀疏不少的树。
指完这个方向,她手臂无力地垂下,头一歪,彻底晕厥过去,呼吸愈发微弱。
庄宴不再犹豫,他将小女孩小心翼翼背在背上,用藤蔓简单固定了一下,确保她不会滑落,然后深吸一口气,朝着她所指的那棵细树攀爬上去。
这棵树确实简陋,枝干不够粗壮,树屋也比常见的要小很多,位置也相对低矮偏僻。
庄宴攀到一个只用旧木板和藤蔓简单搭建的平台,连像样的门都没有,只挂着半片破烂的草席用以遮挡。
掀开草席钻进去,里面的空间狭小逼仄,一目了然。只有一张用木板和叶子铺成的简陋床铺,一张摇摇晃晃的小木桌,角落里用几块薄木板隔出了一个大概算是卫生间的区域,空气里弥漫着草药和陈旧木头发霉的混合气味。
只是桌上一个东西有些奇怪。那是用几个清洗干净的旧塑料瓶、一些粗细不一的橡胶管、几个简易阀门和一小块似乎是手动泵装置的东西粗糙拼接起来的仪器,看起来简陋得可怜,却透着一股精心维护过的痕迹。
庄宴不明所以。
他来不及细想,连忙将背上的小女孩放到那张简陋的床上。女孩的脸色已经由惨白转为青紫,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胸口只有极其细微的起伏。
庄宴心头一沉,连忙检查她的口腔和呼吸道,排除了异物堵塞的可能。但女孩的缺氧症状丝毫没有缓解,嘴唇和指甲的颜色越来越深,生命迹象正在飞速流逝。
他不是医生,常规的急救方法又似乎无效。
眼看小女孩的气息越来越弱,庄宴无可奈何之下,拿出储备机,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管理部监测了,迅速找到齐苦苦的号码,拨了过去。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终于被接起,传来齐苦苦明显不耐烦的声音:“……你最好有事。”
庄宴语速很快,声音压得很低,“我这里有个孩子,管理部的人踢了她一脚,现在看着快不行了。你能过来看看吗?就在研究所附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是齐苦苦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不会,看病找医生,我是搞研究的,不会治病。”
“哥,”庄宴的声音里带上了近乎哀求的意味,他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小孩,喉结滚动了一下,“……求你了,你是搞生物研究的,总比我强啊。”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只能听到隐约的电流杂音。
然后,一声清晰的带着讥诮的冷笑透过听筒传来。
“等着。”
电话□□脆利落的挂断。
庄宴握着传出忙音的储备机,愣了一下。他不敢耽搁,立刻回到小女孩身边,继续尝试用他知道的方法帮助她维持呼吸,同时焦急的等待着。
万幸,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齐苦苦刚好在距离这里更近的苔林挖材料,大约不到十分钟,树洞外传来轻微的攀爬声,紧接着,那半片破烂草席被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掀开。
一个鱼缸头钻了进来,缸口被封闭着,避免在行动中洒水,齐苦苦依旧是那身皱巴巴的白大褂,脚下趿拉着人字拖,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丹凤眼里满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破事”的不耐烦。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不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金属工具箱。
他第一眼先扫过狭窄的树屋环境,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床上的小孩身上。
没有多余废话,齐苦苦走到床边,蹲下身,翻开小女孩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用手指快速检查了她的颈动脉、胸口,并仔细观察了她青紫的唇色和异常起伏的胸廓。
“先天性呼吸系统结构缺陷,通俗点说就是基因病,自己喘气费劲。”齐苦苦收回手,语气平淡,“受到外力冲击或强烈情绪刺激,呼吸肌痉挛,缺氧急性发作。”
他说着,目光环顾四周,发现了床头桌子上那个简陋的仪器,掀起来看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点。
齐苦苦将仪器拿在手中,动作熟练的检查了一下橡胶管的连接处和那几个手工制作的简易阀门。他脸上那种纯粹的不耐烦稍微淡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专业评估的冷静。
“手工做的简易正压通气辅助装置,”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挑剔,“用料垃圾,设计粗糙,效率低下,不过给这小孩吊着命倒是还可以了。”
他不再耽搁,迅速调整了仪器的几个部分,然后小心将橡胶管的出口端处理了一下,轻柔而稳固地插入小女孩微张的口中,确保气道通畅。接着,他用手开始有节奏地挤压那几个串联的塑料瓶,利用瓶内空气的压力变化,通过橡胶管向小女孩的肺部提供间歇性的正压通气。
塑料瓶在他的按压下发出轻微的“噗嗤”声,橡胶管随着气流微微颤动。一开始,小女孩青紫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胸廓的起伏依旧微弱。齐苦苦面无表情,只是调整了一下按压的频率和力度。
十几下之后,小女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猛的吸进一口气,虽然依旧微弱短促,但比之前那几乎停滞的状态好了太多。她青紫的嘴唇颜色开始有极其缓慢的褪色迹象,虽然依旧深重,但至少不再是那种濒死的黑紫。
齐苦苦没有停手,继续稳定地操作着那个简陋的装置。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费力,但至少有了规律。
他这才稍微放缓了按压的频率,但并没有完全停止,腾出另一只手,打开带来的金属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小、扁平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支封装好的注射器和一些药剂。
他挑出一支淡蓝色的药剂,弹掉保护帽,看也不看,扎进小女孩瘦弱的手臂血管,将药剂缓缓推入。
“一点激素,暂时缓解痉挛,减轻炎症反应。”齐苦苦一边推药,一边平淡解释,也不管庄宴听不听得懂,“治标不治本,她这身体结构问题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只能靠这东西吊着命,直到身体完全崩溃。”他用下巴指了指手里还在按压的塑料瓶装置。
推完药,他又从工具箱里拿出几个小型的金属夹具和一段更细的软管,手脚麻利地将那个简陋的塑料瓶装置改造了一番,加装了一个简单却有效的单向阀和一个可以调节压力的小装置,然后将一个微型自动挤压器连接上去,替换了自己的手。
挤压器开始规律工作,发出低微的嗡鸣,继续通过改造后的装置为小女孩提供辅助通气。
齐苦苦这才松开手,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指,后退一步,打量着床上呼吸虽然依旧困难但至少不再急剧恶化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那个被自己改造后自动工作的简陋仪器。
“今晚是死不了了。”他下了结论,语气没什么波澜,“但也就这样了。这东西只能应急,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看她家里也没其他人,咱们走了以后谁给她操作这破玩意儿?靠她自己?”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仿佛觉得这问题本身就很荒谬,“她的寿数,大概也就这两天了”。
“谢谢。”庄宴低声说。他知道这句感谢对齐苦苦来说可能毫无意义,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齐苦苦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只是开始收拾自己的工具箱,用一块消毒布擦拭着刚才用过的手指和工具,动作一丝不苟。
“你打算怎么办?”齐苦苦收拾完毕,盖上工具箱,直起身,看着庄宴,“继续当你的烂好人,在这里守着?还是不管了,回你的树洞睡觉?提醒你一句,她这情况不稳定,随时可能再发作,下一次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庄宴看着床上呼吸依旧急促、小脸依旧苍白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那个自动工作的、发出轻微嗡鸣的简陋仪器。管理部抓走了她的母亲,这棵简陋的树屋里,只剩下这个重病缠身、奄奄一息的孩子。
“她妈妈刚被管理部抓走,如果我也走了,她……”庄宴将单薄的被子给小孩盖上,夜里的树中凉意沁骨。
齐苦苦皱了皱眉,丹凤眼扫过这简陋得可怜的树屋和床上气息奄奄的孩子:“管理部抓她妈?为什么?偷东西了?还是犯了别的什么事?”他看向庄宴。
庄宴摇头:“不知道,我当时在上面,只看到他们把人拖走,很粗暴,孩子去拦被踢开了。具体原因……不清楚。”
齐苦苦无语的撇了下嘴,那表情说不清是烦躁还是忧愁:“你这不纯粹是给我找事儿吗?不明不白的……”
他话还没说完,床上那小小的身影忽然动了一下。或许是刚才的药效稍微起了一点作用,也或许是那简陋的辅助通气装置让她恢复了一丝微弱的力气,那根连接着改造仪器的橡胶管,从她嘴边滑脱了。
小女孩的呼吸瞬间又变得艰难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拉扯声,脸色眼看着又要转青。
齐苦苦“啧”了一声,反应极快地上前,重新将橡胶管小心地固定在她口边,并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动挤压器的压力。小女孩被仪器强行带动着呼吸,虽然依旧痛苦地蹙着眉,但至少致命的青紫色暂时没有继续加深。
这番折腾似乎让小女孩清醒了一些。她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映出昏暗光线里两个模糊的人影。她看着齐苦苦摆弄那个维系着她呼吸的简陋仪器,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庄宴,嘴唇翕动,用极其微弱,几乎只是气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妈妈没有偷东西……妈妈给我买了一台……呼吸机……但、但是被人举报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孱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残存的力气。说完这句,她似乎耗光了所有精神,重新闭上了眼睛,只是眼泪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没入干枯发黄的头发和破旧的枕褥里。
齐苦苦手上调整仪器的动作,轻轻顿住了。
他沉默都站在那里,脸上惯有的那种冷漠、讥诮、高高在上,都短暂的消失了。镜片后的丹凤眼似乎凝滞了一瞬,看着不断滑落的泪珠和那张因为病痛与绝望而显得格外幼小脆弱的脸。
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似乎就在嘴边,却又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堵了回去,最终只化作一声近乎叹息的呼吸。
小女孩闭着眼,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没有再发出声音,但细微的、压抑的抽噎带动着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比任何嚎哭都更让人揪心。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又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像是梦呓,又像是临终前最后的呓语:
“我这种天生残缺的小孩……生下来……就是拖累……”
她看着最多不过八九岁,因为长期的病痛和极度的营养不良,瘦得皮包骨头,小小的身躯在单薄的被褥下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像一棵早已枯萎发黄的小草。
这样贫穷的家庭,可以想象她的母亲,那个刚刚被粗暴拖走的女人,是如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这片山林里辛苦挖掘药材,一点点攒下微薄得可怜的收入,只为了能给女儿换来一台或许能稍稍改善她生存质量,让她呼吸不再如此痛苦的呼吸机。
可在这个封闭、对“外来技术产物”管控严格的红桃区,无疑是极其敏感悖逆的物品。而他人的举报,则轻易的摧毁了这渺茫的希望,也摧毁了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
“邻居们……说的很对,我是个吸血的小怪物……是妈妈的拖油瓶……”
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只剩下破碎的、被仪器强行带动的呼吸声,和无声却无穷无尽的泪。
庄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床上那瘦小得几乎要被被子淹没的身影,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枯黄的小脸,听着她字字泣血般的绝望自语。
不知怎的,他眼前却莫名清晰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老赌鬼失踪后,娄川南也像这样,无助无力的躲在一旁流泪,绝望才是燃烧他生命的灯油。
庄宴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而粗糙的手死死攥住了,沉甸甸地往下坠,有些喘不过气。他移开视线,看向树屋那破烂草席缝隙外浓稠得化不开的夜色,那里仿佛也浸透了同样深重而无助的冰冷。
他是个贫穷的普通人,对于一条陌生而脆弱的生命,他只有强留她一夜的能力。
口袋里所有的钱都被他翻了出来,零零碎碎没多少,他的钱都给了扶光做治疗费,剩下的这些,还是做点零工一点点攒的。
皱巴巴的纸币卷着硬币被塞进小女孩挛缩的手中,又无声的滑落在被子上。
齐苦苦终是面露不忍的撇开头,低声说:“我可以去打听打听她妈妈的事……”
小女孩的眼皮微微挣动了一下。
“但也仅限于打听,她偷买呼吸机的罪很重,别抱希望我能把她带出来,在红桃区,没人能违背管理者鹤婆。”
“那能不能……”
“不能!”庄宴的话被齐苦苦厉声打断,他猜的到庄宴想干什么,“我做不到,研究所也不会去挑战管理者的权威。你知道我进入红桃区范围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是把快快拆掉,把它的核心芯片藏在我的皮肤下面。”
齿轮城六大城区,除了中心城,其余五个区说是管理者的独裁统治也不为过,红桃区作为齿轮城的边界,在鹤婆手中更是固若金汤铁桶一个。
这样稳固的统治,靠的就是她严苛的律法和残忍的刑法。
至少齐苦苦没听说过有人在她手底下被网开一面的。
“你死了混进去劫狱这条心吧。”齐苦苦冷声道,“我不是齐霁,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
此刻他年长于庄宴的气势终于显现出来。
庄宴沉默不语,他无言望向床上的小孩,半晌才开口:“那能不能带她去研究所,留在这里,她恐怕明天就会死。”
说他烂好人也好,说他多管闲事也罢,看着这个孩子,他眼中总是闪现娄川南的脸。
如果当初他直接带娄川南走……
他不忍的闭上眼,如今或许又有这样一个选择的岔路口……
齐苦苦一皱眉刚要拒绝,就听到庄宴像是下定了决心:“作为交换,你可以尽情利用我的身体做实验,我这种体质,对你而言还算有价值吧。”
不得不说齐苦苦对这个条件很动心,庄宴强大的自愈能力和对脑母特殊的脑波反应于他而言都是宝贵的实验数据。
可惜他之前提过几次希望庄宴做他长期的实验体,而不是只干短短半个月,甚至开了很优渥的条件,都被庄宴拒绝了。
也能理解,活体实验的痛苦确实超出常人的忍受范围,对身体的影响也是不可逆的,几乎百分之百会对寿命造成影响,何况庄宴本来就是个短命的半机器人。
可现在庄宴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孩松了口,齐苦苦倒是十分惊讶,这与他记忆里的庄宴大相庭径。
可他不是什么大善人,对庄宴也没那么情深义重,他才懒得探究庄宴到底什么时候长出来这样一套慈悲心肠,等价交换才是他最喜欢的交易方式。
“可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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