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奇境》五千仞月

22、赛场

　　　　身侧的场景极速后退，变成模糊的色块，接着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白光闪烁之后，爱丽丝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

　　此刻她已经来到室外，头顶太阳高悬，树木零碎的影子落身上，看向手中的怀表，指针正指向下午两点。

　　从远处传来热闹的掌声，时间站在一旁，把她拉起来。

　　“我们已经找到了女王所在，往前走吧。”

　　拨开树丛，面前又是空地，不过这里热闹的非凡，似乎是一片赛场。地上用白线画着方框，框出比赛场地，场地里用扑克牌搭成小球门。

　　时间结束了它的使命，又钻进了怀表里，爱丽丝只好把怀表塞进口袋里。

　　四周站着的竟然是长着手脚的扑克牌，它们站在比赛圈外，不停地加油助威。

　　爱丽丝打算走上前，被一只权杖拦住了。

　　“站住。”

　　留着蘑菇头的黑发少年拦住她。对方的上身是扑克牌样式的披肩，她刚才还以为这里站着的都是扑克。

　　他穿着红黑相间的蓬蓬裙，布满了心形的装饰，两只耳朵高高竖在头顶，似乎是一只黑色兔子。

　　“你不是参赛者，不能进去。”

　　“我要去找红心女王。”

　　“我是红桃，女王的侍卫，有什么话可以帮你转达。女王现在没空……”

　　他还没说完，从不远处传来巨大的欢呼和掌声，他们同时向赛场中央望去，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树藤搭成的亭子里缓缓走出。

　　红桃见状，顾不上爱丽丝，沿着赛场边缘快速跑了过去。从气质和衣着上看，她是就是奇境的红心女王。

　　红色的长发挽成心形扎起，右脸有着红色的爱心标志，身上的衣衫华贵，一顶金光闪闪的皇冠正戴在头顶，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红桃不知从哪里拿出个白色软垫，捧在手上，跟在她身后。红心女王摘下自己的皇冠，随手放在软垫上，示意他退后。

　　红桃又一路小跑过来，捧着王冠站在爱丽丝身侧。

　　“我得负责女王的皇冠，比赛要开始了，你先在这里看吧。”

　　爱丽丝朝另一边望去，公爵夫人穿着一身便装走出来，不过她头上仍戴着黑纱。她向红心女王行了礼，接着走到赛场中央。厨娘和青蛙管家在她身后，为她喝彩。

　　她小声问时间。“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今天早上才刚和她告别。”

　　“哪天不重要，我挑了女王最近出现的一天，她经常在奇境里举办槌球比赛。”

　　时间在怀表里动了动，把话语直接传到爱丽丝耳边，这声音近在咫尺，感觉有人直接凑在自己的身旁说话。

　　“可惜帽匠不喜欢女王，不然我也可以带他一起来。”

　　可别吧，爱丽丝想。要是他们在赛场上打起来怎么办，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而且她还没有掌握安慰人的方式。

　　一位高挑的女性走了出来，领着成群火烈鸟到达赛场。她全身上下都是粉色，美丽又自信，就像是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明星。

　　她振臂高呼。“作为火烈鸟首席，我现在宣布，请两位开始选出自己心仪的球杆吧！最终获胜方的火烈鸟也将一同获得荣誉！”

　　女王和公爵夫人走到火烈鸟堆面前，开始仔细地打量火烈鸟。

　　最终她们选定了两只健壮的鸟作为球杆，其他的火烈鸟都被带下去，首席随即走上前，为两只火烈鸟戴上粉红色的安全帽。

　　“这场比赛要很久吗？”爱丽丝问。

　　红桃仍然端着皇冠，一脸严肃。

　　“不会太久，但是女王赢了之后就会会皇宫。你有急事可以向首席报名，参加比赛就能见到女王。”

　　火烈鸟首席又一挥手，爱丽丝身侧的树丛传来窸窣的声响。她低头看去，一群刺猬整整齐齐地排着队，走向场地中央。

　　另一个黑紫色头发的侍卫端来两盆棉花，刺猬们依次进入棉花中打滚，变成了红色和白色的毛绒球。

　　红色刺猬来到红心女王身边，白色刺猬则爬向公爵夫人。

　　首席挥动着红色旗帜，宣布比赛开始，然后离开赛场中央。红心女王抓起火烈鸟的长腿，用它的头对着刺猬毛球，然后用力挥动。

　　伴随着沉闷的声响，刺猬滚了出去，稳稳地滚进了扑克牌搭成的球门。

　　“好了。”红桃突然说，“女王进了球，我现在要去记分板旁边。”说完他举着皇冠离开了。

　　爱丽丝看见在赛场的另一旁放着桌子，上面有放着硕大的记分板，女王的侍卫和首席火烈鸟都站在那里，还有一位衣着华丽夸张的青年扇着扇子。

　　这回轮到公爵夫人发球了，她握紧火烈鸟的腿，不过在确定方向时开始犹豫。

　　“加油哇！”厨娘举着餐刀餐叉，在空中碰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背后的青蛙管家默默举着加油的牌子。

　　公爵夫人深吸一口气，挥动了火烈鸟。不过稍微歪了一点，她没能打中正中间，刺猬骨碌碌地滚过去，和球门擦肩而过。

　　趁这会爱丽丝已经来到了记分板旁，红心女王的那侧已经变成了大大的一分，侍卫们都在热切地鼓掌。

　　首席火烈鸟正在把散落的头发重新扎成丸子，头上的红心头饰和羽毛闪闪发亮，看见爱丽丝走来露出一个甜美的小。

　　“我是洛维恩，有什么能帮你吗？”

　　爱丽丝说:“我要参加槌球比赛。”

　　对方把记分板向前推了推。“今天是女王大人和公爵夫人的对决日，您可以等下次再来。”

　　衣着华丽的青年热情地走上前。他的头上顶着孔雀翅膀，尽管扎起马尾，头发也依旧修长飘逸，绿蓝黄三色的眼瞳里闪过崇敬的光。

　　他的衣衫也极尽华丽，水晶宝石镶嵌在领口，能看出来是一只花哨的蓝孔雀。

　　“如您所见，我是百鸟的王，奇境里最漂亮的雄孔雀。”

　　孔雀理了理他的衣冠，不停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粉色泡泡，甚至盖过了火烈鸟的粉。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美丽的小姐，不用为这次拒绝而伤心。您可真是可爱又迷人，我能邀请您参加庭审吗，您应该会喜欢的。”

　　不过爱丽丝对此并不感兴趣，她直接了当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迅速换上笑容，去为红心女王喝彩。

　　爱丽丝无视了孔雀的存在，来到桌子前，刚要开口，旁边黑紫色头发的侍卫对着爱丽丝笑了起来，她的眼睛是金色的竖瞳，在日光下缩成一道缝。

　　“她是新来的，艾德里安和我说她是特殊的存在。”

　　她扭过头看爱丽丝。“不过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爱丽丝不记得自己见过她，但对方却对她很熟悉的样子。

　　“你是？”

　　她撩起长发，露出黑色梅花形状的耳坠，随后一条蛇信子从她的嘴里伸出。

　　“我是黑曼巴，我们在森林里见到过，你不记得了吗？”

　　她的嘴角开始开裂，一直延伸到耳根，露出两根尖锐的獠牙。

　　不远处，红心女王又赢下了比赛。她的身后伸出蛇尾，将记分板翻过一面，又敲打着地面作为回应的掌声。

　　黑曼巴把手放至胸口，微微颔首，对她表示致歉。“那时在找我弄丢的耳环，惊吓到你非常抱歉。”

　　爱丽丝对这件事不是很在意，毕竟自己也没受到实际性的伤害，就摆摆手让它过去了。

　　不过火烈鸟首席显然来了兴趣。

　　“真的吗？”她欣喜地问道，“虽然我不太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不过既然特殊，那肯定有你的理由。“

　　她非常漂亮，看见粉红的配色，让人情不自禁想对她倾诉一切。和孔雀的绚丽色彩不一样，这位首席看起来更加地柔和。

　　“你是明星吗？”爱丽丝问。

　　对方呵呵笑起来，眼下的两颗痣让她看上去像是垂泪的女神。

　　“是的，生前是。不过我现在也是奇境的明星。”她悄悄指着孔雀的背影，“顺带一提那位也是哦。”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我想成为灯塔，永远爱着支持我的人。”她垂下眼眸，回忆起了伤心的过往。

　　“每个人都有烦恼，你现在面临的困难是什么呢？”

　　爱丽丝言简意赅地描述自己的情况，这让她们都很吃惊。

　　“这可真是复杂。”

　　从槌球场上突然传来了惊呼，爱丽丝扭头看过去，公爵夫人的球杆脱手了，火烈鸟跑了过去，和红心女王的火烈鸟开始打架。

　　红心女王的脸越来越黑，她抽出长刀，指着公爵夫人，高声喊道:“砍掉她的脑袋！”

　　“我又不是故意的，之前我都没赢过！”

　　公爵夫人不甘示弱，直接把两只火烈鸟赶走了，这下比赛被迫中止，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一起。

　　红心女王朝着空气挥剑，却被挡住了。柴郡猫出现在半空，他现在是一只黑色的猫，漂浮在半空，用长长的爪子挡住女王的刀。

　　“女王大人，您的脾气又变暴躁了。”

　　他似乎在称述事实，但这也彻底惹怒了红心女王。

　　“什么！你也配说我！你们的脑袋都应该被统统砍掉！”

　　红心女王在赛场上大喊大叫，她看上去相当不正常。

　　“自从她和她妹妹闹矛盾以后，脾气就一直不好。”火烈鸟首席悄悄对爱丽丝说，然后和孔雀一起去安抚红心女王了。

　　现在该怎么办？

　　黑曼巴舔了舔尖牙，对着神色凝重的爱丽丝咧开嘴。“你想和女王打槌球吗？”

　　“我可以试试。”爱丽丝回答她。

　　于是黑曼巴来到女王身边，单膝跪地。这是汇报要事的姿态，红心女王停下了叫喊，不解地看着她。

　　“尊贵的陛下。”黑曼巴郑重地说，“有人要在槌球赛上挑战您。”她指向爱丽丝。

　　“是爱丽丝！”公爵夫人激动地喊她。

　　红心女王看向公爵夫人，又盯着爱丽丝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新面孔？就你也想挑战我？”她的心情显然变好了不少，嘴角带着笑。

　　“不过我给你机会。首席，快把火烈鸟群重新带来。我亲爱的侍从们，给我重新尽好你们的职责！不然砍掉你们的脑袋！”

　　一番命令后，原本闹哄哄的赛场又恢复了秩序。公爵夫人下场，和厨娘以及青蛙管家一起旁观，爱丽丝顶替了她的位置和比分。

　　首席带来了火烈鸟群，让两人重新挑选。黑曼巴坐在记分板旁边，和孔雀观测赛场，红桃尽职站在一旁，仍然捧着皇冠。

　　新一轮的比赛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