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四十万字纪念】
这篇外传,于我而言,是一切的源头。
它的原型,早于三道八极的地缘设计,早于十六字星偈的揣摩,甚至早于“摩罗血脉”这个概念的诞生。
它是这四十万字,从我笔下流淌而出的最初四十分之一。
是整个通天灵洲、整个“都在骗我”的“全世界”的,根。
大哲康德尝曰:“美有两种,即崇高感和优美感。每一种刺激都是令人愉悦的,但却是以不同的方式;崇高感感动人,而优美感则迷醉人;崇高必定总是伟大的,而优美却也可以是渺小的,崇高必定是纯朴的,而优美则可以是经过装扮和修饰的。”
于写作而言,优美感是精巧的布局,是言语的雕琢,是反差的趣味。是庄锦的计中计,是墨陌的祝由术,是蹴六的桃花别,是樊穷子的雪山霞烟。
它们迷醉、奇妙、引人入胜。
而当这些迷人的伪装终于剥去,露出那些渺小乃至丑陋的内核,崇高感便油然而生。
是吴小二超越了理性和功利的,最纯粹的情义;是庄露和苌氏,在残酷的祖宗规矩下,冒险与林山秀合谋“受肉”的无私;是齐枫与齐桦,在被命运碾压成齑粉后,甘以生命为薪,燃起一点复仇业火的壮烈。
这些微不足道的人性光辉,在极致的黑暗与压抑中爆发。
《道德经》曰:“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故能勇。”
这份崇高感的核心,最柔软、最微弱,却又最是坚韧、最能穿透一切黑暗。
是庄慈为了妹妹庄晴,熔毁“镇狱碑”,放弃“天狼教主”之尊,改名换姓,身受弑亲血疑,只为给她寻得前路的勇。
是林还真,为了五十年前的承诺,背负“伪君子”之名,悖逆道义、忍辱负重,只为故友后人铺路的慈。
慈,故能勇。
勇,故能为。
在这铁一般坚硬、铁一般冰冷、铁一般锋利的真相揭露之时,庄锦的世界,势必彻底崩塌、让她陷入更深的迷惘与痛苦。
——但她终将明白,那份刻骨的“恨”,那对抗宿命的“勇”,并非凭空而生。
它的源流,早在她出生之前,便已由一代代“慈故能勇”之人,用他们的血泪和牺牲,悄然埋下。
它蛰伏于幽微之处,等待着在最黑暗的时刻,重新点亮一盏灯。
光虽微弱,却足以照亮她西行求法、救赎自我的漫漫长路。
这就是《慈故能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