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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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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纸袋里的钱多到装不下,张知远拿着礼单一个个的看,嘴里还要嘟囔几句,像个絮叨老奶奶,这家伙潇洒地花了一大把钱之后,骨子里的吝啬又跑出来了。
乔叶看到有个叫‘王天章’的人上了一万,不禁感叹:“这是谁,今天怎么没见你介绍。”
出手这么大方,若是关系不错,他早带着给乔叶认识了。
张知远罕见的翻个白眼,语气有点烦躁:“这个人最烦了,就数他家事儿多,今天奶奶没了,后天侄女结婚,就连他大伯二婚也得通知我上份礼金,这账不能细算,越算越心疼。”
吝啬鬼是这样,拔毛比割肉还痛,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技高一筹。
乔叶忍不住嗤笑,又在成捆的现金里翻出唯一的一个红包,上面用黑笔写着‘百年好合’四个字:“这是谁的?还蛮真诚的嘛,多有仪式感。”
张知远面色顿住,把那信封塞在钱堆里,动作随意,但乔叶还是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
她眯起眼睛,敏锐的感知到张知远在对红包的主人避而不谈。越是躲避,就越让人好奇,乔叶脑补好多的可能,她斟酌着语气,状似无意开口:“你前女友?”
张知远一边点钱一边否认:“不是。”
说完之后见乔叶好久都没动静,抬头去看,发现她已经默默的挪开腿,侧对着他坐,眉心拧着微微的褶皱。
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明白,张知远不知道从何开口,更不想破坏今天的好心情,就想随便糊弄过去:“不是前女友,就是家里一个亲戚。”
至于是什么亲戚,他没解释。
有什么亲戚是不能说的,不外乎是不想说,这在乔叶看来就是故意隐瞒,她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站起来,无声的躺在床上,倚着床头玩手机。
不想说算了,反正她也不想听。
张知远总想着乔叶的表情,钱也点的一塌糊涂,烦的他把钱都扔在桌子上,洗过手也回到床上。
夫妻两人各躺一边,背对着背,不像新婚夫妻,更像是貌合神离的中年怨偶。
张知远辗转反侧,看到的只有乔叶侧躺着的背脊,她穿真丝睡袍,细细的肩带挂在白皙骨感的肩膀上。
他盯着乔叶的背影看了好久,慢慢开口。
“那是我妈送来的,结婚的事我没告诉她,应该是我表哥说的。我不是说了,我跟他们关系不好,他们大概是觉得自己老了,得有个依靠,所以才假模假样的送来一个红包。”
乔叶闭着的眼睛睁开,她缓声问:“我跟乔妮关系也不好,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差到张知远能心无芥蒂的说自己是孤儿。
张知远嘲讽的扯扯嘴角,冷漠的语气像是在分享一则并不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爸是海员,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飘在海上,时间久了,我妈就跟我二叔偷上了,又意外的有了我,他们本来打算把这事儿冤在我爸头上,但纸包不住火,我爸很生气,让我滚回去找我亲爹,但他家里也有老婆孩子,我二叔死活不认,就又把我踢回来。后来他们都不想管我,我就在这家蹭一年,那家挺一年,直到我十八岁,彻底的离开那个地方。”
乔叶默默的转身,依旧是侧躺着,她望着张知远,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愤恨的痕迹,可是除了冷漠,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的目光又凝在他嘴角那道伤疤,其实打眼一瞧,不觉得突兀,但离得近了,尤其是这种亲密的距离,那道浅浅的瘢痕就很明显。
她想到张知远曾经那个玩笑般的解释,忍不住伸手触摸上去:“你这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知远抓住她的手,扣在自己掌中,目光一如既往的平淡、散漫、甚至不屑:“跟狗抢饭,碗碎了,脸磕在上面了。”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告诉乔叶,所以第一次她问的时候,就想着糊弄过去,但现在既然选择坦白,索性就坦白到底。而且他从乔叶的表情变化中微妙的观察到,她好像在可怜自己,如果自我剖析能换来她的怜悯,那似乎很值得。
妻子的出轨和兄弟的背叛让男人的尊严一落千丈,喜当爹的父亲为了泄愤,把那个他婚姻中的失败品像拴狗一样拴起来,逼他跟狗争食,用狗的姿态吃饭,张口闭口就是狗杂碎。
他既要留住妻子,又要顾好面子,所以只能把满腔的怨念发泄给孩子。
张知远没有办法,他饿的要死,就算饭是馊的、臭的,也得抢着去吃。
他恨所有人,那段日子里支撑他坚持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是把他们都杀了。
但后来,他赚到第一笔工资,第一次体会到支配金钱的滋味,他又觉得因为这些人渣把自己折进去一点都不划算,所以他选择漠视。
乔叶裹着被子,往他这边挪移,她承认,无论过去如何,无论他还隐藏着什么,此时此刻,她心疼张知远。她想要忘掉那些总是牵动她心神的猜测,什么都不想的,遵从身体的原始反应。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甚至能听得到彼此之间呼吸的声音。
四目相对,鼻尖相贴,张知远耸肩吻上她的嘴唇。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吻,温柔的简直不像张知远横冲直撞的作风。跟昨晚徒然生起的欲望相比,这个吻更具有安慰的意味,像两只遍体鳞伤的小兽,在互相舔舐伤口。
呼吸交缠,脖颈相贴,乔叶听到张知远用气音在她耳边撩拨:“老婆,与其心疼我,你不如心疼心疼我家老二。”
说着,他又不要脸似的拉着乔叶的手往被窝里探。
如果这是张知远的苦肉计,那乔叶算他技高一筹,今晚这个闻者落泪的伤心故事感动到她,乔叶心软了,默许张知远的所有行为。
他进步神速,完全不见昨日的生疏,翻身撑着,低头扫过乔叶的脖颈,吃到微卷的长发,舌尖抵着在皮肤上绕过几圈,又分神用手指带着捞出去,几根发丝黏在一起,乔叶深深的陷入床上。
张知远的贱毛病在这种时候也得犯,明明自己就已经狼狈不堪,偏偏还要在乔叶耳边作怪,荤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老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床上非常非常有默契...”
“老婆,待会儿把婚纱穿上做好不好....”
他只有在床上才流里流气的卷着舌头叫老婆,怎么烧怎么来,乔叶从红潮中露出一双嗔怒的眼睛瞪他:“闭嘴...”
乔叶压住尖叫,咬在他的肩膀上。
朦胧的摇晃之中,乔叶的唇吻过张知远嘴角那道浅浅的伤疤。那一瞬间,好似被人抓住命门,张知远感到头皮发麻,听到灵魂震颤的声音。
他喘着重重的粗气,手指抚摸过还在发麻的地方,明明那道伤疤早已愈合,可在乔叶吻过的时候,他还是感到灼痛。
就像是..一直被忽视的伤口,终于被看见。
结束之后,乔叶软成一滩烂泥,整个人好像被泡在酒里,那是被张知远熏得,因为太过亲密,两个人之间的气味会相互交融,融进对方的每一个毛孔。
罪魁祸首披件衣服去了外面的露台,他静静的站着,从来散漫的身影多了些落拓的孤寂,香烟在他手中点燃,但他没有像往常那般,又急又凶的吞噬着尼古丁,而是任其燃尽在空中。
乔叶侧过身子看着他,其实她在想,事后她是需要一些安抚和温存的,但她不打算告诉张知远,那很没意思,希望他能早点自己领悟。
张知远的烟只燃了一根,等他从外面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乔叶露出一口白牙:“满意吗?看你还敢不敢骂我早|泄。”他没有半点剖开伤口给人看的痛苦。
乔叶抬抬胳膊:“如果能抱我去洗澡的话,可以考虑给个五星好评。”
张知远站在床边,抱臂看她,威逼利诱:“不如这样,你叫声老公,我就抱你去。”
想得美。
乔叶抬起胳膊,张扬跋扈的命令他:“给你三秒钟。”
得,张知远任劳任怨的抱着这条软掉的美人鱼,目光她腰间,身前的痕迹,很没出息的再一次抬头。
触感很强烈,乔叶感受明显,她鄙夷的看向张知远:“泰迪精。”
泰迪精本人哼笑一声:“既然你都这么夸我了,我不得坐实到底?”
这澡又洗了好久。