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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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等天气终于放晴的时候，离开学只剩五天了。
周小若他们班主任早早地就在家长群里发了通知，说一定要让孩子们提前预习高三的课本，因为上学期只有不到一半的时间能拿来讲新课，剩下近一年的时间全部都要用来进行一轮和二轮复习。
而且通知里说高三要提前开学，这也就意味着，周小若在高三毕业前，几乎都没时间能再和善善出去玩了。
除非他们寒假不补课，但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周小若最终决定，高中毕业后一定要和善善来一趟毕业旅行，弥补他们这个暑假没能二次出门的遗憾。
而真正到了高三，周小若也开始思考善善和他的未来。
从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来看，他和善善的成绩差距还很大。
但既然已经想好要陪在善善身边，他肯定会付出努力，帮助善善一点点进步，直到他们能齐头并进，最好的结果就是考上同一所大学。
再不济，志愿填报在同一个地方也勉强能接受，总比异地要好。
一想到可能会和善善分开、小狗要独自一人前往陌生的地方、身边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只能孤零零地生活，周小若就觉得心里难受。
他看不得善善经历这些，所以他说什么都要把善善的排名提上去，哪怕要牺牲自己的睡眠。
而善善比他想象中要更争气。
开学以来，善善一直都保持着极高的自律性，从没见他松懈过。
也许是因为心中抱有和周小若一样的想法，所以他才会那么努力地学习，希望能跟上周小若的脚步。
当第一次月考成绩发下来之后，周小若才意识到，善善比他认为的还要在乎他们之间的关系。
短短一个月，善善就进步了整整九十名，相比上学期期末可谓是又一次巨大的突破。
看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周小若的手都在颤抖，因为太高兴了。
善善则紧张不安地等待周小若的答复，他知道目前和周小若的差距还是很大，但这已经是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他希望能让周小若看到自己的改变。
而周小若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善善的付出，他把写着成绩和排名的纸片往桌上随手一扔，转身就抱住了比他高半个头的大金毛，语气里难掩激动：“善善，你真的很棒，我特别为你骄傲。”
善善因为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下。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了，否则周小若为什么会抱他？这是仅存在他脑海里的虚假幻想，眼下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他一时间难以相信。
可是，怀中人的体温是如此的鲜明，以至于肌肤相触的地方都伴随着一阵无言的灼烫，刺激得他心中掀起一层又一层的狂风骇浪，几乎快要把他整个人淹没。
原来，拥抱是会让人感到这么温暖的吗。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可是周小若给他了。
毫无保留地、温柔包容地——给了他一个真正的拥抱。
垂在身侧的双臂像终于恢复知觉一般，缓缓绕过周小若的腰，把他小心地往自己怀中带去，然后紧紧回抱住了他。
他好喜欢这种感觉，他好喜欢周小若，他好想能一直这样抱着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周小若，他只要周小若就足够了。
但是再美好的事物也终将会有消逝的那一天，何况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上。
他深谙此理，所以他一再警告自己不能贪心，浅尝辄止才能勉强维持住这层虚假的关系。
他明明知道是这样，但此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周小若开始在他怀里轻轻挣扎起来，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了手，眼神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周小若本意是想给善善一个拥抱鼓励他一下，但没想到善善力气这么大，都快给他手臂抱麻了还不放开。
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看到善善近乎呆愣的神情，周小若心中一咯噔，某个许久未露头的想法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善善是不是……还对他抱有那种想法？
他本以为，开学后两人一心投入学习，会没空理会这些似是而非的小心思，而善善表现得又和平时没什么差别，这种想法应该消失了才对。
可当善善把他紧紧环抱住、许久都没有放开的时候，周小若承认自己有一点慌了。
他并不觉得拥抱是一个暧昧的动作，朋友之间同样可以用拥抱表达喜悦。
但是莫名地，他从善善对他的拥抱中察觉到了一丝其他的意味，就像是——对喜爱之人的占有欲。
周小若不知道普通朋友之间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感，然而直觉告诉他，善善对他的占有欲绝对不是出于单纯的友谊关系，而是浓烈的、带着极强个人情绪的占有欲。
愁从心头起，周小若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善善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他看在眼里、也真心实意地替他感到高兴；善善想陪在他身边，他也想，可善善又不仅仅只是想陪在他身边。
这几个月周小若一直在悄悄观察善善的反应，而现在他心中越发肯定，善善对他存在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感情，而善善从没有向他提过这一点。
是因为害羞不敢说，还是因为没有意识到？
不论是哪一种原因，周小若都要感谢它们没有让善善揭开这层纱，而是始终和他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因为如果在这个时间段提出，那尴尬的就不只是两个人了。
强行从思考里脱身出来，周小若这才发现，他和善善这么长时间就这样互相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奇怪，周小若为了不冷场，主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那个，善善，你这次进步这么大，想不想要什么奖励？”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什么奖励都可以噢。”
其实他已经很尽力在暗示了，就是不知道善善听懂没。
善善听到他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表情犹疑了几秒，看上去在思考周小若说的奖励是什么意思。
周小若耐心地等待他的回复，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好像他在故意引导善善迈出那一步似的，万一真的是他想多了呢？不然还是……
“小若，”善善冷不丁地开口，声音很小很小，“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嗯。”周小若点点头，但其实他心里紧张得要命，而且已经在后悔了。
“我想……”善善把目光从周小若脸上移开，低下头摆弄着手指，许久才继续说道，“可不可以……允许我自由使用手机？”
耶？
周小若愣住了，同时心里升起了一小丢、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可疑的失落。
果然吧！果然是他想多了吧！
周小若只感觉自己的脸颊像突然被火烧了一样，开始慢慢发红变烫。
原来是自己心思不正所以看别人也带着有色眼镜……而且他刚刚疑似有点期待善善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难道怀有不正当心思的其实另有其人？不会是他自己吧……？
完了，究竟是谁心怀不轨，这下大家都知道了。
而善善依旧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似乎在担心周小若会拒绝他，但周小若话还没说出口，脑子先他一步作出了反应。
他下意识点了两下头，嘴里后知后觉才回答了一句：“好啊。”
不要误会，他不是支持高三生沉迷电子产品，而是他对善善很非常特别放心。
自从善善把金子善的手机拿回来后，从没有偷偷背着他玩过，而是每次使用前都要征询他的同意，才敢碰手机。
周小若早就想告诉他了，使用手机可以不那么谨慎的，他完全可以自己支配。
但善善到今天为止也只使用了两次手机，所以周小若一直没机会告诉他。
今天既然善善主动提出来了，那他正好顺着他的话同意了，可能孩子学习压力太大了，想借手机释放一下，让他玩玩也没什么关系的。
善善听到周小若的应允后心里松了口气，然后才朝他展露出一个笑来，看上去很是高兴：“谢谢你，小若。”
“道什么谢呀，”周小若摸了摸自己通红的脸颊，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用经过我的允许也一样可以用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周小若从没有私自翻看过金子善的手机。
现在善善想用，估计是在手机上发现什么好玩的游戏了。
狗狗嘛，对新鲜事物都会感到好奇的。
“对了，善善，”心情平复下来后，周小若突然想到什么，“你知道怎么用聊天软件吗？我们可以加个好友诶。”
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他不在善善身边，双方还可以用手机联系。
善善的笑容停顿了一秒，然后他收起嘴角的弧度，略显困惑地说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呀？”
看来善善不知道。
周小若开始向他解释：“聊天软件很神奇噢，你在手机上给我发消息，我的手机上也可以收到，这样当我出门、你在家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像这样继续聊天。”
善善听完眨了眨眼，看样子是听懂了。然后他找出手机，低头解了锁，一脸虔诚地递给了周小若：“给你，小若，加……加个好友？”
哎呀。周小若接过手机，心里又被善善可爱到了，嘴角没忍住弯了弯。
他点开绿色的通讯软件，正想输入自己的号码，却发现善善的聊天栏几乎没几个人，都是一些广告消息之类的。
金子善的人际关系这么差的吗？居然一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周小若不禁怜爱了，然后他输入自己的号码，在自我介绍那一栏才注意到金子善的昵称——一个大写字母R，后面还跟了一个小狗的动画表情。
他也喜欢狗狗嘛？还挺可爱的。
周小若这样想着，点了发送按钮，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请。
“OK，现在你可以和我远程聊天啦。”周小若把手机还给善善，眼睛里满是笑意。
善善捧着自己的手机，像是捧着一个易碎品，盯着发光的屏幕看了很久很久。
周小若则是点开新朋友的聊天框，向对面发送了一个爱心的动画表情。
“有收到我给你发的爱心吗？”周小若冲善善晃了晃手机，杏眼弯成了月牙。
善善垂眸不语。好半天，他才抬起眼，蜜色琥珀对上那弯皎皎明月，轻轻地说了一声：“嗯，收到了。”
周小若没有发现他的联系人里有谁。他很庆幸。
同时，他也厌恶自己在庆幸。
为什么不告诉小若。为什么……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他早应该放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