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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逐星来 ...

  •   柳霜复把最后一块枣糕塞进包袱时,晨光刚漫过窗棂。她换了件杏色外衫,袖口绣着小簇野菊一一是娘留下的旧衣,不算扎眼,却比灰扑扑的样子顺眼得多。
      “逐星宗的人到山脚了!”小二的吆喝撞进来,柳凛凛攥着张刚画好的“避尘符”,符纸边角还卷着:“真要现在走?”
      “这才是走的好时候。”云蘅换了米白襦裙,正往瓷瓶里装隐息丹,“柳珈要盯着逐星宗的人,没空追我们。”
      柳霜复拎起包袱掀帘时,山道上的青旗飘得猎猎。墨色道袍在风里动,沈彻在她身前站定,剑穗上的墨色络子晃了晃:“柳霜复?我是逐星宗沈彻。”
      “有事?”柳霜复的目光在他剑穗上停了瞬,剑穗那收尾结,和娘教她的手法一模一样。杏色外衫被晨光映着,透着点暖意。
      “我在查十年前叛逃案。”沈彻摸出块碎玉,上面刻着半朵芍药,“你娘柳青禾的灵力残留在上面,长老说她带着药宗典籍跑了。”
      柳凛凛突然把避尘符往石桌上一拍,符纸边角抖了抖:“你凭什么说她娘是叛徒?就凭这块破玉?!”
      “就凭这块玉。”沈彻的视线扫过柳霜复的外衫,“当年青禾姑娘总穿这颜色,说像春野里的草,富满生机而有韧性。”
      云蘅往前走了半步:“这玉的缺口是新的,像最近才被掰断。”
      柳霜复突然转身:“我们要回山浇芍药了。”她走了两步又回头,:“三日内查你不出东西,就别再来柳家山。”
      经过槐树时,柳霜复瞥见茶馆门口多了个人一谢砚。灰布衫洗得发白,腰间酒葫芦荡悠悠,差点掉下来,被沈彻伸手扶住。“十年了还系不紧?”沈彻的声音飘过来。
      “急着见故人之子。”谢砚的目光往这边扫了扫,葫芦往腰间勒了勒,“那丫头穿杏色倒像青禾,当年青禾在药田干活,总穿这颜色,说沾了泥也显精神。”他顿了顿,声音亮了些,“她当年总说,‘只要根扎得深,野草都能顶开石头’
      柳霜复拉柳凛凛躲进树丛。等沈彻和谢砚走远,她才松手,掌心沁了对方的汗,低声道:“谢砚认识我娘。”
      往药谷走了没半刻,云蘅突然停步:“后面有人。”
      脚步声轻得像踩落叶。柳霜复让两人躲进岩石后,自己握着短刃站定,外衫被风吹得贴身,透着股冷意。
      柳珈走了出来,换了竹月灰色的劲装,手里拎着黑布包。她脸上没了平日的柔笑,眼神像淬了冰:“七叔公说你们要去药谷,让我‘送’你们一程。”
      她把布包往地上一扔,散开的竟是半张药宗地图:“这地图是假的,标错了三处瘴气潭。你们按这走,要么掉进去喂蛇,要么被护山弟子逮住,七叔公说了,留活口,好逼柳青禾出来。”
      柳霜复没动:“你就不怕我们不上当?”
      “你们没的选择。”柳珈笑了,眼底却没笑意,“真地图在七叔公手里,你们要么走这假的,要么回头被逐星宗的人盘问。沈彻刚才问起你娘时,眼神可不对劲啊。”
      她往草丛里扔了个东西,发出轻响:“这是柳家通行符,不过我在上面抹了‘寻踪粉’,护山弟子闻着味就会追过来。”
      柳凛凛捏着袖袋里的符笔“你太坏了!”
      “坏?”柳珈的劲装袖口沾着泥,却笑得更冷,“十年前柳青禾就该死,她护着药宗余孽时,怎么没想过会连累柳家?”她转身往回走,竹月灰色身影没入树林前,突然回头,“对了,她种的野菊,被我拔了,那玩意儿拔了长长了拔的,看着就烦。”
      柳霜复捡起草丛里的木牌,指尖碰到粉末,立刻缩了回来,是寻踪粉的腥气。“她故意说‘假地图”寻踪粉’,”她把木牌扔到远处,“是想逼我们慌不择路。”
      云蘅望着柳珈消失的方向:“她连拔野菊这种事都做,是真恨你娘。”
      “不是恨,是怕。”柳霜复拨开荆棘,“她怕我娘回来,怕当年的事情败露。”
      往前走了半刻,柳凛凛指着前方:“你看!”
      药谷的轮廓在远处铺开,逐月花爬满崖壁。柳霜复望着谷口,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袖口的野菊绣纹,娘种的花,哪能说拔就拔。
      “快到了。”柳凛凛摸出张新画的“轻身符”,符纸在风里颤了颤,“我好像听见我爹在喊我。
      柳霜复没说话,只加快了脚步。风吹过衣摆时,她想道,柳珈越是跳脚,越说明药谷里藏着她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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