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
临近新年，各家各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周小若一家今年回李青梧那边过年，他们早早就开着车跑过了高速公路；江知随和他妈妈选择在本地过年，因为江念柔工作上的事务多，她已经好几年没回过家了。
除夕夜，寂静的天空突然炸开了一朵朵璀璨烟花，周小若坐在院子里，和弟弟妹妹们开心地摇着仙女棒、放声大笑。
十九点，漆黑的夜幕下开始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洁白的雪点好奇地趴在了玻璃上，观望江知随熟练包着饺子的手法。
屋里传来大人们的招呼声，周小若带着小孩子们回到客厅，面对丰盛的年夜饭，“哇”声不停，喜悦洋溢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们洪亮生动的祝福语，江知随坐在桌子前，给江念柔夹了一道自己亲手做的菜，被他的妈妈连连夸赞，幸福悄然降临在两个人的饭桌上。
欢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小孩们吵吵闹闹，大人们谈天说地，周小若坐在一旁，抱着抱枕，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嗑着瓜子。
窗外的雪花承载着人们的祝福，轻轻敲打着每一户人家的玻璃，江知随听到新年倒计时的声音，拿起了手机。
“叮！”
“新年快乐！”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不知是谁盖住了谁，又或者是都搅在了一起，随着升空的烟花湮灭在人群的热闹之中。
周小若从兜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新消息：
「江知随：新年快乐，小若」
愣愣地盯了很久，直到手指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周小若才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迎面被散落的雪花扑了个满怀。
下雪了啊，他想。
不知道江知随那边，是不是也在下雪。
去年他曾想过，今年过年，可以和“善善”一起过。
遗憾的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
那么，今年就再许一个愿望吧。
周小若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有江知随在身边，他们会一起度过数不清的新年。
“小若！回屋啦！”
李青梧的声音把周小若拉回现实，他把手机收回兜里，转身笑着回应道：“来啦！”
男生的背影消失在雪幕里，留下身后飘落的片片雪花，扬起雾一般的微风。
手机上出现了一道消息，江知随正欲回到别墅里，却在雪中停住了脚步。
屏幕上有几滴融化的雪花，却没有遮住那句来自思念之人的回应。
「小若：新年快乐，明年我们可以一起过吗？」
明年……
像是想到什么，江知随忽然笑了。
他回：「我很希望」
希望，不止是明年。
——
新年过后，学生们也要陆陆续续返校了。
这回周小若学聪明了，他趁李青梧来之前，自己提前收拾好了行李，没有用到第三个箱子。
于是去宿舍的路上，一身轻松。
在和一个多月没见的室友们打过招呼后，周小若很快就投入到了新学期的生活中。
不过，这次稍微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手机上经常会收到来自某人发来的日常与关心。
「江知随：这边的阳光很好，给你分享一点[图片]」
「江知随：今天风有点大，记得出门前多穿几件」
「江知随：刚刚看到和你们专业有关的论文，希望这对你会有些帮助」
「江知随：连续看了好久的书，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图片]」
照片里是周小若在图书馆低头查阅资料的侧影。
哈？周小若把照片放大，不禁失笑。
他是什么时候拍的……比起这个，周小若其实更想知道，既然江知随在线上对他这样嘘寒问暖，为什么线下却从没有来找过他。
是不好意思，还是觉得没到那个时候？
不论是哪种原因，看到江知随现在愿意主动联系他，周小若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看来他在寒假里真的有好好想过，而不是选择继续逃避。
因此，周小若也认真回复了他发来的每一条信息。
「小若：哇真的好好看呢，谢谢你的分享[开心]」
「小若：放心吧，我带的衣服绝对保暖」
「小若：！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正好需要这个，谢谢啦」
「小若：！？你居然偷拍我，我不开心了[气鼓鼓]」
这条发过去之后，周小若再也没收到过江知随发来的有关他的照片，只不过风景照变多了。
隔着冰冷的屏幕看着这一个个文字、一张张图片，周小若依旧感到一阵温暖，仿佛江知随一直就在他身边陪着他一样。
这也让他想和江知随见面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在一个寻常的晚课下课后，周小若和室友们随着人流，有些疲惫地走出了大门。
但在教室门口，遇见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江知随静静地靠墙站着，右手握着书包带子，低头盯着地面，像是在这里等了很久的样子。
一些同学在看到他后，小声地议论了一两句，最后也离开了走廊。
周小若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向魏暄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径直走向了江知随。
男生察觉到他的到来，微一偏头，和周小若对上了视线。
身子肉眼可见地站直了一些，甚至有些紧绷，江知随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被周小若抢先开口：“你怎么在这？”
“想和你说说话。”
“我是说，”周小若朝他走近了些，“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课？”
江知随垂眸，半晌才回答道：“我猜的。”
“……”
这种幼稚的借口听起来相当令人无语，但从江知随嘴里说出来，周小若只觉得挺可爱的。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你这么厉害呀？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超能力吗？”
江知随的耳垂微微发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嗯”。
下课的学生差不多都走光了，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身影，现在的气氛，很适合说一些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悄悄话。
而江知随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来，是想回答你之前问过我的问题。”
“不继续‘网恋’了？”周小若打趣道。
江知随的后颈“唰”地爬上一层粉红，他点点头，小声回答：“想和你当面说……”
周小若真心感到高兴，他眼里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男生，柔声说道：“嗯，你说吧，我在听你说。”
这句话给了江知随莫大的勇气，他回应着周小若的视线，目光直直地望进那双黑亮的眼眸里。
“我选择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江知随紧了紧握着书包带子的手，神情很是认真：“我想让你看见我真实的样子，我希望你可以接受这样的我。”
周小若说的勇敢，他做到了；周小若说的自爱，他正在努力做到。
“我不只是想见你，我也想让你看到真正的我……”
江知随顿了一下，随即手上的力气一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继续说道：“……看看这样的我，究竟还有没有资格待在你身边。”
“你当然有。这和所谓的资格没有关系。”
周小若出声回答了他的话，声音里是令人熟悉的包容与温和。
“我很高兴听到你亲口告诉我的回答，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
江知随瞳孔微缩，他看着周小若弯成月牙的眸子，和泛着笑意的嘴角，一瞬间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我……”
“小若？”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确定的男声，二人循声回头，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头十分显眼的黄发。
“小若，真的是你啊。”
黄发男生走近后松了口气，朝周小若笑了笑：“我还怕自己认错人了，幸好没有。”
“庆迪？你还没回去吗？”周小若有些意外。
“嗯，刚刚老师找我有事情，正打算回去就看到你了。”庆迪笑着回答道。
然后他看了看周小若身后的江知随，好奇地问道：“这是你朋友吗？你们这么晚了也还没走啊？”
周小若点头：“我们有事要聊，但不是一个系的，所以在这待久了点。”
闻言，庆迪忙说：“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正好我们也快说完了。”周小若笑了笑，没注意到身后江知随已经黯淡下去的眸光。
“噢，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庆迪说完朝周小若挥挥手，爽快地说了声“再见”，在二人的视野里走出了大门。
应付完偶然遇见的旧友，周小若转过身来，对江知随解释道：“他是我上学期一起做过小组课题的同学，性格挺好的，人也很好相处。”
从庆迪出现、到现在未发一言的江知随却问了这样一句：“小若，你是不是对有那样发色的人比较有好感？”
周小若：？
他有点没听懂：“什么发色？”
江知随闷声答道：“像金毛一样，黄灿灿的颜色。”
周小若：……啊？
江知随的关注点……好奇特啊？
周小若觉得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可爱又好笑：“你在意的是这个？那你为什么又把头发染回黑色了呀？”
“……”
“说到这个，我也很想问你，你之前为什么把头发染成了金色？”
这个江知随倒是回答得很诚实：“为了更贴合金毛的形象。”
没想到会收获这样的答案，周小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觉得他要被江知随可爱晕了。
居然，是这么合理的理由。
“所以……你其实早就计划好要装成善善了，对吗？”周小若憋着笑问道。
“嗯。”江知随十分正经地点了点头。
天呐。他该拿江知随怎么办才好。
“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是光头我也会对你有好感。”
这句话是真的，毕竟他之前真的有想过，在找到金子善后要把他的头发全部剃光，以示惩罚。
不过最后还是心软，没有真正做到罢了。
但江知随似乎是被这句话安慰到了，他重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看了看手表，然后对周小若说道：“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周小若没有拒绝，并且默认江知随已经不纠结这件事了，笑着答道：“好呀。”
在宿舍楼下分别前，江知随忽然对周小若说：“小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成为朋友吗？”
只是朋友吗……周小若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失望，不过他选择尊重江知随的意愿，于是点点头回答道：“当然没问题啊，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就和以前一样。”
江知随轻轻点头：“好。”
但在这之后，江知随一次都没有来找过他。
他们仍然在通过手机联系，可线下碰面的机会几乎没有。
如江知随所期望的，他们分享着好朋友应该分享的一切，恰如从前一样。
周小若却隐隐觉得，似乎两人之间的某个东西变了，变得让他无法预测、也得不到保证。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