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爱情》无情铁爪

18、18

　　祝小冬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跟周辉结婚了，在一座特别漂亮的海岛上。

　　请的人不多，就双方的亲友，祝小冬泪流满面地听司仪宣读结婚誓词，最后大声说出那句：“我愿意！”

　　在周辉给他套戒指的时候，梦醒了。

　　祝小冬坐起来，看着光秃秃的无名指，叹了口气。

　　大概已经是中午了，阳光很热烈，从透明的白纱窗帘里洒进来。祝小冬从被窝里爬起来，才动了一下就又躺了回去，好痛！好像给人捆起来打了一顿似的。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把祝小冬逗笑了，真是的，怎么他们每次□□都这么疯狂啊。

　　周辉还跟五年前一样，那么持久，那么勇猛。

　　祝小冬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傻笑了两声，祝小冬龇牙咧嘴地坐起来：“周辉？”

　　没人应。房子很大，这是个一室一厅的套房，祝小冬光着屁股下了床，去客厅找周辉。

　　“老公？”

　　依旧没人应。

　　祝小冬有点茫然，人呢？

　　他走到门口，思考了一会儿，拉开房门，拉到一半想起自己没穿衣服，于是又砰地一声关掉。

　　他转了个身，面对着客厅。

　　客厅很大，有一组商务风的真皮沙发，昨天洗完澡，周辉用抱小孩的方式把他从卫生间抱出来，两人坐在沙发上亲热……祝小冬呆呆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又叫了一声：“老公？”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开始在房间里找周辉，卫生间，阳台，床底，甚至衣柜，所有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找了，没有，周辉彷佛凭空蒸发了。祝小冬坐在床沿上，开始觉得昨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然而欢爱的痕迹还在，祝小冬身上各处的酸疼提醒着他：周辉来过。

　　但是他走了……吗？

　　祝小冬抬起头，他的眼眶里已经弥漫了些许水汽，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老公……”

　　他茫然地在房间里四顾，忽然间，目光捕捉到一个东西。那是一只钱夹，随意地被主人丢在床头柜上。祝小冬几乎是爬着过去把钱夹拿下来，心中充斥着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喜悦，他就知道，周辉不会就这么抛下他！

　　这只钱夹比五年前小了不少，里面也没多少现金，都是银行卡，各种银行卡，最里面是一张身份证。祝小冬把它抽出来，然后愣住了。

　　照片是周辉的照片，可是姓名……祝小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张身份证上，周辉不叫“周辉”，而叫“秦锋”！

　　年龄也不对，五年前，周辉25岁，今年应该是30岁才对！

　　但是这张身份证上，周辉33岁。

　　不对，应该是……秦锋。

　　怎么回事。

　　手里的身份证掉在床上，祝小冬懵了。

　　周辉？秦锋？他到底是谁。

　　难道说，都是骗人的吗？都是假名字，只为了欺骗他这个一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了的傻瓜？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骗他，要接近他，还对他这么温柔。

　　祝小冬的脸色煞白，不肯接受自己被同一个男人骗了两次这个事实。

　　“周辉！”他大叫了一声，然后跳起来，疯了一样在房间里寻找。他把所有东西都扔在地上，枕头，被褥，台灯，衣架，水杯……然后冲进卫生间，把所有台面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下，然后打开莲蓬头，躲在淋浴间角落嚎啕大哭。

　　骗子、人渣……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你真傻啊，祝小冬！五年前他骗你一次，五年后你竟然允许他用同样的手法再骗你一次！天下最傻的傻瓜都没有你傻！你简直可以去死了！祝小冬的心疼得彷佛在被鞭子抽打，眼泪像小河一样流下来，冰冷的水从头顶上浇下来，他瘫坐在地上，连抱住自己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周辉提着一只购物袋从外面回来，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

　　彷佛被贼暴力洗劫了似的，所有东西都被扔在地上，房间里没人，祝小冬不知道到哪去了。

　　“小冬？”周辉放下购物袋，连忙进去找人。

　　床上没有，阳台也没有，最后他在浴室找到赤裸着身体、缩成一团的祝小冬。

　　“小冬！”周辉踢开地上的瓶瓶罐罐，走过去把祝小冬抱起来，“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他发现祝小冬浑身冰凉，淋浴头里流出来的是冷水。他把祝小冬放下来，关掉水阀，然后抽出一条干净的浴巾，把祝小冬裹起来，“发生什么了？有人进来过？你……”

　　祝小冬抬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周辉愣住了：“小冬……”

　　他这才发现祝小冬哭了，一张小脸煞白，眼睛又红又肿，此刻还在汹涌地流出泪水。

　　“你怎么了小冬……”周辉手忙脚乱地要去给他擦眼泪，祝小冬抬起手，在他另一边脸上又狠狠打了一巴掌。

　　“骗子！”祝小冬说，呼吸急促，眼神中充满了要将周辉生吞活剥的怨恨。

　　周辉的心快要疼死了，“小冬……”他往前一步，要将祝小冬抱在怀里。

　　祝小冬后退一步，大叫道：“走开！”他咬住下唇，身体因为浇透了冷水而微微颤抖。

　　周辉焦急不已，祝小冬浑身是水，头发也湿了，这样下去迟早感冒不可！他不由分说拉过祝小冬，用干燥的毛巾擦拭他的头发，祝小冬死活不让他碰，一边尖叫一边对他拳打脚踢，恶狠狠地叫他滚开。周辉一声不吭地让他打，肩膀被咬住，祝小冬下了狠劲，似乎要把周辉身上的肉给咬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小冬终于不动了。周辉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温热，是祝小冬的泪水。

　　祝小冬开始抽噎，刚开始很小声，后来越来越大声，变成伤心至极的大哭。

　　周辉把他的头发擦干，换了一条干净的浴巾把他裹住，抱他到床上去。

　　祝小冬死死抱着他，怎么样都不肯松开双手。周辉只能抱着他坐在床上，“不哭了、不哭了。”他温柔地拍打着祝小冬的后背，不停地在他耳边说，“我在，我在。老公在。”

　　祝小冬大概流了有三五斤的眼泪，最后他哭累了，靠在周辉的肩头，质问他：“你去哪了！”

　　周辉说：“我去给你买衣服。你的衣服……”都被我撕碎了。他轻抚着祝小冬瘦弱的肩头，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不安，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他紧紧搂着祝小冬，恨不能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你真傻，你找不到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发了微信，让你醒了等等我……你没看？”

　　祝小冬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开口了，带着浓浓的鼻音：“真的？”

　　“真的。”

　　祝小冬闷闷地说：“我没看手机。”

　　“对不起。”周辉说，在他头顶亲了亲，“我以后会等你醒来再离开。”

　　“……”祝小冬想到什么，张开嘴巴，在他另一边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

　　“……”周辉没做声，让他咬。

　　直到嘴巴里尝到血腥味，祝小冬才松开嘴，“你还是在骗我。”

　　周辉说：“对不起。”

　　祝小冬松开他，忽然间，他不记得这是在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辉的一头黑发变成了黄色，他开口，是委屈至极的控诉：“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周辉沉默。他擦去祝小冬眼睛里的泪水，然而祝小冬的眼睛里好像藏了一整片海，无论怎么擦，都还是有温热的泪水涌出来。

　　“对不起……”他喃喃，终于从眼睛里迸出幽深、广阔的痛苦，还有愧疚。

　　“我从天亮等到天黑，我始终相信你会回来……”祝小冬轻声说，眼睛里满是哀伤，“我记得，在青青旅馆，我第一次跟你□□，我也是第一次跟男人做……很疼很疼，但是比起身体上的疼，我更多的是觉得快乐，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忽略掉他带给你的痛苦，只记得快乐……”

　　“小冬……”周辉心疼极了，倾过身，想吻去他眼睛里的泪水。

　　祝小冬躲开了，“我等了你很久，我一直给那间房续费，续到我没有钱……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周辉一把抱住他，把他塞进自己怀里，“对不起小冬，都是我的错，我该死，你打我，咬我，到你开心为止。”

　　“那你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沉默。

　　“你不想来？”祝小冬吸了吸鼻子，心脏感到一阵抽痛。

　　“不！”周辉说，痛苦地摇了摇头。

　　“你不爱我？”

　　“我爱你！”周辉说，毫不犹豫。

　　“但你从来没有跟我说实话。”祝小冬说，眼神变得很茫然，“你到底叫什么？周辉？还是秦锋？还是都是假的，你到底有几个身份？”

　　周辉顿了顿，“你看了我的身份证？”

　　“嗯。”祝小冬的心里空荡荡的，他找不到自己的灵魂，虽然身体被周辉紧紧抱着，灵魂却是空虚的。他蹭了蹭周辉的脖颈，周辉偏过头，亲吻他的耳朵，有点痒，他忍不住缩起肩膀。

　　周辉叹了口气，终于，他下定决定似的，放开祝小冬。

　　祝小冬静静看着他。

　　周辉开始脱衣服。

　　祝小冬一怔：“现在要做？”

　　周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把衣服脱掉，露出精装的上半身，然后转过来。

　　祝小冬看见他的后背上都是一条一条的抓痕，脸忍不住红了红。

　　在那些抓痕中间，有一道圆形凸起的伤疤，很显眼，祝小冬忍不住在疤痕上面摸了摸：“这是什么？你后面也让人给捅了？”

　　周辉说：“这是枪伤。”

　　祝小冬倒抽一口凉气，捂住嘴巴：“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辉转过身，指着自己的心脏：“当年这一枪，差一点就打到了我的心脏，我昏迷了一年多，醒来就立刻回去找你，你……他们说你搬走了，我后来也一直在找你，小冬，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找你，我从没想过放弃你……”

　　祝小冬早已泪流满面：“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天呐，疼不疼，呜呜呜，你差一点就死了吗……呜呜哇哇哇哇！！”他抱住周辉，嚎啕大哭。

　　“别哭，宝宝。”周辉抱住他，不停地亲吻他，安慰他，“好了，已经不疼了，我不敢告诉你，就是怕吓到你……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

　　“呜呜呜呜……”祝小冬哭得喘不过气，他觉得周辉太过分了，这么重要的事到现在才告诉他！难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么低吗？！

　　好吧……是有一点，他感到一阵后怕，甚至因此而寒毛直竖，差一点点，周辉就死了……

　　“呜呜，”祝小冬搂着他的脖子，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小孩，“老公，幸好你没死呜呜呜……”

　　“……”周辉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生我气了？”

　　“不气了，”祝小冬说，“爱你都来不及。”他紧紧搂着周辉的脖子，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不对，你为什么会被人用枪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抹了抹眼泪，心想天呐，难道我以后要做黑老大的男人吗，“合法吗？危险吗？你的公司不会是……”

　　“打住。”周辉哭笑不得，不过这个秘密迟早会让祝小冬知道，于是他抱起祝小冬，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我以前……是个警察。”

　　“！”祝小冬瞪大眼睛，“好厉害！”

　　“五年前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执行任务，我一直是警队的卧底……”周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祝小冬说了，他之前一直在东港卧底，后来追着一伙毒贩来到洪城，缠斗的过程被毒贩捅伤，“还好你救了我……”他亲昵地蹭祝小冬的鼻子，“如果你不是，可能我早就死了。”

　　“嘿嘿。”祝小冬也回蹭着他，“然后呢？你那天，就那天我们那个完，你说有事出去，就是去执行任务吗？”

　　“嗯……我去跟同事汇合，收网的时候被毒贩头目开枪打中，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周辉在祝小冬的面颊上啄吻，“你知道吗，我睡着的时候都在想你，想我们在一起之后的生活……我爱你，小冬，每一天都昨天更爱，嘶……”

　　祝小冬咬他的唇，很用力，甚至都出血了，“罚你不早点把这些事告诉我……”他又哭了，因为心疼，“老公，我也每天都很爱你，比你爱我还要爱你……”

　　呼吸交缠，他们忍不住吻在一起。

　　祝小冬光着身子，没一会儿身体就被亲软了，他趴在周辉的怀里，忽然间想起一件事，他直起身子，兴奋地问周辉：“那你现在还是警察吗？”

　　周辉顿了顿，说：“我已经辞职了。”

　　祝小冬“啊”了一声，有点失望，不过很快他又说：“没关系，老公现在也很帅，爱死老公了。”他在周辉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

　　周辉笑着亲吻他，手往下移……

　　“等等。”祝小冬抓住他的手，表情又变得相当严肃，“那秦锋才是你的真实身份？”

　　“嗯……”周辉说，摸了摸鼻子。

　　“那你比我大十岁。”祝小冬若有所思。

　　“……”

　　“老公。”祝小冬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听说年纪大的会疼人，以后你养我好不好，养我跟儿子，我不想开饭馆了，好累。”

　　“好。”周辉……现在应该叫秦锋了，秦锋笑着说，“我养你。”

　　他把祝小冬搂在怀里亲，亲着亲着，祝小冬推开他，说：“老公，没套套了。”

　　秦锋低喘着，说：“让老公s进去……”

　　“你好色哦。”祝小冬捶他一拳，“这样会怀孕的。”

　　“噗。”秦锋忍不住笑出了声，“逗你的，不做了，走，老公带你回家。”

　　“真的会怀孕的。”祝小冬严肃地说。

　　秦锋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他的一些古怪的癖好，“好好好，怀了就生下来，多少老公都养得起。”

　　他抱着祝小冬去穿衣服，祝小冬看着满地的狼藉，有点心虚：“呃……这个，要赔的吧。”

　　“没关系。”秦锋温声说，“钱是小事，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小心伤到自己，你看，好多玻璃渣。”

　　“嗯……”祝小冬小声说，紧紧搂着秦锋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