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晨昏》衔灯

8、chapter8

　　在家待了近一个星期，每天不是睡就是打游戏，晚睡晚起，一天一顿。

　　作息彻底颠倒后，凌晨总会无聊地刷视频逛直播间。

　　这天，睡到两三点被冷醒了。睡意全无，点开快手准备找个游戏直播助眠，才上线，发现琦凡在直播。

　　点进去，她正在晨岛挂机。

　　看见我来，她说：“老婆，你不是睡了吗？”
　　我说：被冷醒了。

　　琦凡：家里很冷吗？
　　我说：这几天天气不太好，我又吹风扇没盖被子。

　　琦凡：还睡吗？
　　我说：玩会吧。
　　琦凡：上线，陪我直播。
　　我说：好。

　　其实我上线没多久她就关了直播，然后我俩在夜行季地图瞎逛。

　　我把背上背的小电视摆在地上，等它变小再抱在怀里，而后长按屏幕大叫，把它丢出去。

　　突发奇想，我冲远处小电视躺着的地方做了个动作，示意她去捡回来。也没真想让她去捡，也想过她可能会直接拒绝。

　　可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跑过去捡起来，而后跑回来放在我面前。
　　我偷乐出声。

　　陪了她半个小时，困意又涌上脑门，我打着回去打字说：我又困了。
　　琦凡：睡吧。

　　一觉醒来躺在床上逛朋友圈，发现她竟然把昨天那一幕录了下来，并配文：为爱做狗。

　　***

　　暑假接近三个月，我跟老妈商量着去打暑假工。邻居家的姐姐在深圳那边，联系了她，那边正好招人，我连端午节都没过便火急火燎地买票，踏上去深圳的路。

　　这事我跟琦凡说了，正好约了暑假见面，而我打暑假工所在的城市恰好就跟她在一个。

　　但我们没说什么时候见面。

　　没踏上深圳，距离她隔着一个省的时候，我无比期待着与她见面，畅想着各种与她见面的场景，以及相处中该找什么话题。

　　可当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我开始忐忑起来，我期待中带了点害怕等待着见面。

　　在深圳待的第三天，她突然对我冷淡下去的态度，让我更加焦躁烦闷。

　　信息时不时会两句，游戏里一声不吭把我丢下去找别人。

　　我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感受出来，依旧如平常那样和她聊天，但她回信息越来越敷衍，甚至一天下来只有“早晚安”两句话。

　　哪会真的不在乎，只是一直压抑着，直到再也无法忍受，所有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我讨厌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如果不想要，直接结束，冷着是什么意思呢。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她久久没回信息，心中的怒火完全淹没理智，我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发给她，每个字锐利到剜心——也许只有我自己的吧。

　　她压根不在乎。

　　说完后，我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就好像世界彻底安静了。

　　随后几天，我整天整天的睡不着，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睡觉，梦里全都是她。

　　她说过要见面的。
　　说过有以后的。

　　每一次醒来，都犹如做了一场噩梦，浑身难受，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周末放假，很久没联系的高中同学突然联系我，她跟我说在深圳。

　　我和她约了见面的地点。

　　聊起近况，她劝我不要留遗憾，都已经来了深圳，两人人之前又那么要好，有什么事都要说开。这种不明不白的断开联系，不会遗憾，后悔吗？

　　可从开始就是不明不白的，结束得不明不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再次陷入纠结，我能感受出琦凡的态度，但又觉得自己在后悔。

　　林冲也来找过我，跟我聊起琦凡的事，他也让我找她，不要遗憾后悔。

　　彻底不知怎么办，摇摆不定的我，决定再听取最后一个人的意见。

　　我把来龙去脉跟毛毛说清楚，她觉得琦凡做错了，没考虑过我的感受，耗着不如直接结束。她又说我一声不吭地断开联系，真的会后悔。

　　毛毛很了解我的性格，如果有些关系是我自己做的决断，过后很大概率会后悔。但如果是别人主动要断了联系，我也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

　　我再次加回琦凡的好友。

　　我说：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琦凡：什么怎么想，我能怎么想。

　　这就是她说得最多的话，也是她面对事情最爱说的话。

　　我说：你喜欢我吗？
　　琦凡：喜欢啊，干啥不喜欢。

　　我说：可我感受不到，你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的。

　　我说：我能感觉到，前段时间你的冷淡，你到底什么意思。

　　琦凡：就是，新鲜感过了吧。

　　我问：所以你是不想要了，对吗？

　　琦凡：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说：要还是不要，很难回答吗？

　　琦凡：我的问题。

　　我说：所以呢？

　　我说：答案是什么？

　　琦凡：我会慢慢适应。

　　我说：好。

　　事情就这样翻了篇，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但心底那块堵着的石头落了下去。

　　事后，我们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模式，话也多了不少，甚至吵架都少了很多。

　　不知是相互包容，磨合了。还是更加不在乎了，所以没必要争吵。

　　***

　　琦凡说，八月初来找我。
　　我很开心。

　　随着时间的缩短，眼看着到了月底，再过一两天就是约好见面的日子。

　　我竟隐隐期待着她那天突然有事，说来不了。

　　我承认我害怕了。
　　我怕见面尴尬，相顾间无话可说。

　　事情也正如我期待的那样，在约好的前一天晚上，她跟我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心底那块大石落下了。

　　她说中旬再来找我。
　　我再次开始期待又害怕地数着日子过。

　　和她见面那天，我请了假。

　　我所在的区距离她的比较远，我想着她来回跑太累了，就找个折中的景区玩。

　　临时找，也没做什么具体的攻略。

　　从地铁站出来，我发信息问：我从C口出的，你在哪？
　　琦凡：我刚出门。

　　明明已经到了约好的点，她才出门，也太不守时了！

　　我说：那我在C出口等你。
　　琦凡：你去B出口等吧。
　　我说：好。

　　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慢吞吞地往B口走，途中还买了两杯奶茶。

　　等了半个小时，她还没来。

　　我问：还没到吗？
　　琦凡：快了。

　　我望着出口来来往往的人，期待着她出来。我和她没视频过，但都见过照片，可我觉得，她本人站在我面前，我还是会认不出来。

　　我记性不好，也有点脸盲。

　　琦凡：哎呦，这个出口我都绕晕了，我在C口。

　　我说：我从C口出来的……

　　琦凡：你在B口别动，我来找你。

　　我说：好。

　　我俩开启了位置共享，看着她往我这边挪动，但是C口距离B口挺远的。

　　我说：我俩一起往对方那边走吧。

　　七拐八拐的，我来到了H口。

　　地图上显示她就在附近，但我怎么也没看见，往左走距离她越来越远，右走也一样。

　　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你现在在哪？”
　　我说：“我在H口附近。”

　　琦凡：“没看见。”

　　我低头看着低头，仔细分辨着方向，还是没看出来。

　　正准备往左走再试试，耳机里传来她的声音：“别动，我看见你了。”

　　我迷茫地“啊”了一声。

　　看见我了？

　　我怎么没看见她？

　　我说：“你在哪呐，我怎么没看见你？”
　　琦凡：“我在对面。”

　　我隔着马路看向对面的街，有人从对面走来。

　　我微抬手冲她挥了挥。

　　她走过来的那瞬，原本尴尬，在心底想的无数初见开场白随着脑子里突如其来地兴奋而消失。

　　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像一个相识已久很久没联系的老友，自然到每一刻都觉得特别开心。

　　我笑着把奶茶递给她：“给你。”

　　琦凡：“我不喝。”

　　我说：“买都买了，喝嘛。”

　　她还准备了见面礼，这是我没想到的。

　　琦凡：“先去吃饭，想吃什么？”

　　我说：“都可以，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琦凡：“那去吃烤肉。”

　　跟着她走，我也不知怎的，两个人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牵上手了——还是十指相扣！

　　之前我有在光遇提到过，我说我想牵她手，想拥抱她，真实的她，而不是隔着屏幕，看着两个建模之间的拥抱。

　　现在，这一切都在慢慢实现。

　　深圳这边的天气不太稳定，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下起豆大的雨滴。

　　我俩都没有事先准备伞，沿着旁边的街道走，人来人往间，原本走在外侧的我，她突然要求跟我换个位置。

　　走在外侧偶尔会因为人群而被挤出去淋到雨。

　　找了家评分比较高的烤肉店。

　　整个吃饭过程，她都没让我动手，每烤好一块肉都夹进我的碗里，我觉得不好吃或者不想吃的，她再让我放进她碗里。

　　我平时的饮食比较清淡，烤肉吃不了几口就腻了。那碗小配菜又太辣，我吃不了。

　　一整顿下来，也就那碗蛋炒饭我吃的多一些，但也剩了大半碗。

　　琦凡：“不喜欢吗？”
　　我摇头说：“吃饱了。”

　　琦凡：“胃口这么小。”
　　说我胃口小，其实她也没吃多少。一桌的肉浪费居多。

　　没做攻略的后果就是一路瞎逛，逛着逛着到了地铁站C口的商场。

　　停在一家粉嫩嫩的抓娃娃店门口，她说：“进去玩会？”

　　压根没啥技术的我想拒绝，但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我走进去，扫了二百个币。

　　手上还提着她送我的礼物。
　　琦凡：“先把礼物拆开看看。”

　　袋子里有一大一小两个盒子，我先拿出大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粉白的针织包，上面还有两个特别可爱的挂饰。

　　小盒子里装的是一条手链。

　　琦凡帮我戴上。

　　整个店里就我们俩，她不太爱亲自上手操作，站一旁看着我抓。

　　两百个币，最后也就抓到一只娃娃，最后还剩了一个做纪念。

　　琦凡：“还想玩吗？”
　　我说：“不想。”

　　算了吧，任何需要我秀技术的游戏，都别指望我。

　　琦凡看着我手里的娃娃，笑了一声：“还能抓到一个，我都做好了两百个币一个都抓不到的准备了。”

　　我笑着自夸：“那是，咱还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

　　又跟着她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期间她不停地问我要不要买衣服。
　　我都拒绝了。

　　路过一家小饰品店，我跟她说：“想买个帽子。”

　　选帽子的途中，她看起了旁边放着的手表，拿起其中一块，说：“舟舟，这个要不要？”

　　我转头看过去，说：“不要，我不喜欢戴手表。”

　　琦凡：“没事，买了不戴也行。”

　　那块手表确实挺好看的，但是买了不戴，不纯浪费钱吗？

　　琦凡不等我拒绝，看着我手里选好的帽子，对老板说：“老板，就这两个。”

　　拒绝太多，我怕她多想，也就由着她来。

　　出了商城，她带我去溜冰。我从没玩过这个，一上手先摔了一跤。

　　后面几个小时，她都在耐着性子教我，奈何我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屁股还摔痛了。

　　我很怕痛，但也不想坏了她的心情，忍着痛一咬牙，心想不就是摔几跤吗？不就是胳膊膝盖屁股痛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定决心后，我一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地扶着墙往前滑着，偶尔找到方法能加点速，但下一秒又会因为控制不好，摔倒。

　　琦凡站在我对面，张开双臂冲我喊：“舟舟。”

　　我缓缓溜过去靠近她，然后撞进她的怀抱。

　　琦凡：“休息会吧。”

　　下午六点，溜冰场快到打烊时间。

　　出了溜冰场，琦凡说：“时间再长一点，你就能学会了。”

　　确实，后面我感觉自己掌握了一点方法，磕磕绊绊地也能独立不间断地溜上一两圈。

　　我们又去了深圳藏宝城。

　　还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藏呢，不过也是一些小饰品，我都不太感兴趣，只在一堆钥匙扣里找到一个带着我生日数字的四叶草钥匙扣。

　　她下一刻就把原本挂着的一个白色布娃娃从钥匙上拆下来，换上四叶草钥匙扣。

　　我接过那个布娃娃说：“挺可爱的，不要了？”
　　琦凡：“都脏了。”

　　仔细一看布娃娃脸上有点脏。
　　我说：“洗一洗就可以了。”

　　琦凡：“懒得洗。”
　　我说：“那给我，我洗。”
　　琦凡：“破娃娃，有什么好洗的。你喜欢你拿着。”

　　沿着街道走，只要看到有意思的店铺，我们就进去逛逛，但没多少想买的欲望。

　　在一家小饰品和乱七八糟的周边混合一体的店里，她给我买了两对耳钉。我又看中了旁边小篮子里房的原神的武器——迷你版。

　　和璞鸢，狼末，雾切，护摩，我挨个拿了一把，可惜没有贯虹。

　　又拿了一个手办盲盒，主打一个赌徒的快乐。

　　又是一款带着隐藏款的盲盒。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里面是一个丑萌丑萌的钟离，我又激动又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种1:24的比例，我能抽中钟离，果然喜欢都是双向奔赴的！！！

　　琦凡：“还想去哪玩？”

　　对现在的我来说，能跟她待在一起就够开心了，去哪都无所谓。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琦凡：“去看电影吗？”

　　我说：“可以啊。”

　　琦凡：“想看什么？”
　　我说：“最近没什么特别想看的，随便找一部吧。”

　　我只是想跟她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看什么都无所谓。

　　她翻着最近上映的电影，没什么感兴趣的。

　　琦凡：“没什么想看的，不看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怕她说：算了，回去吧。

　　琦凡：“饿了吗？”

　　我说：“不饿。”

　　琦凡：“中午就吃那么一点，还不饿？”

　　我说：“不饿，不想吃。”

　　琦凡：“那行，再去逛逛。”

　　“逛逛”这两个字在此刻的我耳中，不要太美妙。

　　她带着我去买了三套裙子，试都没试，她看两眼就觉得适合我，二话不说买下。

　　我看着手里拎着的白色短裙，有点为难地说：“这不适合我吧？”

　　琦凡：“怎么不适合，跟你一样可爱。”

　　我说：“我不可爱，而且短裙会显我矮，腿粗。”

　　我本身就不高，还有点胖。

　　琦凡：“不会，好看的。”

　　我说：“你又没看过，就说好看？”

　　琦凡：“嗯，好看。”

　　行吧，说不过她。

　　买完衣服她又问：“还不饿？”

　　我说：“不饿。”
　　琦凡：“那看完电影再去吃东西。”

　　“！！！”我瞬间惊了，不是说不看了吗？

　　我问：“看电影？不是没有好看的吗？”

　　琦凡：“随便买了两张票，反正时间还早。”

　　买的是新出的封神电影，进放映厅发现没几个人看。

　　电影刚开始，有点无聊，再加上我的心思又全然不在电影上，目光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旁边的琦凡。

　　后面随着剧情展开，我完全被吸引了目光。

　　出了电影院，琦凡说：“还挺好看的，那个妲己好看。”

　　我点头附和：“我也觉得，长得好美。”

　　看完电影九点多，旁边的小吃街已经挤满了人。

　　琦凡：“去吃什么？”

　　我看着不远处的一家酸辣粉店：“吃酸辣粉。”

　　琦凡：“你又不能吃辣。”

　　我说：“我现在就想吃这个。”

　　琦凡：“行。”

　　我就点了份酸辣粉，她点了份小酥肉。

　　等餐期间，她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时，手里捧着杯奶茶，递给我。

　　奶茶是常温的。

　　没见面时，通过她的字里行间，知道她是一个特别细腻会照顾人的。

　　见面后，通过她每个细小的行为，发现她温柔细腻会照顾人。

　　酸辣粉真的很辣，没吃两口我就辣得受不了。

　　她把小酥肉推到我面前，端过我面前的酸辣粉：“不能吃还点。”

　　我说：“就突然想吃的辣的，谁知道它这么辣。”

　　琦凡：“你吃小酥肉，好吃。”

　　经过中午那顿烤肉，我现在对肉避之不及，勉强吃了两块，便推回她面前。

　　简单吃过后，准备回去。

　　进入地铁站，里面有两条线，我说：“我们随缘走，看去的是谁的乘车站。”

　　琦凡：“我送你。”

　　我也是玩兴大发，很喜欢机缘巧合这类东西，我说：“没事，随缘嘛。”

　　随便选了一条线，走到候车区一看，发现是她的。

　　我笑着说：“不用送啦，我先走了。”

　　她不松手，偏是跟着我把我送到候车区，陪我等着地铁到站。

　　我们抱了一下，我说：“下次见，姐姐。”

　　琦凡：“好。”

　　上车后，她站在外面，我看着地铁的门慢慢关上，冲她挥挥手。

　　低头给她发信息：“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